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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玉纳珠(33)

玉珠有些听不懂太尉这话里的意思,只低低道:“太尉可是要食言?我若一夜不归,家里岂不闹翻了天,倒要小女子以后如何做人?”

太尉听了此言,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嘴角,慢慢说道:“方才守在小姐巷口的侍卫回来向我禀报,说是你的大哥萧山在入夜时只身一人到了你西院的墙外,支了梯子,翻身入了你的院子。不多时,那院子里便传来女子低低的呜咽声。我的侍卫听着声音不对,也翻身进了院内,将你脱了裤子的大哥正按到床榻上。而你的侍女珏儿,正衣衫不整地睡在你床上,下面的衣衫都被撕开了……在下听了侍卫的禀告,有些不解,还望小姐详细地告知,你的大哥究竟是迷恋你的丫环至深,以至于如此地荒唐……还是他图谋的另有其人呢?”

玉珠听了,整个身子都僵硬起来,再顾不得太尉的轻薄之举,只伸手抓着太尉,急问道:“珏儿现在怎样?”

太尉听了侍卫禀告,本来心内存了一口不上不下的郁气,以为小妇人素日便与自己名义上的兄长有了什么手脚,以至于那萧山在夜里翻墙偷香,熟门熟路的很。

而她急着回去,乃是生怕与自己的大哥失约,是以心急。

可是,现在看这小妇人急切的模样,脱口询问的是小丫鬟的安危,却对她的兄长一副冷漠的光景,心内不由得一宽,轻声问道:“你连夜搬出了萧家,可是在躲避你大哥?”

玉珠见太尉并不作答,心内愈加发紧。珏儿才不过十四岁,年纪尚小,却被萧山误当作了自己,一番轻薄,她现在该是多么惶恐,若是一个人在院子里一时想不开来岂不是将有不测发生。

干脆也不回答,只自己要起身回转查看珏儿的状况。

尧暮野再次伸脚将她绊倒,脸上倒是阴郁不再,只是一脸轻松道:“好了,莫急,我的侍卫已经将她带了回来,倒是你的大哥,似乎把那寡妇惊醒了,似乎吵嚷着叫了邻居,将他一路扭送着送了官去呢……

玉珠听闻珏儿被带来,顿时轻轻松了口气,这次倒是郑重跪坐在尧少的面前,谢过了他为自己的丫鬟施救之恩。

尧暮野看着眼前的小妇人,真是生平头一遭对她平日在萧家的处境起了些好奇,这个小女子寄人篱下,却生得这般貌美,所言红颜多薄命,没有爹娘的庇护,想必遭受的磨折不计可想,可为何她却总能泰然处之,不见半分屈躬谄媚?

第29章

这么一想,尧少的心内倒有些柔软,只是想到若不是自己今日心血来潮,那受屈辱的岂不是就是眼前这羸弱的女子?于是想到萧山时,目光不由得转硬了几分。又见她心系这着丫鬟,便命锦书带着她去另一侧的院子去看一看那珏儿。

玉珠一入房间便看见珏儿缩坐在床角,一向灵动的眼神都有些发呆。她低声唤了珏儿,珏儿这才慢慢地抬起了头。

待得看清是玉珠时,便是鼻头一缩,便像小弹丸一般从床上弹下,直扑到六姑娘的怀里:“六……六姑娘,珏儿总算见到了你……珏儿……大少爷他……”

珏儿一时哭得哽咽,竟不知这话该是从何处说起。玉珠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引着她坐到了一旁的桌旁。

那锦书也算贴心,轻轻地合上了房门立在了后面候着。

玉珠给珏儿倒了杯水后,让她先自喝下压惊,再温言宽慰着她,直到她哭得透了才开口问道:“珏儿,慢慢说给我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哥……他怎么会这么荒唐?”

珏儿抽噎了一下说:“小姐久久不归,我心内担忧却又不知何处去寻,本想出门去告知老爷,可是尧太尉派来的那个可恶是侍卫又不让我离开。左右没了主意,便睡在了小姐您的床上,心内想着若是您回来了,我也好服侍您入寝。

可谁知刚合了眼,便感觉有人进来,我想出声唤您,却被人堵了嘴……后来听声音才发觉竟是……大少爷,只是他一身的酒气,就算挣开了他的手,也推不动他……他嘴里唤着您的名字,便……便……”

玉珠也不忍她说下去,便只轻轻问:“最后……被他得逞没?”

