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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玉纳珠(17)

若不是情知二少在外,也是有些隐秘红颜,就连锦书也真要一心以为二少有隐疾了。

最后到底是夫人耐不住了,复又开始替二少张罗婚事。可是二少却是淡淡的一句:“母亲还是莫要操心这等俗事。”便径自阻了夫人之口。

大族多怪胎,在京城大族林立之地却也见怪不怪,更何况二少是怪而有才呢?这般不娶而风流的男子竟是被那些个闲极写赋的才子们所津津乐道,演绎出了关于尧家二少与京中才女们的几许风流雅事。

只恨女貌美而多才,却多是庶族,不得入尧家高门,便是天上牛郎织女的凄美移到了大魏京中地界,让人唏嘘感叹!

只不过明眼人都知,下凡的织女指的是这位高高在上的二少,那些个美人,却是在地上的痴情凡人了。

这样一来,京城里恨嫁贵女之心未免蠢蠢欲动,可惜能入二少法眼者少之又少,可就是这样,主动迎合者也足够能架起一座人头攒动的鹊桥了……

尧家亲近二少的人,却私下里都知这二少的脾性,他年少时曾与母亲明言:女子多是粗蠢之辈,偶尔就算习得几本诗卷,也不过卖弄才情平添些丰韵而已,偶有顺眼的,相处些时日还好,看得久了都叫人生厌。倒不如若情浓相处,清淡而散,各自都自行解脱了。

这话气得夫人当时竟然头痛了三日,并许愿抄写佛经,以赎自己生下逆子的罪孽。

现在二少竟然破例,两次召见这商户下堂女子……这叫锦书不得不疑心,二少可是看上了这位六姑娘,再添织女牛郎佳话一许。

这可让锦书暗自心惊。以前二少相交皆是清白高贵的女子,这等僻壤弃妇就算生得貌美又如何?怎么配服侍二少枕席?这次二少的垂爱实在是太过不配他一向孤高的性情。

就在这当口,再看二少竟是微微扬着眼角,不错眼儿地直盯着那女子,可不就是看上了嘛!

这边的玉珠不知锦书的腹诽,倒是极是认真地描画了几副玉簪。

那几块玉料甚佳,就算玉珠有心藏拙,也不忍辜负那温润玉质,据闻尧家的夫人当年是京城出名的美人,簪子的式样也不可太过土气。

于是玉珠思踱一番,决定设计一套圆雕的茶花缀露搭配细琏摇珠的簪品。待得最后一笔落下,玉珠仔细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什么遗漏,便双手捧着图样,亲自送到了二少的面前。

尧二少一直端坐在一旁的扶椅上,手里把玩着一对玉核桃,在安静的雅室里发出微微清脆的撞击声。

那眼一直上下地打量着专注的妇人,实是想要在她的身上拣选些让人生厌之处来。

自那日解锁后,按理说也是解了心头隐患,可谁知入夜时,见那妇人入梦,衣衫半解,俯跪在自己的面前,樱唇温润,舌尖轻舔,似乎意犹未尽,低低地问:“二少,可还再要些?”

那日梦醒,竟如刚开解梦遗的少年一般,下衣湿透,淋漓酣畅得很。

自那以后,竟似乎被这小妇套了无形的枷锁一般,再看其他的妇人,皆是索然无味。

而此时再见这妇人,尧二少是立意要挑拣出些她的毛病不堪,解了自己一时眼拙犯下的迷障。

所以看玉珠奉上图样,倒是不急着接过,只看着玉珠的那双手,淡淡道:“小姐手型甚美,然略有薄茧,不知你的夫君可有嫌弃你的手粗……”

玉珠不以为意地一笑,心道;也难怪这位贵人的侍女生怕自己的粗衣蓬头伤了贵人之眼,这当主子的,果然是个处处臭讲究的,恐怕那如厕的耳房也要是清水长流,檀香常设了!却不知这位二少自己放的屁,可否是香气四溢?

如今这般,是嫌弃自己的手粗不配递给他图样?玉珠心内一松,直觉遭了贵人嫌弃也好,全省了以后的啰嗦。不过他这话说得却未免在鄙夷中透着些轻薄。于是便将那图样放下,道:“整日摆弄铁器玉料,自然皮肤粗鄙,叫二少见笑了,图样且放到这里,容二少细看,民女且先告退了……”

她松了一口气的模样,甚是明显,微微带笑时,眼角轻扬,这妇人一定不知,她虽然善笑来伪装自己的心思,可是那真笑与假笑地方细微差距,怎么能逃得过他的眼?

伪善蠢妇也!

