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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华错(346)

作者: 繁华锦世 阅读记录

为什么俗字一边要加个人,就是因为人本在生来时就免不了俗。

韩廖隐忍着情绪,攥了攥手指,抬步往里面走。

云苏听到声音,目光轻轻淡淡地转过来,看到是韩廖,他又转回视线,持续望着窗外出神。

杜莞丝看到韩廖,笑着问一句,“段萧与繁花呢?”

韩廖道,“在我屋里头休息。”

杜莞丝蹙起眉头道,“他们睡了你屋,你晚上睡哪儿?”

韩廖笑道,“不知道呢。”

杜莞丝想了一想,把倾心唤过来,对她嘱咐说,“再去给韩公子收拾一个院子出来。”

倾心看一眼云苏,云苏不管这事,只顾看窗外,半点儿反应都没有,倾心无奈,只好应了,下去重新给韩廖收拾院子。

韩廖看着杜莞丝,问,“你身体不舒服?”

杜莞丝怔了一下,抬眸笑道,“没有啊,我很好。”

韩廖不解地问,“那为什么取消今日的琴会?”

杜莞丝微微顿住,瞅一眼半边脸往窗外看过去的云苏,云苏的半边脸虽然转过了窗外,被挡住了,可另一半脸还露在室内,那脸上的肿胀、淤青清晰地扎着杜莞丝的心脏,打架的时候杜莞丝没法拦,因为拦也拦不住,可打过之后,看到云苏被揍成这样,心口疼的要命,长这么大,云苏什么时候被人打过?有谁敢打他?即便有人壮了雄心豹子胆,上门挑衅,依云苏的实力,那人也是连他一片衣衫都碰不着的,素来是他轻蔑不屑别人,何时轮到他去挨别人拳头了?杜莞丝心知肚明,云苏不是跟段萧争一时意气,他争的,是爱情。

杜莞丝一方面因为云苏的伤而疼,一方面因为深深明白这一点儿而疼,她忽然就红了眼眶,别过脸,从腋下取下锦帕,擦了擦眼角,她心口疼,没办法专心一致地弹琴,更没办法发挥正常的实力,她爱琴如痴,尊琴重琴,一如尊敬知己一般,她不想让自己的心不在焉污染了绝世琴音,所以取消了。

杜莞丝勉强压下心口的巨痛,轻轻说,“今日云苏、段萧、华子俊、裴津、武光都受了伤,姚宴江也因为这半道的事还没把琴调好,所以今日不弹了,明日再弹。”

韩廖见她眼底泛红,心跟着一紧,哪还管弹不弹琴啊,他走到她身边,低声问,“心情不好?”

杜莞丝看着他,微微点了点头,她确实心情不太好。

韩廖道,“我带你出去走走。”

杜莞丝摇头,拒绝之意很明显,韩廖眸底滑过失落,一直不吭声的云苏却在这个时候来一句,“你带她出去吧,老守我这里做什么,我身边有的是人伺候,而且我想睡了。”

杜莞丝反嘴就道,“你以为我多想守你。”

云苏道,“那你陪韩廖出去走一走,他是因为你来的,又是第一次来玉刹阁,你好歹要陪人家转一圈,介绍介绍,别失了礼数。”

杜莞丝闻言就站起身,往外走了。

韩廖看一眼云苏,云苏轻掀眼皮对他道,“好好照顾她。”

韩廖抿唇,“不用你交待。”

云苏淡笑,一笑就扯的嘴角的伤口疼,他轻呲一声,闷闷地扭过头又看窗外去了,韩廖转身,往门口追上杜莞丝。

等韩廖和杜莞丝离开,云苏扬声就唤,“弥月!”

弥月从暗处现身,“王爷。”

云苏问,“木生水来了没有?”

弥月道,“来了。”

云苏浅漠道,“让他不用杀段萧了,他想留就留下,不想留就回水上欢。”

弥月一愣,她问道,“为何不杀了?”