珏儿对于男女之事倒是比六姑娘强上几分,因为她有时在厨下帮忙时,偶尔能听到厨娘和婆子闲谈屋里炕上的碎语荤话,便照实说:“只是被他扯了裙子并不曾得逞,可是他的手到处摸……”

玉珠抿了抿嘴:“好了,不用多想了,你没事便好,晚上吃的什么?我再给你要写吃的,吃完了我陪你睡。”

于是玉珠向锦书要了些甜糕点还有果子,拿来给珏儿吃。

珏儿虽然受了惊吓,可是到底小孩子的心性,看见了精致的糕饼,一时便收不住嘴。只是看吃得满嘴糕饼时,那眼又在玉珠的身上打转,勉强咽了下去后,担忧地问:“那六姑娘您呢?可是被那尧少孟浪……”

玉珠又将一块小枣糕塞入了她的嘴里:“快些吃,在人家的地盘也敢胡乱说话!”

一时吃罢,玉珠便拉着珏儿洗漱,然后主仆二人便同睡在了一张床上。

湖边别馆夜风甚凉,所以睡着的珏儿只抱着六姑娘的胳膊睡得甚是香甜。

可是玉珠却是微微蹙眉,想到明日回转时的乱局,心内难免有些怅惘。

此番大哥一时酒醉失了德行,又被闹去见官,只怕事情不好收场,到时候养母恐怕又要来闹,而五姐和爹爹也少不得来劝她销案顾全了萧山的名声……

她的心思向来细腻,所顾忌的自然就比常人要来得多,于是在这舒适的香榻软床上一夜没有成眠。以至于第二日起床时,眼下挂了淡淡的青色。

等她洗漱完毕,梳理了发鬓,准备换回自己的衣服时,才被锦书告知,尧太尉已经命人连夜将她的物品尽数搬到了这别馆之内。

“太尉因为要去早朝,一早便走了,因为朝廷出战在即,这几日不能前来别馆探望小姐,不过太尉吩咐,那小院人多眼杂,院墙也不甚高大,六小姐您只带一个丫鬟独居在那实在是不妥,是以出借了这别馆给小姐您暂时居住,此间的仆役小姐也可以随心调遣,若是短缺了什么,只管开口吩咐便是。”

玉珠听后,沉默了一会道:“那便多有叨扰了。”

待锦书出去之后,珏儿有些心急地小声道:“小姐,您怎可住在这里?那太尉……摆明了是要金屋藏娇啊!”

玉珠环顾着四周的雕梁画栋,锦屏幔帐,微微苦笑着说:“至少太尉大人所求的,我给得起,两不相欠,倒也干净……”

这话说得珏儿心内一酸,老天爷对小姐这般玲珑的人儿太不公,她原是配得上这世间最好的一切……

可是玉珠的伤感却并没有延续太久,此间除了雕梁玉柱,锦衣玉食外,更有一样叫她沉迷不可自拔之物。

原来在这别馆里还设有专门的玉石工坊,大料小料一应不缺,也不知太尉找寻了何人布置这间工坊,有些开料琢玉的器具甚是奇特,甚至连玉珠都没有见过,该是如何使用,自当要用心琢磨一番。

一时间,沉浸在这小工坊里,便有仙境度日之感,任凡尘时光飞梭,与玉珠来说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但是尧太尉身在朝堂,一连议事三日不得回转,却是深陷凡尘,颇有些度日如年之感。以至于圣上册封功臣的大典上也略微走神。

此番封侯者有二人。一个是西北军功赫赫的抚远将军温疾才,他此番册封为大魏忠烈侯,食邑百里,倒也配得上贵为新晋驸马的尊荣。

而另一位,则是白丞相之子白水流,年不过二十,却是继尧暮野之后,大魏第二个年少而被封侯之人。

自从尧家斗倒了袁家之后,在朝堂之上一时无二,但一家独大终究是要为天下所唾弃,难免重蹈先前尧家日渐颓态的覆辙。

对于同为江南世家的白家的崛起,尧家是默许而又略有扶持的。

毕竟尧暮野的母亲便是白家女,与当今的白丞相乃是表兄妹。二家数年联姻,乃是盘根错节,荣损与共的干系。此番白家公子因为治理江西水患立下奇功而被封侯,实在见可喜可贺之事。

一时大典事罢,白家自然是要宴请宾朋同沾喜气。

当群臣纷纷朝外走去时,白水流便笑着邀约尧太尉一同宴饮达旦。

尧太尉平素好友不多,但是这位才华横溢的世交白水流倒是难得算上一个,也不好退却,当下便允了下来。

白家位于距离尧家不远的南古巷,当太尉下了马车时,巷内的马车一时间已经拥堵得水泄不通。

尧暮野懒得在门口寒暄的群臣们多言,是以下了马车也不走前门,熟门熟路地走了巷子一旁的偏门,穿过了花园,便可径自走到白水流的书房。

白公子惯常在书房之内款待至交,少了长辈同僚,一时清谈倒也惬意。

可是他带着小厮走到了花园中庭,便看见假山一侧立着一道婀娜倩影,那女子容貌不俗,一看便是温雅的大家闺秀,待看见了尧少的身影,那女子眼睛微微一亮,朝着尧少微微福礼道:“多日不见君,未知可否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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