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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妻缘(209)+番外

“不弃,你爹爹已经送了这世上最好的礼物给我。”肖折釉笑着说。

不弃疑惑不解地看看娘娘,又看看爹爹。送礼物了?他一直盯着呢,明明什么都没送呀!他怎么不明白娘亲的话。

肖折釉抬起头望着跪在长街两旁的黎民百姓,这些百姓的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人群里有一个小孩子抬起头好奇地望着沈不覆和肖折釉,小孩子的眼睛那么明亮,充满了无限的希望。这破败的大盛终将死而后生,生机无限。

还有什么,是比这更好的礼物呢?

一阵风吹来,吹动肖折釉发间的珠玉步摇,皎皎玉粒轻轻颤动,折了一抹晶莹的光。这一抹光吸引的沈不覆的目光,沈不覆垂眼望着怀里的肖折釉。他低头,在这万人跪拜的长街吻上肖折釉的头顶。

回宫以后,即是登基大典。

肖折釉已经为他全部准备好了。

沈不覆褪下铠甲,换上玄黑龙袍,在一系列繁复的规制后,一步步登上龙椅。

右相从班次里走出来,恭敬地询问:“陛下,请问是否立刻更改国姓昭告天下?”

沈不覆看了一眼一旁的肖折釉,道:“不必。‘盛’字寓意甚好,继续沿用。愿这大盛国繁荣昌盛,永为太平盛世。”

肖折釉眼睫轻颤了一下,心中微动。

她站在人群里,抬起头来望着身着龙袍的沈不覆,挪不开眼。

半年后。

肖折釉坐在长案后,听着几位大人禀告重新开始举行科举制度的相关事宜。这是战后的首次科举,可马虎不得。战后事务繁多,又是减税政,又是兴水利,又是重拾科举、官吏重调、赈灾、发粮,还有最重要的和辽国谈判……

朝中文武大臣个个忙得焦头烂额。

肖折釉没有躲到后宫中,她主动将事情捡起来。沈不覆断然不会因她是女子而不准她理事。相反,沈不覆将很多事情交由她来做。比如科举和赈灾之事,皆全部交给她来做。

她的及凤宫俨然成了她召见大臣的办公之所。

说完科举之事,几位大臣行礼告退,右相霍天磊却留了下来。

“右相还有事?”肖折釉问。

“娘娘,再过两日就是立后大典了……”霍天磊提醒。

肖折釉恍然。

这半年,她真的太忙了。她忙,沈不覆也很忙。所以才把立后大典拖到现在。毕竟肖折釉早些年与沈不覆和离过,连一声“夫人”叫的也勉强。如今沈不覆称帝,规矩更不能乱。所以才有了这立后大典。肖折釉听右相提起才反应过来,她要真的再一次嫁给沈不覆了。

竟是有种恍然之感。

“娘娘……”霍天磊欲言又止。

肖折釉收回思绪,道:“右相有话直说便是。”

“是……”霍天磊硬着头皮,“陛下已俞不惑之年,膝下只一位小殿下。而小殿下……”

霍天磊小心翼翼地斟酌了语句,继续说:“虽说大多数人都以为小殿下是陛下的亲生儿子,可他毕竟不是陛下所出……”

肖折釉握住笔的手悬在那里。终于要走到这个问题了吗?

霍天磊偷偷撩起眼皮打量肖折釉的表情,硬着头皮继续说:“娘娘在料理国事上巾帼不让须眉,可这后宫之事也该由您定夺。老臣私拟了一份名录,这里面的世家女个个家世清白,为人也是端庄贤淑。娘娘可以从中挑几位入宫分忧……”

霍天磊从袖中掏出一份名单放在肖折釉的长案上。

肖折釉将手中笔放下,缓了片刻,才去拿案上的名录。上面记着朝中几位大臣的嫡女,芳名、生辰八字,还配了小画像。

“右相大人有心了。”肖折釉将名单放回桌上,“本宫会将此事说与陛下。”

肖折釉去找沈不覆的时候,沈不覆正在批阅奏折。这半年国事繁忙,每日送过来的奏折也如小山一般。

肖折釉微微弯着腰,给沈不覆斟了一盏热茶。然后站在案前望着沈不覆,终于开口:“不覆,我有事要和你说。”

