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校服与婚纱(80)+番外

米盈静不知道他在哪, 就骑着自行车沿街串巷地找,她找了三天,终于在第三天的傍晚在一个小公园的角落里找到了俞泽言。

俞泽言坐在一个花圃角落, 耷拉着头, 他身上的衣服又脏又破, 他的脸上也挂了彩, 伤口甚至没有处理过,血流过的痕迹成了脏兮兮的印子。

“俞泽言!”

俞泽言抬起头,木讷地看向米盈静。

米盈静扔下自行车朝俞泽言跑去,她在他面前蹲下来,望着憔悴的俞泽言,眼泪一下子滚落下来。她抓着俞泽言冰凉的手,哽咽地说:“你还有我……”

俞泽言木讷地看向米盈静。

她慢慢握紧俞泽言的手,再一次重复:“泽言,我们结婚吧。”

俞泽言灰败的眸子一点点聚焦,他眼中所有的神采凝在米盈静的脸上。

“别跟着我了,除了债,我什么都没有了。”他声音沙哑,像一个发着高烧的病人。

俞泽言艰难地推开米盈静的手,他站起来,一步步离开。

“俞泽言,我怀孕了!”米盈静站起来,望着俞泽言离开的背影哭着喊。

俞泽言的脚步猛地顿住,他转过身,皱着眉看向米盈静。他脱口而出:“不可能!”

他说完以后又惊觉自己这话有歧义,匆忙朝米盈静迈出一步,又生生顿住,有些慌乱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不是怀疑米盈静背叛他怀了别人的孩子,只是他与米盈静唯一的那一次是做了安全措施的。

米盈静垂在身侧的手捏着衣角,紧张地望着俞泽言,局促地、不安地说:“我、我把药扔了……”

俞泽言眉头皱得更深。

毕竟还是个念书的小姑娘,米盈静的眼泪簌簌落下。

“我知道这样不对……在校学生不检点、辍学生子、奉子成婚……我知道这些都是不对的。会被人骂,也许你以后也会讨厌我……”米盈静委屈地不停在哭,“可、可是我没有办法了!你怕我跟着你吃苦,可是我愿意啊!我愿意和你一起承担这一切!和失去你比起来,一起吃苦还债根本算不了什么!”

米盈静哭得越来越凶:“我、我听说堕胎好可怕……你、你不舍得我去堕胎对不对?”

没有别的办法,只有用这种办法阻止你独自去才承担。

她哭红的眼睛蒙着水雾,死死盯着俞泽言。她垂在身侧的手也慢慢握紧了拳。等待着、期盼着,又紧张和害怕着。

“你这傻姑娘……”俞泽言闭了下眼,然后冲过去把米盈静抱在怀里。

“别哭,我娶你,我养你。别哭、别哭……”俞泽言将米盈静紧紧拥在怀里劝她不哭,可是他的眼泪却一滴滴落在米盈静的肩上。

俞泽言发誓,不会让她吃苦,一定把最优渥的生活捧给她。无论是未来还是艰难的现在,不会让她吃一丁点苦。就算是拼了命,也要用尽全力宠着她。

……

“睡醒了?”米盈静抬头看了一眼俞泽言,又低着头继续看手机。

俞泽言“嗯”了一声,说:“小静,我又梦到以前的事情了。”

米盈静没抬头,随口说:“过去有什么好怀念的,多想想现在和未来多好。”

俞泽言笑了,他点头:“也是。”

他坐直身子,看了眼车窗外的景色,大致知道车子开到哪儿了,才问米盈静:“你在看什么这么认真。”

“一条刷爆了朋友圈、微博热搜、各大娱乐版块头条的重大新闻。”

“嗯?”俞泽言有点好奇。

米盈静这才抬头看向俞泽言,把新闻题目念给他听:“《震惊,影后向俞泽言高调示爱,隔空发布千字表白信。》。”

俞泽言无奈地笑了一声,他拿出手机登陆微博,翻到xxx@他的那条千字表白信微博。他连表白信的内容都没看,就在下面回了一个字——“滚。”

车子停下来,俞泽言关了手机,和穿着礼服的米盈静一起下车。

今天,是时曜和俞青葵的婚礼。

·

时曜和俞青葵的婚礼在时曜在海岛上购置的那座城堡里举行。这座城堡当初呈现在众人眼前时完全是时曜《薄荷少女》画中的样子,而两年过后,又变了样子。

变得不是别的地方,而是城堡四处可见的壁画。一共一千幅不重复的壁画,全部都是时曜画出的俞青葵。六年中,不同样子的俞青葵活在画里,活在时曜的眼睛里,活在时曜的世界里。