二少心内冷斥,突然伸出了铁臂抓住了她未及放下的手,只是轻轻一带,人便入了他的怀中。

也就是这光景,门口是锦书已经知趣地将门带拢,免得搅了二少骤起的乡野情趣。

方才挥舞铁剑的臂力,岂是玉珠能挣脱的?转眼的功夫,自己已经被他打横抱起。

二少单手搂着玉珠的纤腰,另一只大手却捏住玉珠的一只纤掌,紧盯着她的一双大眼道:“虽然粗了些,却手骨酥软,也是叫人怜惜,在下的侍女善于调制香汤,温泡便能软薄茧。不知小姐可否有心一试?”

玉珠全没有料到,这一贯清冷的二少如今竟然会突然出手孟浪,当真有些不防备。直觉就是想要猛地推开他。可是那胸膛若包了棉的铁板一般,怎么也推不动,当下微微恼道:“二少这是意欲何为?”

尧暮野看着玉珠微微泛红的脸,微微有些晃神,静静地望了她一会道:“自从那日与小姐分别后,便时不时想起六小姐的倩影,今日再次与小姐重逢,竟有春日暖阳拂面之感,在下怀思慕之心,不知小姐意下如何?”

第15章

玉珠虽然家道中落,被人收养,可是就算寄居萧府,从小也是按照贵家小姐的规矩来将养的。后来入了王家,也是王家的少奶奶,从来没有过机会接触孟浪卑劣之人。

她生平唯一一次遭人轻薄,是那个王家的浪荡小叔犯下的勾当,可未及近身,就让她用软语稳住,再趁机用放置在箩筐里锥子扎透解了裤子的大腿。

上次在内室里,这位贵人解了下裳坦诚相待,也并无任何出格之举,便叫玉珠缓了些警惕,可没曾想今日却被这个看似清冷之人突然抱了满手。她直觉的反应,便是寻了尖利之物,也给贵人来个痛彻心扉的一下。

可如今这出言轻薄自己的却是大魏的权臣,更是个武功高强之辈,只怕自己的那一点腕力不能解了眼前的危困,就算一遭侥幸得手,又怎么能走出这总兵府?

一时间心念运转,便是低声道:“二少乃大族旺姓,民女出身卑贱,岂敢忘了自己的根本,玷污了二少的清誉?”

这话里的意思便是委婉拒绝了二少的垂怜,若是平日里,尧暮野自然能听出话机。可是现在,他的那点子心思全是落在了玉珠轻启的玉唇之上。

这妇人生得最美的便是这一点红唇,如同带露的娇嫩花瓣,嘴角微微凹下,总是会给人时时带笑的错觉,而当她轻启娇唇,露出里面明洁的牙齿时,便是最美的白玉也雕琢不出的光润……

以前离得远些还好,可如今一时冲动将这妇人揽在怀里,幽香盈鼻,那一点娇艳近在眼前。那妇人方才食饭后,用香茶漱口,那略带苦意的茶味竟然也平添了别样的香甜……

这般心猿意马下,就算妇人婉拒,他也全当作了小女子的羞涩半推半就。只一低头之下,便将那两片嫩唇含在了口中。

玉珠犹自在措辞,可是哪里想到那尧二少竟然这般贴了上来。一时间直觉得那男人竟然轻车熟路地用舌启开了自己的嘴唇。捏住自己玉手的大掌倒是松开了。可是却径自捏住了自己的下巴,迫得她启了口,那极具侵略的舌便是这般一路缠绕进来……

玉珠生平从未与男子这般的亲近,这般亲密无间的大是超越了她之想象,一时间所有的分寸皆是被搅闹得尽是抛在脑后,只单手拔下了自己的头上的那一根木簪,径自朝着轻薄男子的肩上袭去。

尧暮野此时真是有些沉迷之感,可是当这女子从头上取下簪子时,他还是敏锐地感觉到她的身子微微一动,接着一股冷风袭来,他身为武者的的警觉总是身体先于神智做了决断,只这么起身一挡,那女子手里的事物便转了方向,在沉闷的声音里,竟是刺入了一旁桌面里……

这木簪乃是木质,可是这女子的手劲儿也是够狠的,竟然能让这等脆弱之物入了桌面足有一寸,刺入之处隐隐有开裂蔓延的痕迹。

这便是玉匠开玉劈石之力,但由一个看似妙龄的小女子发出,竟有让人瞠目之感。

这一下,顿时冲散了满室旖旎,叫二少理智了几分,只狠狠一把握住了玉珠造次的手腕,磨着牙道:“你想要行刺于我!”

若不是事态这般紧绷,玉珠一定想要好好奉承一下这位二少倒打一耙的本事。明明是他非礼在前,现在偏她这弱女子沦落成了行刺贵人的贼子!

借着这势头,玉珠也不管自己的手腕被二少钳制得甚疼,只从他的身上滑落,被迫举着一只胳膊跪伏在地,这次也再顾不得委婉含蓄,只直白道:“民女不愿……”

这次,二少也真真切切听得入耳了。那开裂的桌面,正如此时二少轰然龟裂的面子。

这午后的温存,竟是自己会错意一头热的空欢喜?这是二少生平里鲜有的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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