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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奴(79)

而他则拿起小刀继续着莘奴未完之事,将鱼肉与鱼骨分开再将鱼肉和鱼皮分开,用白巾布将鱼肉包好。过了片刻,待白毛巾浸出红色,将鱼血全部吸走,王诩取出鱼肉,用小刀迅快地将鱼肉削成薄片,铺排在铜盘里。不大的功夫,铜盘里就铺满了薄如蝉翼,晶莹剔透的脍。

莘奴便坐在阴凉的船舱里,看着男人挽着衣袖,在烈日下手脚麻利地干着活。相比自己的笨拙,他的动作便娴熟了很多。以前看到这般,她心内总是会嘲讽男子粗鄙卑微的出身,觉得他所掌握的不过是奴仆安生立命的技能罢了。可是现在陡然生出的却是一种说不出的别扭与不自在。

若他能在父亲身边成长,虽说不能过着如公卿一般的生活,但起码衣食无忧,哪里会学得这些伺候人的技艺?

先前她知道他替父亲还债的事情,还觉得是父债子偿,如今却突然发现这欠下的巨债何止是金能衡量的。可是她却是不自愿地莫名其妙便背负了种种的积债……

莘奴一时也不知自己该如何清算自己与王诩的种种。不过眼下能做的就只有给他倒一杯解暑的甜浆。

当她端起茶杯来到王诩身前,王诩正在剖着第二条鱼,手上满是鱼鳞,就着她的手饮完了整杯,然后抬起下巴指了指水桶,示意莘奴拿些清水过来。莘奴这才想起王诩不喜甜浆,便用竹筒舀起两勺清水,又递给他去饮。

王诩是真渴了,饮得有些发急,水流顺着嘴角留下,滴落在衣服前襟处,打湿了轻薄的布料,将两片健阔的胸肌毫无遮掩的呈现出来……

他的身形向来是健硕而不会过分魁梧的,无论是身姿还是线条,都是世间男儿少有的利落英挺。这般的绝色,不去倚门而立,生出些金来,还着实是有些可惜……

莘奴只顾着看王诩,却不知对方的视线也落在了自己的前胸处。

因为给她喂水,莘奴自然身子前倾,一时不知自己方才干活时,微微敞开的前襟,已经将胸前的美好出卖了几分……

“里衣小了都不知,快要挤出来了……”

☆、第77章

莘奴先是不知他在说什么,可顺着他意味深长的目光剔透一望,登时困窘地捂住了敞开的前襟。

她自小便身体单薄,吃了多少都不会胖,所以这“前山”的风景并不高耸入云。

可是最近也不知是不是羊乳喝多了的缘故,穿衣时,突然觉得前面的衣襟不大够用了。她原先也并没怎么太在意,哪里想到今日身体前倾得太厉害,真是有呼之欲出之感。

王诩看她双颊绯红的模样,脸上慢慢浮起了笑意:“原是我不对,没给你准备布料替换,不过你也不可长得太快,不然纵有万贯金也不够给你做里衣的……

莘奴觉得自己也是听够了这竖子嘴里的不正经,当下站起身来扭身便又回到船舱里。

所幸船主人想得甚是周到,因为是在海上,怕有意外打湿衣服,所以有两箱新衣摆在船舱的更衣间里。从里到外,一应俱全。

那女子的服侍显然是依照着身材修长的妫姜的身材所制,倒是不由担心窄小。就是里衣怪异了些,仅是块小小的布料缝补上几根长长的布带,缠绕在身后。

这又是齐地的一道美景。临淄城里无论平民贵妇,都好作“险峰”,穿了这样的内衣,尽是全兜拢了起来。再加上夏日轻薄的布料,真是无限的美好。

说起来临淄城里人头攒动,有一半也是来此处寻芳,博览群山的男子。

莘奴有些骑虎难下,一时不知是该换还是不该换。最后到底还是尝试着船上。待得穿好,才发现,这物穿上甚是舒服,将胸前的累赘一下子托起不少,本来因为长了些肉,而开始觉得酸痛的肩膀竟轻松了许多之。

她换了里衣后,正要换上深衣,可是这时,本该在船板上的男人却洗手走了进来。转过屏风后身形一顿,眯起眼慢慢道:“此衣甚美……”

说着竟几步上前一把将她揽在怀里:”以后也要这般来穿……”

莘奴微微挣脱道:“满身的腥水,快些松开!”

