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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控(323)+番外

“是。”方瑾枝说得很坚定。

“可是方家的产业有多少您最是清楚的,这一时半会儿的怎么能那么快脱手呐……”吴妈妈满脸焦灼。

方瑾枝缓缓道:“哪怕是压了价,能快速转成现银也好。如今还没到时候,那些大商人和皇城里的勋贵手里还有的是银子。若是迟了,就更不好出手了。”

吴妈妈拧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想明白了。方瑾枝并不是借机屯粮捞银子,她这是要在那些奸商屯粮之前先把粮食全给收了!

至于那些箭弩,是供给军中的。

方瑾枝瞧着吴妈妈拧着的眉头一点点舒展开,她便明白吴妈妈这是明白她的意思了。

方瑾枝便继续说:“若是遇见一些奸商抬价,不要在意价格。维持住箭弩制造的基础上,剩下的所有银子砸进去也没有关系。”

听方瑾枝这般说,吴妈妈的眼皮跳了跳。作为方瑾枝手下管着大部分账目的吴妈妈,她很是清楚方家的产业如今已经可怖到如何。更可怖的是,吴妈妈手里管着的账目也并非方家全部的家当。

方瑾枝这是要屯一个国库的粮食啊!

吴妈妈收起心神,屏息道:“老奴明白您的意思了,一定都给办好!”

方瑾枝点点头,“去吧。”

“诶。”吴妈妈应了一声,打起帘子,她前脚刚迈出门槛,又被方瑾枝喊住了。

她回过头来,问:“还有啥吩咐?”

“差点忘了,”方瑾枝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歉意,“把平平和安安的嫁妆留下来。”

吴妈妈怔了怔,这才点头应下。

出楼的眼线很快就捕捉到了方瑾枝名下产业的动向,忙禀了陆无砚。陆无砚略一思量,就想明白了其中缘由。

陆无砚缓步走向后山的梅林,这处梅林里的梅都是新植来的,远不如垂鞘院里的名梅多,可是胜在红色一片,为这皑皑白雪堆积的冬日添了层鲜活。

方瑾枝正在陪着小钟瑾走路。

小钟瑾自从上次从丑八怪上下来,走到陆无砚身边去拉他袖子的时候,就可以自己走路了,只是他走的不够稳,每次走不长就闹着腿软不肯再走了。

方瑾枝瞧着今天天气好,便带着他出来练习走路。

陆无砚倚在一株梅树下,望着远处的母子俩。方瑾枝背对着他,正蹲在那儿朝小钟瑾招手,小钟瑾在她的对面,正一步一步朝着方瑾枝走去。

“累!娘亲抱!抱抱!”

终于走到了方瑾枝的面前,小钟瑾一下子扑进了方瑾枝的怀里。

“钟瑾好棒啊,今天走了这么远!”方瑾枝毫不吝啬地夸奖他,又在他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这才把他抱起来。

陆无砚踩着积雪走过去。

方瑾枝见他过来,便把怀里的小钟瑾塞到陆无砚的怀里,笑着说:“小家伙的确是越来越重了,还是你来抱着他吧。”

小钟瑾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瘪着嘴说:“不胖!”

“嗯,对。咱们钟瑾不胖,是你娘亲力气太小了。”陆无砚笑话方瑾枝。

方瑾枝挽着陆无砚的胳膊,将头微微倚在他肩上,一家三口踩着积雪往回走。

陆无砚望着远处重叠的山峦,道:“瑾枝,你在收购粮食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方瑾枝“嗯”了一声,没有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也没有打算对他解释什么。

陆无砚侧眸,深深看了她一眼,复转过头来,继续前行。

这个时候的小钟瑾还是个乖孩子,无论是方瑾枝还是陆无砚都觉得他会一直乖下去。可是等到一年以后,小钟瑾可以四处跑了,又什么都会说了以后,却将整个陆府搞了个鸡飞狗跳。

“钟瑾!把舔舔放下来!”方瑾枝提起裙子小跑着过来。

“哈哈哈!”陆钟瑾一下子松了手,被他抓着的舔舔直接掉进了酒缸里。

舔舔在酒水里“喵呜”了两声,跳到酒缸的边儿,甩着身上的酒水,酒水溅了陆钟瑾一身。

陆钟瑾不高兴,“你说你这是笨猫!酒多好喝呀!”

