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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控(110)+番外

她的美好,让陆无砚心里顿时生出一种冲动——管它什么宫宴,就这样牵着她离开!去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地方!

陆无砚忍住了。

当初中秋佳节,他没忍住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她抱走,最后费了那么大一番周折才把他的小姑娘哄好。陆无砚吃一堑长一智,只要是关于方瑾枝的事情,他再也不敢擅作主张、胡作非为。

在宦官尖细的通报声中,楚怀川在人群的簇拥中走来。

方瑾枝如同其他人一般跪地行礼,目不斜视。

“都平身吧,今日既然是宫宴,那些繁文缛节能免则免。”楚怀川带着一种妃嫔入座。

方瑾枝随着其他人一起起身,这才去看如今的楚怀川。在方瑾枝的记忆里,楚怀川就是一个又爱哭又爱闹的小孩子,还总是缠着陆无砚。

而今日见到如今的楚怀川,方瑾枝着实吃了一惊。

他十三岁的时候比起同龄的孩子更加瘦弱,甚至矮了一头。如今身量倒是拔高了许多,虽然仍旧比陆无砚矮了有些,可是站在群臣之中也算是高个子了。只不过他仍旧消瘦,脸色也带着一种孱弱的苍白之感。又因为他身穿明黄的龙袍,导致他的苍白、瘦弱之感更加明显。

而且在楚怀川小的时候,他的五官十分酷似陆无砚,可如今看来他的模样已经和陆无砚大不相同了。方瑾枝觉得她的三哥哥是极好看极好看的,他的好看不仅仅是五官,更是他的眼。

方瑾枝喜欢陆无砚的眼睛,喜欢他笑意堆满眼角的温柔,喜欢他逗弄她时眼角的那一抹风情。

可是楚怀川的眼睛虽然也是狭长的,却是与陆无砚完全不同的。他的眼睛里好像掺杂了一抹化不开的愁绪。

他已经不是方瑾枝印象里的那个小皇帝了。

楚怀川偏过头,跟长公主说了两句话,而后他转过头来,望向不远处的陆无砚。

陆无砚刚巧偏过头来,问方瑾枝要不要桌子上的糕点。

那一瞬间的错开之后,楚怀川已经移开了视线。

方瑾枝看了一眼陆无砚,心里隐隐猜到陆无砚是故意的,他是故意避开楚怀川的目光。

群臣对着皇帝歌功颂德,陆无砚无聊地点了一碟糖蒸酥酪给方瑾枝。“这个不错,你能喜欢。”

方瑾枝吃了一小口,微笑地说:“好吃。”

“……这顺平山远离皇城,末将对其山势地形并不熟悉,具体情况还是陆将军最为清楚!”

陆将军当然不是陆申机,而是陆无砚。

当初陆申机卸了一品上将军的军职,后来大辽与荆国交战的五年,陆无砚虽然并未被封为大将军,可是他手握兵符,又掌管了当时大辽的兵马,所以军中也称他为陆将军。

“我?”陆无砚微微挑眉,“不记得了。”

“你……”他顿了一下,“此事事关重大,陆将军还是多回忆一下比较好!”

“这声‘陆将军’叫的也蹊跷,我什么时候被封为将军了?还是你找我父亲啊?你若是想要找我父亲的话,可以去各个酒肆碰碰运气。”陆无砚双腿交叠,懒洋洋地倚靠在椅背上,神情傲慢。

楚怀川抬手阻止那个人继续追问下去,他说:“朕以为,军中上将军一职一直空缺。无砚领兵之能不可忽视。不若封无砚为一品上将军。将大辽兵马交于无砚手中,朕也心安。皇姐看如何?”

问最后一句的时候,楚怀川偏过头,望向身侧的长公主。

宴席间窃窃私语,群臣只等长公主发话以后再表态坚决反对!