王诩低头含住了她的耳垂,笑着道:“这般爱干净?昨夜你满身腥水时,我可没有嫌弃奴儿你啊……”

也不知是不是渐长大的缘故,自从在温泉那一次后,莘奴渐渐有些品琢出其中的滋味,虽然不曾主动,但是夜里与他相处时,也不若以前那般被动难忍了。王诩自然也是能体察出其中的不可言传的变换,一时间竟是有初涉欢爱之感,也有些沉迷其中的,折腾得她匮乏了些,夜里需要起身更换干爽的枕褥也是常有的事情。

听见王诩以此来取笑,莘奴便有些对不下去,只能推着他的胸道:“快些更衣,一会那鱼脍要被晒臭了……”

待莘奴服侍王诩换好了沾满了汗渍的衣服后,酒肉都已经准备好了。

就在竹藤搭起的凉棚下,四人围坐在甲板的桌案上享受美食。

除了新切的鱼脍外,还有各种打捞上来的贝类,只在铜锅里焖熟再洒上黄酒便烹制得香气扑鼻。

另外还有齐地特有的面食,烤制得外酥里内的烤饼掰开后冒着热腾腾的香气。

姜云君生平除了爱美人,便是爱杯中之物。配如此鲜美的鱼脍,乃是猴儿酒。

猿猴善于采集野果为生,并有藏果的习性。若是藏于岩洞、石洼等荫凉之处,久而久之,果实腐烂,那含有糖分的野果便自然发酵而生成酒精、酒浆,

因而这“尝于石岩深处得猿酒”实在是不可多得的自然美味。姜云君花重金收集来的这坛子猴儿酒更是药山之物。药果子本身便是滋补之物,酿出的美酒甘美异常。

姜云君见莘奴不怎么动杯中之物,当下有些恍然,心知这女子定然是上回酒后失状,而心有忌讳。

当下笑着到:“初次见你端庄淑雅,以为你是个沉稳的,结果一时着了你的道儿,不过今日你饮多了也无妨,可不用再拘谨着了,一会只管耍酒疯,自有人‘照顾’着你……”

妫姜哪里肯让姜云君占尽自己好友的便宜?当下笑着说:“也不知上次是哪个耍的疯,二话不说便抡拳,我看便是这猴儿酒饮多了,自己倒成了野性未退的猿猴了!”

姜云君听了妫姜的话,哈哈大笑:“好,姬说得对,我自罚三大杯!”说着便要仰脖饮下这一大碗。

莘奴被姜云君调侃了一番,当下也不再扭捏,伸手也端起了饮了一口这猴儿酒,味道果然甘美无比,带着果儿酒的香甜。

姜云君起了兴致,大声地给在座的女眷讲起他与王诩当初游历在深山里结识的往事。当初尚且年少的他们因为大雪被封入山中许久,全靠着无意中在山洞里发现了猴儿酒解渴驱寒,这才度过了一场危机。

莘奴倒是记得王诩曾经奉父亲之命出去办事,足有一年才回转山谷。那时她还因为父亲将王诩派出去,而哭恼不休。没想到他这一年竟是这般的精彩……

船上之人的酒兴正浓,可就在这时,他的动作一顿,眯眼看向远处的海线,只见一艘海船正快速朝这里驶来。

姜云君的手下个个都很警觉,其中一个主动跳下大船一旁栓挂的小船,快速地朝着那艘行驶近的大船划去。

就在那小船快要靠近大船时,姜云君与王诩二人眼力惊人,眼看着那小船还没有靠近来船,便被船上之人伸出长竿一竿子掀翻了。

那靠过去的手下,也算是身手敏捷的,一看情形不反,立刻跃身而起,准备跳到大船上去,却被又被一竿击中头部,落入水中。

这一下可称不上善意,顿时船上的几个大汉不用姜云君吩咐便纷纷开始行动,从甲板下抽出了长刃弓箭,准备严阵迎敌。

就在那大船快要靠近时,船上传来一阵女声:“姜云君就是这般做生意的?不洒扫以待,反而派些蝼蚁上门?”

莘奴细心地发现那姜云君听了这女子的声音后,反而眉头一松。不过王诩的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

一下。

不多时,便有人在两船之间铺上了木板,然后一个身着胡服的女子便踏着微颤的木板稳稳地走了过来,那女子看上去应该是二十芳华,浓眉深目竟是一种别样的英姿艳丽

王诩转身对莘奴道:“你且去船舱里去。”

莘奴看出王诩似乎不喜自己见这走过来的女子,便起身下了船板。而妫姜也不欲人看见她与姜云君在一处,也跟着莘奴一起下了船板,一起入了船舱。

直到进了船舱,莘奴才迟疑地问道:“妫姜妹妹可认识女子?”

妫姜摇了摇头,转而微微一笑道:“听一听便知了。”

她与姜云君交好已久,牵绊极深,以前数次在海船上与他相约。是以俨然已经是这船的女主人,自然是熟悉船上的每一处机关。

只见她一路引着莘奴来到船舱的深处,伸手摸弄这靠近船舱上方的插销。便轻巧地启开了一个窥孔,有声音若隐若现地传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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