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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相逢应不识(276)

“是不是玄英仙尊来了?”尽管对方不说,束忠还是想到了柯婪奕言语的另一层含义,他激烈的挣扎起来,缚住他双臂的铁链铮铮作响:“有什么尽管冲着我来,何必要牵扯到别人!”

“这可由不得你。”

“快快杀了我。”

柯婪奕掏了掏耳朵:“师尊,你每天说的话都一样,重复来重复去,不觉得无聊吗?”

束忠骂道:“混账!你不配唤我师尊,我没你这样的孽徒!”

这几日身心所受的折磨,让这位仙修几近崩溃,他仰头笑道:“哈哈!我身为正阳仙宗八位仙君之一,行的端做得正,当年的事……我问心无愧!”

听了这话,柯婪奕的神情方才有了一丝变化。

他冷哼一声,左手犹如毒蛇般迅猛咬住刁拙的咽喉。

柯婪奕道:

“既然你找死,那本座便成全你。不错,此刻玄英仙尊已在前来古寺魔窟的路上。等他赶到这里,就能看到你和你徒子徒孙尸横遍地了。怎么样,这是不是很好?”

说罢,柯婪奕的左手陡然用力。

修士单手之力何其巨也,束忠被他掐得悬空离地,面色登时通红发紫。

他的肺部快要爆炸一般,喉间发出“赫赫”的声音,双手挣扎着,身体扭成一团,拼命想要挣扎。

只听得“咯咯”声不停,柯婪奕的手掌越缩越紧,眼看就要生生将束忠仙君的喉结扼断。

便在这时,一道白色的身影赫然出现在柯婪奕的身后。

这身影无声无息,就连束忠也没有感觉到。

白衣身影无声地抽出兵器,似缓实疾,对准柯婪奕的左胸口,狠狠刺入!

柯婪奕毫无防备,忽觉胸口一痛,他低头望去,就见利刃穿胸而过,露出莹白色的尖端。

他双目圆睁,不敢置信地松开左手。

“咳咳……咳!”

束忠捡回一条命来,他长吸口气,大量的空气一股脑涌入束忠肺部,引得他猛烈咳嗽。

束忠边咳边抬头望去,既惊又喜:

“刁拙仙君,是你!”

“哼……”柯婪奕身受重伤,转了转眼珠,道:“刁拙仙君,身为正道领袖,做出背后插刀,背叛同伴的事情,未免为人不齿。”

“你我实非同伴,非要说的话,我与束忠仙君才是同宗。”

说着,刁拙举起武器,待要给柯婪奕致命一击。

忽见黑风刮起,大量的沙尘沉甸甸的,刮在人的脸上生疼。

这招式颇为厉害,刁拙也不得不抬手遮掩,以免被沙尘侵入眼部致盲。

柯婪奕的声音随着黑风卷到高空,转瞬间逃到了地牢入口。

他似乎受伤不轻,急于逃窜,只喊了句:

“好个刁拙仙君,本座记住了!”

而后便卷风逃走,再不见踪影。

束忠犹如在深渊潜行,忽见日光,他大喜过望:

“刁拙仙君,原来你是委曲求全,做卧底要杀柯婪奕,祛除邪佞。这次真是可惜,没能偷袭杀了这魔头。无妨,大丈夫不拘小节。我便是知道,你当真不会叛出正阳仙宗……”

“……”

刁拙默默收了手中的兵刃。

他的兵器乃是判官笔,名唤“常生”。

束忠见他收了兵刃,心中微觉不妙,连忙道:“刁拙,莫开玩笑,快将我解开。”

刁拙摇了摇头:“对不住了,束忠仙君。我并不是想将你救出来,而是不能叫柯婪奕杀了你。”

束忠大怒:“这有何不同?”

刁拙道:“大有不同。束忠,你的魂灯在正阳仙宗存放,若你身亡,正阳仙宗立时便知。你要是死了,便无法引我师尊前来啦。”

束忠又急又怒,想要大声训斥刁拙,将他骂个清醒。

然而这时,刁拙又道:“我不敢放了你,怕你逃跑,只好将你绑着。可这也太对不住你。所以,我只好将自己也绑起来,忍受和你同等的痛苦,以作惩罚。”

言罢,刁拙捏了个法诀,果真将自己双手绑起,锁链深扎进肉。

束忠精通医道,见刁拙如此自残,连声叹气。

“……你,你这又是何苦呢?”

