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翎梭记(16)

作者: 月出惊山 阅读记录

第二日清晨,叶浓荫却发现澜儿一夜未归。他立马警觉了起来。澜儿自从来了这里,就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即使去谢泽那里也是要回来吃晚饭的,晚上从不在那多逗留。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便推开澜儿的房门,发现一切如常,的确没有回来过。然后就吩咐齐叔和林致在家等消息,自己一个人朝着山下谢泽的湖畔小屋奔去!

叶浓荫把心提到了嗓子眼,澜儿对于他来说就像女儿一样,她要是出了什么事,自己该怎么办?他焦急地想着,脚步越发加快了。

到了小屋,急忙推门一看,里面一个人都没有。看来谢泽没有回来过。只有一封无名信放在桌上。叶浓荫打开信,信就是给自己的,上面写道:叶大侠,令徒做客鸿羽楼,恭候大驾光临!

叶浓荫一看信上内容,脑袋就嗡了一下。鸿羽楼,孔南越!到底还是不依不饶!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被编辑拒签了,心情不好,情戏多了,不够唯美,不想改了。。。。以上

第14章 重启“载寒”

夕阳西下,华灯未上,街上的人并不多。

一个全身黑衣的剑客正提着自己的长剑在街巷中走着。他的步伐较为轻松,似乎没有什么烦心事。

原来他刚刚领了自己做“影子”的佣金,不过这钱对他而言只是数字,像是用来计算时间的实物。因为他日子过得简单,没有太多需要花钱的地方。

他此刻只想回到自己湖畔的小屋,过几天安生的日子。

突然,他听见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正在靠近自己,步力不重。一个惊慌的小女孩正从一条窄巷中窜了出来,一把拽住了剑客的衣角,既恐慌又害怕地说:“救,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女孩的声音急促中还带着颤音。

剑客看了她一眼,女孩的眼神让他一辈子也忘不了。那是一种即将坠入深渊的人拉住一根藤条的眼神,眼中似乎看到了微弱的希望,并且不断渴求这种希望会越来越大。

剑客又打量了一下她,已经蓬乱的头发有一半遮住了脸,脸色惨白,脸颊上还有些污秽。身上衣衫褴褛,脚上也光着,也许是在奔跑中丢失了鞋履。

正在这时,两个年轻男子也从窄巷中追了出来,两人各自拿着一只短棒,一边跑,嘴里还骂骂咧咧:“死丫头,还想跑!你能跑到哪去!抓到你非要打烂你的皮!”

女孩一听到这话音,惊恐地睁大双眼,本能地往后缩,死死地拽着剑客的衣角躲到了他身后。

其中一个瘦瘦的年轻男子看到这一幕咧嘴笑了一下,对剑客说:“大侠,麻烦您挪挪步,这是我们店里新来的小丫头,还没调'教好,吓着您了!我们这就把她带回去!”

剑客听了他的话,面无表情,也没有任何举动。

这时,另一个矮胖的青年男子也开了口向小女孩喝到:“死丫头!还不快过来!待会儿有你好果子吃!”

女孩听他的呵斥声,身体有点颤抖,那是一种极度害怕地颤抖。她的手依然紧紧地拽住那根她认定的藤条。

两个青年男子见剑客没有反应,就要上手直接抢人。刚走近那人的身边就被剑客手中那柄黑色的剑鞘击中要害,痛倒在地上直叫唤。

瘦瘦的男子捂住胸口道:“大侠,您不能这么欺负人!这是我们霜花别院买的人,您这是要干嘛?”

剑客听到了一间青楼的名字,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矮胖的男人接着说道:“大侠,我知道我们不是您的对手,但咱们也要讲理不是?这丫头,我们才买不久,要是让她跑了,我们回去也要赔钱受罚啊!”

剑客听了他的话,回头看了女孩一眼,开口问:“多少钱?”

两个青年男人听了他的问话,相互看了一眼......

剑客用自己刚拿到的佣金换来了小女孩的卖身契,并一把撕碎吹散在晚风里......

剑客走了一路,女孩一直跟着他。他回头对着女孩命令似的说:“不要跟着我,回你自己的家!”

