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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玉纳珠(124)

这等孩童一样的把戏,太尉不知为何居然玩得兴致甚高。太尉先是在灯的四周摸了摸,抚平了松纸,然后让玉珠将松纸灯双手托起,从火堆中抽出一根燃烧的手指粗木棍,伸到松纸灯里小儿手臂般的蜡烛上,腾的一下一股明亮的火光冒起,便看到松纸灯的四壁慢慢鼓了起来,缓缓脱离两人的双手。

点许愿灯也是有些许的窍门的,因为松纸原先俱是向里面低垂的,要先把松纸提起,离灯中的蜡烛远些,这样点燃的烛火才不会烧到松纸。玉珠便看到身旁的几位男女就因为没有经验,而没有将松纸提起,蜡烛点燃时忽的一下便燃着了松纸,引来一阵惊呼,转眼间硕大的一只灯便化为了渺渺青烟和一堆灰烬,引得阵阵的叹气嬉笑声。

反观太尉大人,动作却娴熟流畅了许多……

待明灯慢慢升起时,玉珠不知为何突然开口问道:“太尉大人以前是与何人放过这灯?”

说这话时,一旁有人放起了烟火,嗖的一下飞向了天空,在巨响声里,散为漫天的星斗。炸裂开来的轰响声淹没了玉珠的问话。

太尉低头在玉珠的颊边蹭了蹭,却没有回答玉珠的问话,只是泰然自若地指着空中的点点灯火,开口道:“此处不甚壮观,待七夕节时我带你去京郊的渡河旁去观灯可好……你方才可是说了什么?”

玉珠也没有回答,只是出神地看着那烟火在天空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转瞬间便消失在无边的夜空中……

最后才到:“没什么,只是有些疲累,不知这宫宴何时结束。

放过了许愿灯,玉珠与太尉回返宫宴时,迎面看到白水流与袁熙小姐走过来,想来也是放许愿灯的。行到近前,袁熙小姐对着玉珠微微一笑,四人便默然插身而过。

这次尧暮野倒是没有失常,只是牵着玉珠的手,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

宫宴还在进行,圣上坐在龙椅上微笑地看着下面诸位大臣和贵妇,有的轻吟细语,有的高声说话,有的一觞觞的喝酒,偶尔圣上也举杯请众人饮,诸大臣和贵妇连忙酒杯相和。

眼光一转,皇上看到太尉和玉珠返回,回首唤个太监过来低语了几句。太监转身从群臣的身后轻手轻脚绕到太尉的桌前,低声道:“太尉,圣上宣你过去问话。”又转向玉珠道:“袁姑娘也请陪着太尉前去一并问话。”

太尉领着玉珠跟着太监来拜见圣上。皇帝微笑地与太尉闲聊了几句后,便转身问道:“不知萧妃在庵中可安顿了下来?”

玉珠瞟了一眼身在远处与一群贵妇闲聊的皇后,连忙道:“已经安顿妥当,请圣上放心。”

皇帝点了点头,道:“朕在宫中一时分身乏术,倒是要劳烦袁小姐代为照拂萧妃一二。”

玉珠自然一一应下。

说完这几句后,皇帝便没有再问下去,只是询问起了尧白二家解除婚约之事。

当听闻了尧太尉的轻描淡写后,皇帝也是一笑,并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说道:“若是如此,可真叫人惋惜了一段良缘……不过看来白侯现在的病情也是快好了,此番袁熙小姐从庙庵还俗,似乎也有意补续一段世俗的婚姻,卿看她配与白少,可是如何?”

尧暮野拿着茶杯的手顿了顿,似乎颇为不快地道:“我非白家的大家长,圣上怎么倒问起臣来了?此事当问白夫人才对啊!”

圣上显然也只到一段不为人知的隐情,听了尧暮野的回答,自是一笑,似乎甚是舒心畅快的模样,只举了举酒杯道:“也是,太尉大人如今正繁忙着与这位袁小姐的婚事,怎么还会顾及其他……既然无意见便好,白卿的年岁也渐大,总该结下一门亲事了。你们这些做臣子的开枝散叶,朕的心里也替你们高兴啊!”

玉珠在一旁默默饮着桂花酒,心内却为袁熙小姐曾经出家一事,而感到有些震惊。

这宫内的酒味就是不同,甘甜里还带着一丝的微酸。她喝完后,抬头间,正看见袁小姐望向了这边,只是那一双明媚的大眼里似乎只盛装着正与圣上闲聊的尧太尉一人。

玉珠又饮了一杯佳酿,心内暗道:可怜白卿,这一段姻缘,恐怕也是要蹉跎掉的。

第117章

待与圣上闲聊了几句后,玉珠便向圣上起身施礼离席。

只是宫宴快要结束时,皇帝身边的近侍太监总管才不走过来,请六小姐借一步说话。

“圣上一向离不得萧妃的服侍,如今她离宫养胎,圣上难免惦念,还请六小姐代为传话,以后初一十五,圣上都会微服去看一看她,杂家在这跟您言语一声,叫消萧妃娘娘也有个准备,别惊闪着了不是。”

