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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妻缘(83)+番外

“都收拾好了!姐你就放心吧!”漆漆一脸灿烂的笑,她可盼着搬出霍府哩。

其实肖折釉知道这件事情不会就这么结束,但她现在还没有和霍玄大婚,还没到解决的时候。不过,等她和霍玄大婚以后漆漆也搬出霍府了。

在还有三天就要大婚的时候,肖折釉带着漆漆和陶陶搬出霍府。一早,霍玄就去偏院找了肖折釉。他捻着袖口,垂眼看着眼前的肖折釉。

其实十四岁已经是说亲的年纪了,可是霍玄始终觉得肖折釉还是个孩子。他抬手拉了拉肖折釉身上披着的斗篷,又将兜帽给她戴上。

肖折釉笑了一下,说:“快开春了,没那么冷了。”

“本来应该将你嫂子请过来,只是时间仓促,来不及了。”

肖折釉点头,笑着说:“嫂子现在正是忙着的时候,又要照看学馆,又要照看两个孩子,就算得了消息也未必能赶来。再说,罗四夫人和罗姑娘会送折釉出嫁的。”

霍玄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如今我被软禁在这里,这大婚恐怕只能一切从简。”

霍玄皱眉,他连一个气派的婚礼都没法给她。

“折釉本来就不喜欢热闹啊。”肖折釉仍旧浅浅地笑着。

霍玄又沉默下来。

“将军,漆漆和陶陶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好了。折釉该走了。”

霍玄挡在她身前没动。

身后有几个小丫鬟都陆续搬东西,肖折釉垂下眼睛,说:“将军,有什么话以后再说也行的。”

她又加了一句:“不急于现在的。”

她自然看得出来霍玄的欲言又止,亦或是难以开口。

霍玄这才点了下头,说:“好,余生还很长。”

肖折釉的眼睫轻轻颤了一下。

霍玄将肖折釉送到霍府大门口,霍府之外团团围着官兵,霍玄并出不去。

肖折釉扫了一眼那些官兵,然后对霍玄微微屈膝行了一礼,才登上马车。

霍玄立在原地看着肖折釉乘坐的马车走远,才转身往回走。他一个人穿过回廊,才隐约想到哪里不对劲——肖折釉太冷静了。

冷静得完全不像即将要出嫁的样子。

霍玄叹了口气。

大婚那一日,肖折釉一清早就醒了。她静静躺在床上,望着架子床顶的帐子,忽然想起很多年以前。她上一次嫁给霍玄的时候,也是一清早就醒了过来。彼时宫中很乱,处处都在迎接新帝,她身边伺候的人没剩下几个了。她明白要从住了这么多年的皇宫搬走,从此将余生交付给另外一个几乎算是陌生的人。

肖折釉还记得,她当初心里丝丝缕缕的憧憬。

她还亲手做了个同心结,听说放在枕头下面,会夫妻和睦恩爱百年。可惜她出宫的时候太过慌乱,那个仔细编成的同心结遗落在再也没有回去过的浮梨宫。

肖折釉闭上眼睛,摸了一下自己的心口。

丫鬟推门进来,肖折釉睁开眼睛,眼中恢复往昔的平静。

霍玄在祠堂里坐了一夜,天亮的时候,他起身,将盛令澜的牌位端端正正地摆好,然后才回到房中换上大红的喜服。

原本霍玄被软禁于此,很多原本应该来参加喜宴的人都犹豫再三,而不能来。原本霍府也觉得会是一场十分简单的婚礼。可谁也没有想到,宫里的公公一清早就来了霍府传消息,说是皇帝要来给霍玄主婚。

消息传开,那些原本有着诸多顾及的人纷纷马不停蹄赶来祝贺。朝中局势分秒变化,此时竟是谁也猜不透定元帝的用意。

霍府忽然又变得热闹起来,如果忽略掉府外的官兵的话。

爆竹声响,吉时到。

“来,吃两口。”苏若云喂肖折釉吃了上轿饭。

“多谢苏四夫人。”肖折釉真心道谢。

这上轿饭本来应该由母亲亲自来喂,可惜肖折釉两世出嫁的时候,母亲都不在了。

“姐,我背你。”

陶陶虽年幼,肖折釉生得娇小,他倒也背得动。

陶陶将肖折釉背在背上,红着眼睛说:“姐,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可得告诉我。”

旁在一旁的罗如诗“呸”了一声,说:“你这孩子少说不吉利的话!”