“咪呜——”舔舔弓着身子,碧绿的眼睛死死盯着陆钟瑾,带着点恼羞成怒的意思。

方瑾枝担心舔舔抓伤陆钟瑾,忙走过去,挡在陆钟瑾身前,朝着舔舔伸出手,“舔舔过来。”

舔舔碧绿色的眼睛逐渐现出黑色的眼仁儿,它的眼睛里浮现里几许挣扎,最终还是一下子跳到了方瑾枝的怀里,撒着娇一样在方瑾枝怀里“咪呜”、“咪呜”地叫唤。

方瑾枝给它抓了抓痒,“你这小东西跑到哪里去了?还以为你找了新家不肯回来了。”

小钟瑾仰着头,望着娘亲跟一只猫说话不肯理他,他不高兴了。他扯了扯袖子,“娘亲!要抱!我也要抱!”

舔舔仰起的小脑袋一下子直起来,警惕地盯着陆钟瑾。

陆钟瑾才不要理它,只用一双水汪汪的黑眸望着方瑾枝,眨巴眨巴的。

方瑾枝还没等说话呢,陆无砚匆匆赶过来,道:“瑾枝,换一身素服,马上回温国公府。”

素服?

方瑾枝心里“咯噔”一声,急忙问:“怎么了这是?”

“曾祖父去了。”

若说起来,温国公前世的时候是在两年前去的,没想到今生还多活了两年,这让陆无砚有些意外。也是因为陆无砚早就做好了他过去的准备,如今得到他与世长辞的消息倒没什么意外。

方瑾枝急忙将舔舔放下来,吩咐了奶娘给陆钟瑾换一身素服,自己也回屋换衣服去了。

陆无砚带着方瑾枝和陆钟瑾回到温国公府的时候,温国公府里已经是一片缟素,伴着隐隐的哭丧声。

“娘亲,他们为什么哭呀?”陆钟瑾抬着头,不解地望着方瑾枝。

方瑾枝揉了揉他的头,柔声说:“因为他们的家人离开了,他们舍不得。”

陆钟瑾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

“无砚,你们回来了。”已经袭了爵位的二老爷急忙迎了上来。他一身纸白素服,映衬得脸色格外苍白,他的眼眶红红的,带着点湿意。

“二叔公。”陆无砚微微颔首。

跟着后面的方瑾枝牵着陆钟瑾,也行了一礼。

二老爷擦了擦眼角的泪,“道,快进去的,去看看老爷子最后一眼。”

方瑾枝牵着陆钟瑾,跟着陆无砚进去,老温国公的灵柩停在大堂的正中位置,漆黑的棺木没有多阴森的感觉,却让人无形觉得有一股压迫感。

方瑾枝刚进去的时候,就低下头看了看身边的陆钟瑾。陆钟瑾年纪还小,方瑾枝担心他害怕这样的场景。可是陆钟瑾伸长了脖子,瞧瞧这里,敲敲那里,竟是丝毫没有害怕的样子。

这不由让方瑾枝略放下心来。她决定一会儿拉住陆钟瑾,不让他靠近棺木。陆钟瑾还太小了,不懂得什么是死别。那就暂时瞒着他,不让他知道也好。

大堂内跪了一地陆家的晚辈,陆家子孙颇多,如今期期艾艾的哭声参杂在一起,将整个大堂染上了一份悲情的情绪。在这种悲伤的情绪渲染之下,方瑾枝的眼角也略微有些红了。

方瑾枝是自小就来了温国公府,虽说她小时候因为一双妹妹的缘故过得担惊受怕,可是这温国公府却承载了她所有的年幼时光。

虽说方瑾枝和老温国公的接触并不多,可毕竟是相处这么多年的亲人。如今他就这样静静躺在棺木里,再也醒不过来了。

方瑾枝脑海中忽然浮现第一次见到温国公的情景,那是在她刚搬来温国公府不久的时候,在府里的家宴上第一次见到他。那一年的他眼中是深含的精光,他言语极少,只在子孙言论时偶尔点点头,或摇头点播几句。后来方瑾枝记忆里的温国公就是那个提着鸟笼子,一早一晚去后山遛鸟的老人家了。

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就这么轻易地阴阳两隔了。

“不好了!老夫人也跟着去了!”老夫人身边的一个一等丫鬟忙进来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