“……”刁拙不语。

“放弃吧。”束忠道:“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玄英仙尊他……对待你,没有半分超越师徒的感情。你绑了他又能如何?这样强迫出来的结果,有什么意义?”

刁拙面色铁青,厉声道:

“你懂什么!”

被吼得莫名其妙的束忠怒道:“我说的难道有什么不对?”

“呵……我和师尊……我和他的羁绊牵连……又岂是你这外人能够了解的?”

刁拙闭上眼睛,盖住眼中几欲倾泻而出的痛楚与愤怒。

“你……”

束忠一愕。他从未见过这个号称“六亲不认”的襄和峰主,露出这样强烈的表情。

“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刁拙沉默了。

良久,他开口,哑声道:

“……束忠,你可知道,这世上有一类修士,与旁人交合后,能够提升对方的修行资质。这一类修士被称作是 ‘炉鼎 ’。”

束忠点了点头。

所谓炉鼎修士,天赋异禀,能改变修士开脉的脉点。

由于效果太过逆天,有权有势的修士大规模搜刮炉鼎,对其强迫虐待,行不齿之事。

久而久之,某些修士即便是有炉鼎资质,也不会对任何人说,生怕引来灭顶之灾。

想到这里,束忠迟疑:“难不成你……”

“希望你不要告诉旁人。”刁拙脸色铁青,一字一顿,艰难道:“不错,我自开脉以来,便有炉鼎资质。”

听他坦然承认,束忠大惊,道:“这种要命的事情,为何要告诉我?”

“因为我害你被关押至此,于心难安。等此事告一段落,若你还不解气,尽管将我此生最大的秘密讲出去,以泄你心头之恨。”

束忠面色复杂。

他怎么可能做得出这种事?

刁拙了解束忠的品行,分明是有恃无恐。

想到这里,束忠不悦道:“所以呢?这与你和玄英仙尊有何关系?”

刁拙愣了愣,不知想到什么,他忽而满脸通红,深深地低下头,身体慢慢缩紧。

束忠 ‘啊!’了一声,道:“难不成……难不成你……”

刁拙低声道:

“当年玄英仙尊还是善慈散人的徒弟。他才情惊艳,修行进展举世无双,又精通阵道,实在是一代天之骄子……只可惜,他开脉的脉点,却是平平无奇,只有中等资质。”

话说到这里,束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谁人不知,玄英仙尊资质超绝,乃是上等资质。

这上等资质从何而来?那定然和刁拙脱不了关系。

束忠想到某事,长叹口气。

“当年善慈散人与玄英仙尊以一事意见不合为由,彻底决裂。恐怕便是因为他的资质问题吧?”

玄英仙尊与善慈散人决裂的原委,向来无人得知。有人深替善慈散人遗憾:玄英仙尊贵为三尊之一,若当初没有决裂,善慈散人可师凭徒贵,一步登天了。

当初为何要与玄英恩断义绝?

每每有人询问此事,善慈散人便一笔带过,从不多说。

原来决裂的源头要从刁拙这边讲起。

想来这位女性虽为散修,可被称为“善慈”,为人自然是既善良又仁慈,当然不会同意玄英为了提高资质,与刁拙这个炉鼎修士交合了。师徒二人意见产生分歧,大吵一架,分道扬镳,不难想象。

然而束忠越想越糊涂,忍不住道:“看玄英仙尊对你的态度,似乎并无暧昧。难不成当年你们……是他对你用强?”

“不,”刁拙大声否认,道:“我二人情投意合,都是……都是自愿的。”

“那怎么会……”

刁拙低下头,沉默片刻,涩声道:

“是他记忆有损。”

“嗯?”

“束忠,你是知道的,若想当选正阳仙宗仙尊,光有实力,还是不够。仙尊者道德品行,需样样端正。我虽与他两情相悦,可他能够提升资质的原因,实在是让人难以启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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