沈不覆“嗯”了一声,目光仍留在奏折上。

肖折釉低声说:“这么久了我也一直没身孕……”

“你一直喝玫瑰茶自然不会有孕。”沈不覆打断她的话。

肖折釉猛地抬起头,震惊地望着沈不覆。

他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肖折釉心里被一种滔天的震惊淹没。

“还剩几本了,一会儿再说。”沈不覆没抬头,却朝肖折釉伸出手。

肖折釉慢慢冷静下来。这件事情总是要面对的。她将手递给沈不覆,任由沈不覆轻轻一拎,把她抱在腿上。肖折釉坐在沈不覆的腿上,近距离地望着沈不覆认真理事的眉宇。

她一直都喜欢他眉宇之间的轩昂。

肖折釉的目光在沈不覆的眉宇间凝了许久,情不自禁凑过去,合上眼,轻轻吻上他的鬓角。

沈不覆轻笑了一声,终于将手中的奏折放下,看向肖折釉,道:“怎的忽然小女儿心性了,难得。”

肖折釉勉强笑了一下,自嘲地说:“我什么样子你没见过……”

他去看肖折釉的眼睛,这才发现她的眼睛红了。他不由收起脸上笑意,肃然起来。

肖折釉有些疲惫地依偎在沈不覆怀里,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宝江城,我出征的前一日。文陶和罗家姑娘成亲的那一日。”

肖折釉叹了口气,失落地将脸埋在沈不覆的胸口,低声说:“我不想你知道的……”

“我知道。”

肖折釉唯有将脸埋在沈不覆胸口更深。

“哭了吗?”沈不覆去掰肖折釉的脸。

肖折釉努力别开脸,可是眼泪还是落在沈不覆的手背上。沈不覆望着手背上的泪,许久未动。

肖折釉胡乱用手背去擦了泪,勉强笑着说:“沈不覆,我发现我这辈子流的泪竟全是因为你。所有软弱的样子也都被你瞧见了……”

“因为我是你丈夫。”

肖折釉哑然。

“朝中有臣子提议选妃?”沈不覆问。

肖折釉无力地点头。

“这种事需要问我吗?”沈不覆又问。

肖折釉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无助地望着沈不覆,说:“不覆,我是真的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原以为这一世不嫁人就好,可是事情总不能按照我想的那样发展……”

眼泪又簌簌落下,她偏过头,将泪蹭在沈不覆的胸口。

“就因为这个,你两个月之内暴瘦如柴,就因为这个,床笫之间你拘谨又畏惧?”

肖折釉搭在沈不覆肩上的手颤了一下,哽咽着点头承认:“是,我怕。我既怕药失效不知道哪一天就有了身孕,又怕你发现我偷偷吃药。还有……欺骗你的负罪感压得我喘不上气……”

“别哭。”沈不覆抬手轻轻拍着肖折釉的后背,哄着她。

肖折釉却哭得更凶了,“我觉得自己很自私,胆小懦弱又无能……”

沈不覆叹了口气,强硬地去掰肖折釉的肩膀,将她藏起来的脸掰到眼前,让她看着自己。沈不覆认真问:“折釉,你会逼一个恐高的人爬树吗?你会逼一个海鲜过敏的人吃螃蟹吗?你会喂讨厌香菜的人吃香菜吗?”

肖折釉眼眶里含着泪珠儿,茫然地望着他。

沈不覆盯着肖折釉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同样的,不想生孩子为什么要生?”

肖折釉怔怔望着他。

“生育是上天赐予女子的特权,而不是义务。一切由你的欢喜而定。若一个女人连自己的身体都不能做主,那与奴隶何异?”

沈不覆顿了一下,“我一直认为你是那般通透的人,为何在这件小事上犯糊涂?”

在理智上,肖折釉完全无法反驳沈不覆的话。可是在情感上,她心中仍旧是对沈不覆的愧疚。她慢慢回过神来,哭着摇头,“我舍不得,我舍不得你的人生有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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