长公主拨弄了一下拇指上的扳指,她没有直接回话,而是说:“陛下,本宫听闻前段时间祭天时天降大雪,险些将天烛熄灭。”

“是有此事。”

长公主凉凉的目光扫过群臣,缓缓道:“连年战火,去年老天爷也不作美,使得农田收成不佳。我大辽实在不够安稳。”

“皇姐说的是。”楚怀川垂眸,虚心道。

“哦,陛下刚刚说是给无砚封个军职?罢了,正好他有事启奏。”长公主似随意道。

楚怀川又一次将目光移向了陆无砚,这一回,席间群臣都将目光移向了陆无砚。陆无砚在诸多目光的注视下缓缓起身。

别看他站了起来,可是他的神态好似天生带着一种懒散的桀骜。

“如今我大辽内忧外患不断,臣以为陛下应该静心礼佛诚心祈祷佛祖保佑我大辽今年风调雨顺……”

“荒唐!陛下乃一国之君怎可遁入空门!”陆无砚还有没有说话,忽然有一名文官站起来。他年近花甲之年,两鬓斑白,被陆无砚的话气得吹胡子瞪眼。

陆无砚脸上的懒散神情淡去了一些,他有些不悦地瞟了一眼打断他说话的人。然后语气也有些恹恹地说:“所以啊,臣愿意代替陛下遁入空门吃斋念佛日日夜夜祈祷大辽国泰民安。”

宴席静了一瞬。

“这、这怎么可以?”楚怀川有些惊讶。

“又不是第一次了。”陆无砚这才看向楚怀川。

立刻就有群臣站出来赞同陆无砚的主张。

如今朝中一直忌惮长公主权势,之前陆无砚带兵打仗更是风光无限。这让群臣对这对母子的忌惮更加深,他们整日想着如何夺权。正如刚刚提起陆无砚的那位武将,他的本意就是找陆无砚的麻烦罢了。

可是谁都没有想到陆无砚会突然来这么一出,他放弃兵权去当和尚,他们这些老臣真是巴不得呢。这些老臣们在接下来的宴席里开怀大笑,一个比一个心情好。

方瑾枝的脸上挂着端庄得体的微笑,压低了声音说:“三哥哥,他们都希望你去当和尚呢。”

陆无砚认真思索了一番,道:“一个人当和尚太孤单了,要不然你陪我一起吧?你就在旁边的尼姑奄里当个小尼姑,如何?”

“我要吃香的喝辣的,才不肯陪你。”方瑾枝笑着端起桑落酒。

陆无砚有些惊讶,问:“你确定要喝?这桑落酒可比桂花酒烈多了。”

方瑾枝的目光在酒樽上凝了一会儿,又把酒樽放下。她认真地说:“我不能一直都不会喝酒呀。一个人可以从不会喝酒变成会喝酒吗?是不是喝多了就有了酒量,然后之后的日子就不会那么轻易醉酒了?”

“这个……不好说。”陆无砚也摸不准。

陆无砚的脑海中不由浮现了方瑾枝醉酒以后的样子。第一次看她醉酒,她还是个五六岁的孩子,醉了酒以后小嘴不停地讲讲讲。把什么真话都给讲出来了,还在净室里把他当成了她的母亲吃奶……

第二次见到方瑾枝醉酒的时候正是几个月前的中秋节,不过是很淡的桂花酒她都可以喝醉。也不知道是不是她长大了的缘故,还是这桂花酒并没有她小时候喝的那种酒浓烈的缘故。她那次醉酒以后倒是不哭不闹,十分乖巧地依偎在他怀里。过了这么久,陆无砚还能想起她微醺的身子软软地靠着他,带来一股酥软柔情。

“说不定是这样。”陆无砚勾了勾嘴角,“等回去了,我给你找各种不同浓烈的酒,让你都试一试。说不定将酒的味道都尝过了,你就不会再如如今这般容易醉酒。”

“好!”方瑾枝微微点点头,“那三哥哥可得看着我,别让我醉酒以后闯祸!”

“一定。”陆无砚眉梢眼角都是笑意。他的脑海中似乎已经又一次浮现了方瑾枝醉酒后的样子。

宫宴结束,长公主带着陆无砚和方瑾枝出宫。在必经的路上看见锦熙王立在路上,像是等候多时。

“长公主,可否借一步说话?”锦熙王含笑立在一旁。可是他这个人的脸上天生带着一种为危险的戾色,所以就算他的嘴角堆满笑容,那笑容瞧上去也并不真切。

“你们先去马车里等着。”长公主吩咐陆无砚和方瑾枝,她连个婢女都没有带,就跟着锦熙王往前走了几步,走进被腊梅围绕的凉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