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喜小鱼无赖(11)
“哪里，你考了班里第一，我才第六，差远了。”
蒋文涛推了推眼镜，又是不好意思又是遗憾地：“感觉总是差那么一点儿。”
余小虞鄙夷：“你差一点儿就年级第一了，还不满足。”
吴琪琪说：“我看你也不是很高兴啊，小虞，年级前一百重点大学就稳啦，你继续保持啊。”
蒋文涛应和：“是啊是啊，你现在已经很不错啦。”
吴琪琪突然凑过来：“对了，刚才上厕所，王雯新问我你考了第几，我告诉她了，她脸一下子就黑了。”
蒋文涛低声说：“小虞，你别惹她，听说他爸认识咱们张主任。”
余小虞噗嗤一笑，“我们都认识张主任啊，蒋文涛你能不能不那么怂啊，虽然我们阶级比较低，但高考是自己考的吧，你成绩那么好，自信一点！”
“我哪有……”
入秋之后，天黑得越来越早，晚自习时间，教学楼灯光明亮，身形矮胖的语文老师气冲冲地走进教室，脸色通红，手里握着试卷，“都给我停下来，那几道默写题，我考试之前有没有给你点到，有几个人全对？七错八错一塌糊涂……”
“刚刚蒋文涛跟我说我们班语文平均分垫底了。”
“这么惨？”
“是啊，下午办公室各科目组开总结会了，估计老师受了不小刺激。”
“可是我记得考前每一道她都没点到啊……”
语文老师从前排抽走一本课本，厉声说：“我现在抽背，谁背不出来就给我站到放学！”
余小虞赶紧翻出课本，低声喃喃：“这本不是没教到吗？”
打开课本，余小虞震惊，她的语文书被人用胶水一页一页地粘起来了。
“余小虞，把《氓》背一遍。”
余小虞缓缓站起来，垂着头在脑海里使劲地搜寻着这篇诗文，却回忆不起半个字来。
吴琪琪迅速找到原文，摆在桌上。
“老师，吴琪琪给书余小虞看。”余小虞一眼望见王雯新那刻薄的脸。
“余小虞，抬头看黑板，不要看底下。”
余小虞无奈地抬起头，她还半个字没看见。
“氓之蚩蚩，抱布贸丝……”
余小虞吞吞吐吐：“……神经兮兮？”
教室里十分安静，余小虞的低语全班听得清清楚楚，顿时哄堂大笑。
老师也忍不住笑了，像佯装生气，却又被学生的笑声感染，只好说：“你坐下吧，这篇还没有教到。”
语文老师也算是气消了，批评了几句就离开了。
余小虞赶紧翻了其他的课本，被胶水粘了好几本，正好都是没学的。
“天啊，这谁干得啊？”
“还有谁？”
“也是，那我们得找她算账去！”
余小虞叠好书，“不急，她现在子弹在膛呢，我才不要上赶着当靶子。”
第10章
余小虞第二次被叫到办公室了，虽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但总是觉得有些郁闷。
“第一次月考成绩不错啊，比你们班里一切中考优异的同学还要厉害，你是怎么做到的？”张吉天坐在办公桌前，审视地看着她。
“当然是刻苦学习的结果啊，考前我不是跟您承诺过会考进班里前十的吗，我复习很了！”余小虞委屈地倚在办公桌边上，“是不是有人又跟你打小报告了？怎么这么烦呐……”
“是有人跟我举报说你考试作弊了，跟人传纸条了是吧？”
“证据呢，空口无凭，”余小虞生气地别过脸，“听说王雯新他爸跟你认识啊，所以她才老师找你打我小报告的吧。”
“瞎说什么，老师是在提醒你，是想让你认真对待学习，毕竟高考是没法作弊的，一次月考而已，只是检验学习成果的手段……”
余小虞撇嘴：“还是不相信我！”
“哎呀，没有不相信你，那你再接再厉，不要骄傲自满了。”张吉天当然是相信她的，但是习惯了和学生说话时要摆的姿态，忍不住要讲一番道理。
“下次王雯新再跟你告状，你也别理她，最好让她不要管我的事情，我可是很记仇的。”余小虞准备起身要走。
