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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控(164)+番外

所幸,陆无砚还立在那里,一步未曾走远。

陆无砚正低着头,用手中的剑在地上写字,听见脚步声,他抬起头看着气喘吁吁的方瑾枝,似乎对她重新跑回来一点都不意外。

方瑾枝长长舒了一口气,她稳了稳气息,等没那么喘了,才背着手,一步步朝着陆无砚走去。

“三哥哥,你怎么还在这里?”她弯着一对月牙眼,眼中是释然的笑意。

“当然是等你回来。”陆无砚用剑尖指了指地上的字,“我已经写了你的名字三十七遍,怎得回来这么迟?”

方瑾枝咧着嘴笑出来:“才三十七遍而已,我可把你的名字写满了一本小册子!”

她又垂了眼睛,双手环过陆无砚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胸口,轻声说:“三哥哥,我想念那两条又肥又笨的红鲤鱼了……”

“好,三哥带你回家。”陆无砚小心收了剑,他在她面前蹲下来。

方瑾枝笑着爬上他的背,她将下巴抵在他的肩窝,微凉的脸颊贴在他的脖子上。

方府早就不是她的家了,有陆无砚的地方才是她的家。

许久,陆无砚望着远处山峦的叠影,轻声说道:“瑾枝,我不会辜负你的选择。”

方瑾枝使劲儿蹭了蹭他的脖子,笑着点头。

远处,方宗恪静静看着陆无砚背着方瑾枝一步步离开。他几次想追上去,将方瑾枝从悬崖边拉回来。可是他也知道方瑾枝并不会听他的。他凝望着两个人的背影,陷入无尽的深思中。

宫中。

楚怀川正在描画一只七彩鸟,画几笔还要问一问左相他的画技如何。

“……陛下的画工自然了得。”

左相将锦盒放在楚怀川案角,斟酌了言语,道:“陛下,这是臣千辛万苦寻来的千年人参。定对陛下的龙体大有益处。”

“哦,”楚怀川应了一声,“诶,你看这块羽毛是涂红色好,还是紫色好?”

“……红色。”

“爱卿所言甚是,朕也觉得如此!”楚怀川眼中有光彩流过,他握着蘸了朱红染料的狼毫笔,细细描摹。

“陛下,臣以为宫中太医固然医术高超。可是民间的一些小神医也自有本事,不若以重金搜寻名医,为陛下重新调理龙体。”

“爱卿有心啦。”楚怀川不甚在意地说着,手中的笔继续画着这世间根本不存在的七彩鸟。

左相暗中观察楚怀川的脸色,继续道:“陛下,您的龙体关乎整个大辽的国泰民安。这些年,陛下身边的太医大多都是长公主挑选的人……”

楚怀川的手顿了一下。

“臣的意思是……一个人的力量总是有限的。长公主处理朝政,事物繁忙,未必就有心力能将每一件事情都做好……”

楚怀川看他一眼,笑问:“世间的鸟都有一张嘴,朕画一只两张嘴的七彩鸟如何?”

“……啊?”左相仔细琢磨了一番,也没听懂楚怀川话中的意思。

左相暗暗皱了眉,心里知道话不宜一次说全。他很快转移了话题:“陛下,臣心中还有一事始终记挂,这事情一日不解决,使得臣这心里一日不踏实。寝食难安啊……”

“那你说呗。”楚怀川换了支笔,果然给画中的七彩鸟画上第二张嘴。

“陛下,国不可一日无君,后宫也同样不可一日无后啊!如今后位空悬,实在不是长久之计。还望陛下早日封立皇后。这样……”

“啊?左相大人居然因为我有没有媳妇儿寝食难安?难为你了啊!”楚怀川打断他的话,十分惊讶地看着他。

“臣不敢!”左相弯着腰,恭敬道:“只是……”

“咳咳咳咳咳……’楚怀川剧烈地咳嗦起来。

“陛下!”小太监急忙赶过来,递上药丸和温水。

楚怀川吃了药,他坐在椅子上好一会儿才慢慢缓和过来。他揉了揉头,烦躁地看着左相:“爱卿还有事吗?吵得朕头都疼了!”