陶陶哽了哽,不吭声了。

肖折釉“嗯”了一声,笑着说:“放心吧,姐姐若是有事一定会告诉陶陶的。”

大红的轿帘放下,遮了视线。肖折釉坐在摇摇晃晃的花轿上,从遮颜的红绸下,望着脚边的火盆,听着外面的小声议论。

消息显然还没有传得人尽皆知,外面的人只知道霍玄要续弦,对方是个小门小户的孤儿,别的倒是不太清楚了。流进肖折釉耳中最多的议论还是祝福,以及几句带着酸意的“飞到枝头”。

人言虽可畏,倒还不至于影响了肖折釉波澜不惊的心境。

花轿停,出轿小娘轻轻拉了肖折釉的袖子三下,肖折釉这才出轿。跨马鞍、步红毡,喜娘将彩球绸带的一段递到肖折釉的手中。

肖折釉知道红绸的另一头在霍玄手里,红绸被拉动了一下,肖折釉垂下眼睛,任由霍玄拉着她往前走。

在赞礼者的高喊声中,肖折釉随着霍玄一并跪下。

三跪、九叩首,六升拜。

许是因为经历了一次,肖折釉平静地跟着步骤进行,似将前世的成婚步骤重新演绎了一遍。直到赞礼者高喊:“礼毕,退班,送入洞房!”

肖折釉这才恍惚了一下,霎时从前世的婚宴中回过神来。哦,她不是盛令澜,不是什么重复演绎。她是肖折釉。

喜娘将秤杆递给霍玄,说了一大堆的吉祥话。

大红的盖头篷掀开,低着头的肖折釉眨了一下眼睛,有些不适应屋子里的光。她慢慢抬头,看向立在她身前的霍玄。

人,还是那个人。那样的眉目,那样的昂然,一如多年前。

可是他不知她是她。

肖折釉做羞涩状慢慢低下头,藏住眼中发涩的情绪。

霍玄在肖折釉身边坐下,喜娘和全福人将花生、红枣儿、桂圆等果子洒在两个人的身上,慢慢滚在大红的床榻上。

喜娘送上交杯酒,霍玄握着手中的酒樽,闻到有些陌生的酒香,隐约想到他已有十四年未曾饮酒。大婚上准备的酒是甜酒,霍玄一饮而尽,却还是觉得又苦又辣。

在一声又一声的祝福里,婚宴的步骤总算缓缓走完。闹洞房的人都退下去。

“绛葡儿。”霍玄叫住刚要退下去的小丫鬟。

“奴婢在。”绛葡儿恭敬地屈膝行了一礼。

“去准备些夜宵。”霍玄吩咐。

绛葡儿应声下去准备。

霍玄这才转过身来看向坐在身侧的肖折釉。他抬手,将落在肖折釉发间的一个葵花籽儿捡起来,说:“我要去前面应酬,一会儿饿了就吃点宵夜,别饿着自己。”

“知道了。”肖折釉浅笑着柔声应下。

霍玄的目光落在一身嫁衣的肖折釉身上,肖折釉将前世的婚宴回忆了一遍,霍玄又何尝不是如此?霍玄别开眼,有些不敢看肖折釉。

霍玄起身,临走前将半开的窗户为肖折釉关上,怕她着凉。

他脚步匆匆离开卧房,心中沉闷到难以喘息。他曾命令自己今日不许想起盛令澜。只有今日,不许对着肖折釉的时候想起盛令澜。

可是他做不到。

相反,他对盛令澜的想念随着婚礼步骤的进行越来越浓越来越浓。大红的喜服、花轿,燃着的喜烛,洒下的红枣花生,赞礼者的高喝,喜娘的吉利话,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他看着肖折釉,总是想起一身嫁衣的盛令澜抬起头笑着对他说:“将军,您能不能先把刀收了?”

这整个婚礼处处都是盛令澜的影子!尤其是肖折釉身上!

霍玄握拳,刚要砸向一旁的假山。

“将军。”跟在后面的归刀忍不住小声喊了他一声。

霍玄闭了一下眼,将眼中情绪一丝一缕地收起来,他重新睁开眼睛,眼中沉沉静静,他又是那个冷静的霍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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