宾客欣赏着墙壁上挂满的壁画,眼中全是羡慕。每一幅画里的俞青葵仿若活了一样,呈现在众人的视线里。明明是擅长画场景画的黑曜,忽然有一天开始画人物,并且只画俞青葵一人。若有一人,可以手握画笔描绘出一个小姑娘的一颦一笑、点点滴滴,那必是喜欢她到了极致。

时曜站在台上,在他身后的巨大幕板上不是新婚祝福语,而是两个人的婚纱照。不同的是,他们的婚纱照不是拍摄出来的,而是时曜一笔一笔画出来的。一千幅画中,这幅两个人的婚纱照是第1000幅。那一日,时曜在画室里画完最后一笔,偏过头来望着盘腿坐在他身边吃果冻的俞青葵,说:“葵葵,我们结婚吧。”

于是,便有了这场婚礼。

门被推开,明亮的光从门外一并照进大厅。徐徐走来的新娘,踩着神圣的光。

时曜抬起头,微微眯起眼睛,望着一步步朝他走来的俞青葵。

俞青葵穿着雪白的婚纱,挽着俞泽言的胳膊朝着时曜走去。她畅想了无数次嫁给时曜的场景和心情,却没有想到当她真的穿上雪白的婚纱朝他一步步走去时,心中是那般宁静。是宁静的,也是柔软的。好像一根羽毛轻轻落下,也能拨动她心里的那一层美好的柔软。

嫁给他,似乎一切不过顺其自然。

俞泽言将俞青葵的手交给时曜,接下来的路,要他们两个人携手同行了。

俞泽言坐在宾客席的第一排,握住米盈静的手。两个人有些欣慰又是不舍地望着他们的女儿出嫁。

在“我愿意”的誓词后,时曜转过身来,在家人和朋友的祝福下,捧起俞青葵的脸,落下深情又绵长的吻。他吻过俞青葵那么多次,唯这一次是带着神圣的意味。

俞青葵的手搭在时曜的腰上,深吻时,她的手不经意间滑进时曜口袋中,摸出一颗糖。在家人和朋友的欢呼声中,两个人慢慢分开。时曜有些留恋地凝望着俞青葵,若不是这样的场合,哪里舍得这么快结束这个吻。在时曜的凝望里,俞青葵剥开糖纸,把草莓味儿的糖块塞进嘴里。时曜望着这样的她,忍俊不禁。

身为伴郎的晋乙铭站在不远处,微笑地望着俞青葵。六年,他喜欢了俞青葵六年,这段青春年少时无疾而终的暗恋,终以他用伴郎的身份陪她出嫁画上句号。

也许每一个人在青春年少时,都曾偷偷喜欢过一个人。或许曾鼓起勇气告白,或许深藏的喜欢从未说出口。这样的一段感情不算多轰轰烈烈,却静默地存在于心中的某一个角落,美好而纯粹。

·

绿色的草坪上拥挤了好些未婚宾客,有俞青葵和时曜各个阶段的同学,还有其他的一些朋友、亲人。年轻的男男女女挤在一起,等着抢捧花。

和那些热热闹闹的人不同,晋乙铭一个人站在一旁,有些安静。

“晋乙铭,你傻站着干嘛。赶紧去接捧花呀!”穿着伴娘服的陆雨旋拍了一下晋乙铭的肩膀。

“我不去了,没什么兴趣。”

陆雨旋皱着眉,指责他:“你这样不行啊,不管你有没有兴趣你可是伴郎啊!伴郎得起到调节气氛的作用!去去去,必须去!”

晋乙铭白了她一眼,说:“没看见那么多人挤在那里吗?已经很热闹了好不?”

陆雨旋目光躲闪了一下,她抓着晋乙铭的胳膊拉他过去:“哎呀,你就去啦!去啦!”

晋乙铭无奈地被她拉着往人群里挤。他虽然觉得无聊但是想着陆雨旋的话也有些道理,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口大白牙,又变成平日里活跃的他,大声嚷嚷着一定要把捧花抢到手里。有人开玩笑他连女朋友都没有还急着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