女孩眼中含着泪说:“我没有家......爹娘都不在了,只有我一个人。”

剑客皱了一下眉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这个女孩。他走近女孩身边看了看她,思索了片刻,就把她带回了筵。

谢泽请夏晓棠帮忙将他刚救的女孩梳洗干净,又给她买了几套合身的衣服鞋袜。谢泽斟酌了一下,该把这个女孩子托付给谁呢?毕竟自己孑然一身,还居所不定。

他想,如果是交给杭蓁蓁精细培养的话,那必然是锦衣玉食,总不愁吃穿。但总怕沾染得一身世俗的烟火气息,将来也变得八面玲珑,少了自然纯真。

忽然他想到了另一个人,如果是托付给叶浓荫呢?叶浓荫的话,至少君子端方,还有一身琴棋书画的技艺,环境也很单纯雅致,这孩子跟着他的话兴许会更愉悦开朗些。

打定主意之后,谢泽就带着小女孩回了印山。由于之前受到过度的惊吓,女孩已经困倦,谢泽便背着她一路走上山,走进叶浓荫的木屋......

叶浓荫也被他的举动搞得不知所措,他看着这个女孩子,生得一副聪慧模样,确实惹人怜爱,便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看着叶浓荫,也觉得他比较温和可亲,便回答:“先生,我叫澜儿,本家姓白。”

叶浓荫听她叫得一声“先生”,觉得这个孩子很是伶俐,也提醒了自己该如何对待她,便说:“谢大侠将你托付给我,我也见你有眼缘,那以后我们就以师徒相称,我教你琴棋书画的技艺,你看如何?”

澜儿看着谢泽,谢泽没有作声,似是默认。于是她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谢泽见事已办妥,便转身下了山。澜儿站在院门口,一直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夜幕中......

叶浓荫拿着孔南越的信暗自忖度:鸿羽楼立足江湖这么多年还是这般上不了台面,做这样下作的事情!无非是要逼自己现身,一张拜帖都不敢正大光明地送......但是想来他孔南越对自己是了解的,也不敢对澜儿怎么样!

叶浓荫走出谢泽的屋子,在屋前湖畔的龟形石前停下了脚步。他本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再需要用到它。

他使出浑身力气将大石头移开,石头下显出一片潮湿的泥巴。他用手边的枯树枝拨开了表层的泥,一个狭长的木盒正埋在泥里面,由于湿度过高,湖水侵入木盒,木盒早已霉烂。

叶浓荫从散烂的木盒中拿出了那把被牛皮包裹得紧实的剑,去掉包裹,那把剑依然如故,根本不像被丢弃了十年的样子。剑名叫“载寒”,是叶浓荫的爷爷送给他的第一把剑,也是唯一的一把。

也许谢泽死也不会想到自己等叶浓荫拿回他的剑,等了十年,而那把剑却一直放在自己家的屋前!

叶浓荫手握着自己的剑出了印山。他没有直接去孔南越的鸿羽楼,而是先去了筵。

叶浓荫从来都不是一个有勇无谋的人,从不图一时意气地逞能。既然孔南越敢直接掳走澜儿,那他也不会无准备而去。倘若到时候起了分歧,自己固然能做到全身而退,但若是带着澜儿,并没有十分的把握保护她周全。而这个时候,像谢泽这样的帮手是绝对不嫌多的。

但是到了筵,谢泽却没有在,他便留了纸签让人第一时间通知到谢泽,自己便焦急地赶去了鸿羽楼。

在鸿羽楼的正厅里,孔南越正在细细地品味着从滇南送来的滇茶,他啜了一口,皱了皱眉,茶味略苦涩,他还是有些喝不惯。他身着紫袍,从袍袖的暗花可以看出这身行头价值不菲,却和他并不匹配。虽然他已年过五旬,却依旧精神矍铄,一身勇武之气。他身旁立着一把铁枪,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枪身已被磨得光滑锃亮。

澜儿此时正坐在堂下,既没有被人看押,也没有被绳索束缚。看来孔南越并没有为难她。她没有看孔南越一眼,只是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方几上的雪花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