张吉天绷起脸，沉声说：“周末让你妈和你一起回去吃个饭吧，一起过中秋节，记得好好说。”
余小虞故作天真：“舅舅，这事应该你自己跟我妈说啊，你们大人的事情，我一个小孩怎么懂得怎么说啊，走啦！”
余小虞的外婆是个势力又刻薄的老太太，而且重男轻女的观念十分重，余小虞的母亲张嫒媛是家里的长女，虽然家境不错，却从小不受宠，和弟弟的待遇天差地别，也因为弟弟受到了不少责骂，尤其外公去世得早，外婆的脾气愈发地不好，余小虞的母亲吃了不少苦头。
姐弟俩间还是弟弟张吉天早早地成家，姐姐晚些才遇上了余小虞的父余文杰，余小虞的父亲十分疼爱老婆，是个很不错的丈夫，但他一直在私企也人打工，收入一般，每次在余小虞的外婆面前总是免不了一顿挖苦。
张嫒媛忍受了多年的委屈，嫁人后却享受了前所未有的温柔和宠爱，一向忍气吞声的她无法忍受自己的丈夫被自己母亲恶言相向，于是终于在去年过年爆发了，同余小虞的外婆直接吵了起来。
余小虞的外婆利嘴尖牙从不嘴下饶人，张嫒媛也被气得口不择言，常年辱骂的影响，她同样言辞尖利，张吉天护母心切，情急下还差点打了张嫒媛，之后张嫒媛就与娘家不在往来，只是偶尔通过余小虞，兄妹两家还间接保持着联系。
余文杰难得地提前下班下厨，让余小虞享受到了一顿难得可贵的美味晚餐，余小虞把鸡翅啃得干净。
“多吃一点儿，平时吃多你妈做的黑暗料理，今天爸爸终于可以给我的乖女儿做顿像样的了。”余文杰宠溺地看着自己女儿。
张嫒媛不以为然：“难道我做的不好吃吗，你们爷俩嘴都那么叼，我每天给你们做饭那么辛苦，还被你们挑三拣四，我还不愿意伺候了呢。”
余小虞手捏着鸡骨头，满嘴油地说：“妈，你该庆幸才对，我爸长得那么帅，在单位那么多阿姨喜欢，可是对您忠诚专一，还会做饭，虽然平时单位里是忙了一点儿，但我爸对您是够好的啦！”
余文杰呵呵笑了起来，浓眉大眼，笑起来温柔可亲，余小虞遗传他长相的所有优点，眉眼大而深邃，明艳又充满灵气，高挺的鼻梁让脸看上去更加精致，而丰润小巧的嘴唇则跟母亲比较相似。
“爸爸啊，是看我们小鱼儿月考考得不错，打败那么多厉害人物，值得奖励，等中秋放假，爸爸亲自打鱼丸，给你做鱼丸汤。”
“谢谢爸爸！”余小虞大喜，往父亲碗里添菜，瞥见母亲吃醋的神情，又把最后一个鸡翅夹给了她，顺便说起张吉天交代的事情，“妈妈，我们中秋节要不要回外婆家啊？”
餐桌上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余小虞轻轻地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米饭，说：“是舅舅让我叫你回去的，你们好久都没在一起吃饭了。”
张嫒媛态度冷淡：“你想去就自己去吧，我不去。”
余小虞看母亲那倔强的模样，心里又是无奈又是心疼，“你不去我也不去。”
余文杰眯眯笑着安抚道：“媛妹，别置气了，上次弟妹出差还给咱家带了那么多东西，我们还没回送什么呢，妈那里你过不去，但姐弟俩过节总要聚一聚吧，你们都多久没见面了。”
张嫒媛扔下筷子，态度坚决：“说什么我不去，每次都被数落，说我一个人就算了，连你连孩子都被她骂得体无完肤，我真是……”
一想起自己母亲冷漠尖酸的脸，还有句句似刀似箭的话语，张嫒媛就委屈得想掉泪。
“好好好，不去不去，”余文杰安抚着媳妇，“那小虞你去吧，你舅舅今年刚好带你们这一届，让他多多照顾照顾你，我和你妈平时工作都挺忙，还有你筱潇表姐明年就要高考了，多多跟人请教请教，多学习，好不容易一个学校要多联系，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