这可是大罪。

左相弯着的腰又弯了弯,他不慌不忙地说:“陛下恕罪,臣之心犹如天之朗月,永远记挂在陛下身上。重新请名医之事还请陛下……”

楚怀川刚含了一口温水,一下子喷出来喷了左相一脸。

“哎呀!爱卿啊,你也真是的,离朕这么近干嘛……”楚怀川急忙从太监手里拿了帕子去给左相擦脸,“只是爱卿说的天之朗月太夸张了嘛,简直像小夫妻的情话,哈哈哈哈……”

“臣不敢劳烦陛下,只是臣衣冠不整无颜面圣,臣告退……”左相黑着脸,抬起袖子擦脸上的水渍。

“啊,好。”陆无砚重新走回长案前,继续画他的双嘴七彩鸟。

过了很久,陆佳蒲走进来。

“臣妾给陛下请安。”

“来来来,看看朕这只七彩鸟画得如何。”楚怀川朝她招手。

陆佳蒲一边走过去,一边环视空荡荡的大殿,诧异地问:“陛下这里怎么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楚怀川随口说:“都去报信了吧。”

说完,他自己先惊了惊。

他抬起头,看着一脸茫然的陆佳蒲,心想自己在她面前说话越来越随意了。

第103章 嫁给

方瑾枝偏着身子坐在高脚凳上, 轻柔的流彩暗花云纱罩裙垂曳于地,暖暖的春风从半开的小轩窗吹进来,吹得软裙宛若流水浮动, 露出云烟缎攒珠绣鞋的一角。

“动一动呀,要不然我会以为你们已经死了。”她手中握着一支雀翎, 轻轻扫了扫白瓷鱼缸里的水面,使得两条红鲤鱼极为勉强地甩了甩尾巴。

不久,涟漪泛泛的水面重新恢复了平静。

陆无砚将信札上的最后一个字写完,才回头看她一眼,笑道:“别折腾它们了, 让它们安享晚年吧。”

“三哥哥,我发现一件很重要的事儿!”方瑾枝放下手里的雀翎,转过头来望向陆无砚。“都这么多年了,它们居然没生出小鱼来!怎么回事呢!”

她有些懊恼地摇了摇头,“会不会……根本就不是一公一母呀!”

“去睡一觉, 等你醒了就有小鱼了。”陆无砚将字迹干了的信件折好,收在一旁。

“骗人!”方瑾枝打了个哈欠。

经陆无砚这么说,方瑾枝才觉得有些困。大抵是春天到了,每日午后吹着暖暖的风,人就想眯一会儿。她从高脚凳上跳下来, 也不回房,只随意侧躺在窗下的长榻上。

“三哥哥,半个时辰以后喊我,锅里煮着粥呢……”她嘟囔一声, 脱掉绣鞋,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没多久就进入了梦乡。

“嗯。”陆无砚应了一声,继续写另外一封信。他时不时地抬头望一眼酣睡的方瑾枝。方瑾枝睡着的时候,总是嘴角带着点笑意,梨涡里的暖意比三四月的春风还要和煦。

陆无砚走过去,将半开的小轩窗关上,又抱了一条薄毯轻轻盖在方瑾枝的身上。

轻柔的薄毯覆在身上时,方瑾枝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睛,看见是陆无砚,又笑着合上眼继续睡。

方瑾枝睡得很浅,还没到半个时辰呢。

“三哥哥?三哥哥?”她一连喊了几声,都没人应,她这才揉了揉眼睛坐起来。

她踩着绣鞋起身,目光随意一瞟,就瞧见青瓷鱼缸里的水面动了动。她走过去,诧异地望着鱼缸里的小鱼儿。七八条手指头长的小鲤鱼绕着两条肥鱼游来游去,好不欢快。

陆无砚跨进来,笑道:“怎么样,是不是生出小鱼儿了?”

方瑾枝笑弯了一双月牙眼:“三哥哥,你还把我当成小孩子哄!”

陆无砚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了三遍,慢悠悠地说:“小孩子。”

“不要和你说话了,我要去看看我的粥……”

“瑾枝,”陆无砚喊住她,“我一会儿要出去一趟。晚上可能不回来,不许踢被子。”

“不成!”方瑾枝抓住陆无砚的手腕,“我可给你煮了粥的,你得吃完了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