玉珠闻言微微皱眉:“可是萧妃如今不能侍寝啊……”

那太监摇了摇头道:“圣上心疼萧妃,这就是要去看,哪里会不知深浅让她侍寝?只是这事儿不能走漏了风声,圣上出宫终究不是什么值得张扬的事情。”

玉珠闻言只能点了点头。然后静等着太尉大人与同袍们告辞,再一同回转。

只是她眼往着圣上端坐的高台。皇后因为身体不适,只坐了一会便告辞离去了。

那皇帝身旁的座位却并没有空乏太久,一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正端坐其上,端着酒杯巧笑嫣然……

一旁有贵妇小声议论:“这等宫宴,从来都是皇后陪伴王驾,怎么白妃娘娘也来了……这是何体统?”

旁边立刻有人小声道:“圣上的家事,也敢议论,白妃正得圣宠,代替身有不适的皇后,也无可厚非……”

听到这,玉珠恍然,原来那女子便是白家入宫的白妃娘娘,只是看她的眉眼妩媚,娇柔,看起来倒是个温柔的女子,可是人心隔肚皮,谁又能知她实际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若是玉珠没有记错的话,先前二姐被皇帝知晓了她被温将军抓手,似乎也跟这位白妃的侍女有关……

宫宴结束时,玉珠回到马车上便不再言语。任凭尧暮野怎么撩拨,她也仅说一声是有些乏累了。

待得回到尧府的时候,尧暮野有心与她过夜,也被玉珠紧锁了门窗拒之门外。

“今天这么热,你这么关了门窗也不怕闷出疹痱?”尧暮野拉长了声音在窗外说道。

玉珠闷声坐在妆台前道:“若是怕我起痱子,太尉大人就快些离开吧。”

窗外没有说话,不多时传来了脚步远去的声音。

玉珠这才慢慢起身,将窗子推开,可是才推开,突然从窗下冒出一人,玉珠正要叫,却被那人堵住了嘴:“叫什么,你的男人也认不得?”

太尉大人如今活得越发不成样子,这种孩童捉迷藏的把戏也玩得脸不红心不跳,捂嘴的功夫,太尉单手支撑,一个灵巧便跃进了窗户里。然后一把将她抱起:“可是要造反?学得越发了不懂妇道?竟然还关起门窗来,若是想进,一脚踹开,当真能阻得了我?”

玉珠方才被他吓了一跳,又堵了嘴,没喊出来,吓得心慌的劲头一股脑全换成了恼意,照着尧暮野的那只堵嘴的手便狠狠地咬了过去。

尧暮野也是被这小女人咬得习惯了,可是心内却想着,亏得广俊王之流还眼巴巴地馋涎着这小妇,那全是没看到她私下里这咬人的凶悍劲儿,活脱是刚断奶,学吃肉的小狼。

可心内这么想着,还是浑不在意地亲了她的香腮道:“松些劲儿,仔细咬坏了牙。”

的确他的大掌坚硬得很,玉珠讪讪地松了嘴,扭身想要下地。

可是尧太尉偏偏不放,只抱着她如同哄着婴孩一般来回摇晃:“怎么回来便跟我别扭,怎么了?可是我的那些部将的婆娘们太粗俗得罪了你?”

玉珠其实都不知自己为何要这般的心闷气堵,所以深吸了一口气后,便平复下来道:“不是说好了吗?叫尧夫人知道,岂不是又自打了嘴巴,我只真的累了,太尉……还是自便吧。”

尧暮野说了声这样也好,便将玉珠放在床榻上准备解衣,玉珠急忙护住:“不是说请太尉自便吗?”

尧暮野嘴角微微翘起道:“你且躺着不动,我自便就好。”

玉珠再也忍不住了,猛的用力,两只纤细的胳膊愣是将猝不及防的尧暮野推到地上。加之床边新近放了个小几,一国栋梁的后脑勺正撞在上面,“咚”的发出一时闷响。

玉珠吓了一跳,立刻下了床,蹲在地上扶着尧暮野,摸着他的后脑勺问:“怎么样?可是摔疼了?”

尧暮野何曾受过这等待遇,先是死乞白赖的跳窗才能入内,想要一亲芳泽还被直接推下床撞了后脑勺。

男儿的奇耻大辱也!

尧家二郎的脾气登时便上来了。只盘腿坐地,瞪起了一双凤眼:“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想摔死我,再寻了别的儿郎去?”

玉珠跪坐在他面前,伸手轻柔地摸着他的后脑勺,果真摸到一个老高的包,只是伸手替他揉捏着缓解疼痛,闷闷道:“都说只不过是累了,你却偏要生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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