镜伊音(76)

在岸边，有一只小小的黑影，金色的大眼睛格外明亮，正是黑猫。

月音淡淡瞥了一眼黑猫，没有说话直径向河边的摆渡者而去，黑猫在后面跟着。

“也许你会告诉我你和那个黑袍人没有关系？”渡船顺着逆流的河水向另一个空间爬升，船上，月音把视线从周围如瀑布般的河水上收回，冷淡地问和她一起坐在船上的黑猫。

黑猫优雅地扫了一下尾巴，用不辨男女的童音回答：“也许你会习惯我的这种形态。”

“舞会上的黑衣女子是不是你？”

“我只是想看看水镜是什么样子。”

“那天在墓冢呢？”月音继续冷声问。

“爱伊上当了。”

“......”月音不再言语。

忽然间船体不再陡峭，四下寂静无声，他们进入了一片无限的空间。背景的夜幕下，是一座伫立在湖中的高塔，被莹白的圣光环绕着，那是灵魂所居之处，而在其周围，一朵朵永远绽放的莲花布满整个水域，纯洁而宁静。

摆渡者沉默地将船停下。

“下船吧，这湖不沉人。”黑猫说。

高塔似乎远在天边，但月音只走了不一会，高塔猛地边近了，抬头看去，其顶仿佛没入天宇。

黑猫停在一株莲花旁，轻轻摇着尾巴，“这里的空间密度不一样，我就送你到这。”

月音点了点头，固执地没有问黑猫怎么回去。

进入灵魂塔之后，月音在某一层面上听到了很多声音，一刹那她感觉到了在此所有的人，所有的灵魂。

她细细听着，认真感觉着......

没有，没有一种感觉是熟悉的，这里没有他。

☆、一切开始的地方

我走出了灵魂塔，仿佛自己的灵魂被留着里面，而出来的只是一个空的躯壳。

在莲海边，我遇到了爱伊。他依然穿着战场上的墨衣，曾经的银色长发变成了黑色，而紫眸未变。

“月儿，听我说几句话。”爱伊站在我身前，长身玉立，依然是我熟悉的样子，熟悉的声音，他不再用“孤”这个字了么。

我抬眼空茫地看着他。

“我就是水镜，同样也是Le soleil，你如何定义一个人？一副躯体，一个灵魂，一种性格，一份记忆，还是什么？”

“我有那份灵魂，性格、记忆连同对你的感情我都拥有。你还能否定我就是他吗？”紫罗兰色的眼眸里似乎也有星光流洒下来，我的眼神恢复了一丝清明。

这时黑猫走了过来，在它的猫爪下，湖水散开圈圈涟漪。

“你终于愿意了？”爱伊似叹息地问它。

“我早就知道了。”黑猫一抖尾巴，扑向了我。

一瞬间，无数记忆纷至沓来。

当我在混沌和花海漫游时，我也在极北之地的鸟巢里沉睡。当我来到梦界时，我也刚刚醒来，我想夺取主控制权，于是奴役了从灵魂塔跑出来的召唤师，欲除掉“善”的一部分，却发现无法完整。当我在雨中走向木桥时，我也早已化身黑猫在木桥另一端等待。

在我恢复记忆的时候，爱伊柔和了笑容，轻轻搂住我，抚着我的头发，在他剔透的紫眸里，我看到了自己金色的双眼，他用那清澈的声音说：“音儿，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对呀，他以前是叫我音儿的。

“在很久以前，混沌中的某个地方，风养了一只灵音鸟，白色的羽毛，金色的眼睛，这只鸟儿对风的三弟太阳有了情愫。后来，太阳也喜欢上了灵音。再后来，风和太阳要去往梦界维持秩序，太阳在临走前，为了不使灵音为自己喜欢他人而伤心，就把纯净的爱的碎片分离出去，留在了混沌。最终，真爱与灵音在混沌中相遇了......”

那是一切开始的地方。

我曾目睹沸腾湖之上闪电生于混沌的云层。

我曾目睹噬灵异兽狂欢于幽暗的密林与泥沼。

我曾目睹藤蔓缠绕黑色十字架生命和死亡对抗于战场。

我曾目睹火焰幻化成凤滑翔于焚烧的长空。

我曾目睹星火包围的巨石与冰魄陨落于天际。

我曾目睹烈火之花盛放于埃尔温徘徊之地。

我曾目睹冰晶石幽蓝的光芒闪烁于冰封极地的不化冻土。

我曾目睹千株冰莲隐现于怒风峡谷的尽头。

我曾目睹冰蛇与火蛇逶迤于千里广阔的沙漠之海。

我曾目睹亚种独角兽的黑色皮甲深陷于沙漠古堡边缘的流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