云苏淡漠地道,“段萧的命,本王亲自取。”

弥月看着云苏脸上的伤,眼中翻腾着很大的杀气,可云苏既说了段萧的命他亲自取,那就决不会让他们这些人再动手了,弥月很气,她道,“王爷是在纵容姓段的。”

云苏没应话,他长这么大,从未逢过敌手,在实力上,没人能与他匹敌,在感情上,没人能让他臣服,可偏生,在二十岁的年月,一个女人踩了他的心,一个男人踩了他的脸,这二人狼狈为奸,合谋害他,他若不亲自动手,他这二十年就白活了,男人要杀,女人要得,就是这么简单。

云苏冷笑,即便疼,还是笑出声来,“本王的脸是那么容易打的吗?打了就要付出代价的。”

弥月一怔。

云苏说完那句话后似乎是疲惫了,挥挥手,让弥月下去,等弥月离开,他倒真的躺到床上,睡觉去了,昨晚辗转反恻想的全都是宋繁花,他压根就没有好好睡一会儿,如今,大概是因为刚刚吻到了宋繁花,也可能是因为他内力消耗过大,也可能是因为刚刚跟段萧打架,打累了,反正,躺下去后,奇迹地就睡着了。

这一睡就睡到晚上。

段萧也一样。

宋繁花一直没睡,等到了夕阳卷下屋檐,整面薄薄的窗户纸被染成焦黄色,大地陷入沉暮,她才收起盘腿的姿势,一身清爽地抬腿下床,下床后往后看一眼,见段萧还睡着,也没喊他,去堂屋里倒水喝,刚喝一杯,准备再倒第二杯,房门被敲响了,宋繁花抬眸问,“谁?”

华子俊道,“是我,我来给段公子再上一次药。”

宋繁花将茶杯搁下,走过去开门,门打开,华子俊就笑着对她问,“没打扰吧?”

宋繁花平淡地应道,“没有,他在睡,应该上药正好,你去屋里头。”

华子俊说好,半丝迟疑也没有地往卧室去了。

宋繁花跟在后面,近了床畔,华子俊掏药瓶,掏出来之后正准备朝段萧的脸上抹去,忽地,床上横来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将他甩开了。

段萧睁开眼,眼中明明是惺忪未醒的睡意,神情却带着十足十的机警,他盯着他,问,“做什么?”

华子俊道,“给你再抹一次药,我这药是我们华府百年来的老字号了,天下没有第二家,饭前抹一次,睡前抹一次,保准让你明天起来后脸上一点淤伤都没了。”

段萧撑着手臂坐起来,看一眼旁边的宋繁花,这才眉头微挑看向华子俊,“这么神奇的药,一夜就能治好?”

华子俊笑道,“当然,你不看我姓什么。”

段萧道,“姓华,有什么讲究?”

华子俊还没接腔,宋繁花就道,“华陀后人。”

段萧顿时失笑,他看着华子俊,一脸认真地说,“忘了这等渊源。”他又看着那药,问,“云苏那里你去了没有?”

华子俊道,“还没,这药就一瓶,祖制的,量不多,我先给你抹,再给他抹。”

段萧闻言就掀开被子,整了整衣服,背手又理了理头发,拉住宋繁花的手,一边往外走一边道,“那就去王爷那里一起抹,这么珍贵的药,还是当着大家的面用比较好。”

华子俊一愣。

宋繁花被段萧拉着往外走,走出堂屋的门,段萧对她侧耳道,“等会儿你亲自给我抹,气死那个云苏。”

宋繁花无语翻白眼儿,“你要不要这么幼稚?”

段萧伸手就给她一记脑瓜,“等你哪天站在我如今这个立场了再来说这种话,幼稚?”他冷哼,“还有更幼稚的呢,对待情敌,这种越幼稚的把戏越能戳他心,不信你等会儿试试。”

宋繁花一脸敬佩地问,“你天生就这么腹黑的吗?”

段萧轻笑,不知是谦虚还是自夸,出声说,“玩弄权术大概是天生的,对付情敌,那是随时随地不用想就能知道怎么做的事儿,这不叫天生,叫本能。”

宋繁花捂着嘴偷乐,听他左一句情敌右一句情敌,她怎么就那般想笑呢。

段萧见她笑了,气的伸手就对她的脑袋拍了一下,“你还笑,不是你惹的债,我现在怎么能那么愁。”说罢,瞪她一眼,“等我解决了这事儿,回头有你受的。”

宋繁花摸摸头,满脸无辜地道,“又不是我要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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