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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妻缘(96)+番外

沈不覆惊了一下,急忙转过身来,焦急地望着肖折釉,问:“可烫着了?”

肖折釉有些埋怨地瞪了沈不覆一眼,说:“将军还是出去吧,你再这样下去,恐怕厨房都要被烧掉了。”

“我是问你疼不疼。”

“自然是疼的。”

沈不覆去拉肖折釉的手,说:“给我看看。”

肖折釉松了手,却又向后退了一步,说:“胡说的,不疼。”

沈不覆又看了眼肖折釉的脸颊,见的确没什么痕迹,才略略放下心。他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被弄得一片狼藉的厨房。什么也没说,往外走。

肖折釉跟着沈不覆走出去,一边走一边说:“将军若是太无聊了,折釉陪你下棋便是了。或者看些兵书。实在不行,画画也行,将军画的宫殿图挺好看的。”

沈不覆“呵”了一声,笑道:“你倒是把我当作画的文人了。”

沈不覆在芙蓉树下停下来,听着院外士兵的走动之声。外面的士兵走动的声音自然不大,只是他行军多年,对于甲胄相碰的声音十分熟悉。

“再过一段时间,这些士兵恐怕要住进府中。”沈不覆道。

肖折釉想了想,说:“反正将军说过可以护住我,那我也没什么可怕的。”

“你倒是无知者无畏。”沈不覆笑笑,“走,吃饭。”

他又转过身对烟升吩咐把他先前炒的几道菜端过去。

肖折釉皱着眉,狐疑地望了一眼烟升。烟升歉意地肖折釉笑了一下,那歉意中似又带着一份看戏。

沈不覆烧的菜自然都是焦的。

沈不覆将烧焦的菜放到肖折釉的碗里,道:“你既说了与我同甘共苦,那这些烧焦的菜自然也是乐意吃的。”

“呵呵……”肖折釉假装生气地说,“将军真是闲得变了性子,以前可不这样的。”

“哦?我以前什么样子?说来听听”沈不覆问。他一边问,一边吃了一口菜,菜一入口,他自己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以前是威风堂堂的大将军,言语不多,一言一行需要别人来揣摩,一天说的话超不过三句。哪里像现在这样整日说废话、做闲事。”

沈不覆笑着摇摇头,道:“你以前可也是对我毕恭毕敬,左一个不敢右一个越矩,一句一声您,三句一垂眼屈膝。”

“哪有那样?”肖折釉皱了下眉,硬着头皮吃了一口菜,菜在她嘴里含了一会儿,在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之后,她还是把菜给吐了出来。

“走,陪我去做菜。”肖折釉站起来对烟升说。

“好勒。”烟升笑着答应。

一旁的绿果儿和绛葡儿也连连应和,跟了上去。

肖折釉刚迈出门槛,沈不覆也跟了出去,说:“不如你教我如何下厨罢。”

言罢,他先一步往前走,走向厨房。

今年冬天的雪很晚,好像一直憋着不肯下,终于在年三十的那一天纷纷扬扬落下。年三十的晚上,肖折釉和沈不覆围着炉火而坐。归刀、归弦、烟升、绛葡儿和绿果儿都在一旁。

这大概是过得最寒酸的一个除夕了,连年夜饭也只有一道荤菜。

肖折釉望着窗纸上映出的纷扬落雪影像,翘着嘴角说:“终于下雪了,明天说不定还能堆雪人。”

沈不覆看了肖折釉一瞬,才说:“都这般吃不饱穿不暖的境地了,倒是乐观。”

肖折釉没说话,她接过绿果儿递过来的烤红薯,小心翼翼地剥皮。刚烤好的红薯而烫,她刚碰了一下立刻收了手。

“还是奴婢来吧。”绿果儿说。

“不用。吃烤红薯的乐趣就是亲手撕掉滚烫的皮儿,看着里面露出娇娇嫩嫩的肉儿,吃起来才香。”肖折釉弯起眼睛,“落雪时,没有比烤红薯更好吃的东西了。”

沈不覆望着肖折釉一点一点试探着去撕红薯皮儿的样子,恍惚间又想起幼时的事情。阿楠吃的第一个烤红薯是他给她的。那时候,她的眼睛亮亮的。当时沈不覆还诧异她为何连这个都没吃过,后来他将背上熟睡的她交给她母后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她是公主。

公主,没吃过这种东西就太正常了。

沈不覆站起来,他走到门口,将门推开,望着外面鹅毛大雪。远处的景儿几乎都被雪吞了,只剩隐约轮廓。

若说后悔,他最后悔的事情大抵就是他与盛令澜成婚那一日,他忘了问她:你还记得我吗?

他自小就是个沉默寡言的,甚至幼时比如今更不善言辞。在雪山中的半个月,他开口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每,都是她在他耳边叽叽喳喳。

“小哥哥,等我们回去了,你到我家里陪着我好不好?”她拉着他的衣角不停地问。

许是不记得了吧,当时她还那么小。

沈不覆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这一往情深原不过痴念一场,她不仅没有回应,甚至根本不知道他的心意,更甚至……根本不记得他。

大婚那一日,沈不覆感觉得到盛令澜装出来的温柔贤淑。

其实,她嫁给自己是不愿意的吧?毕竟是经过改朝换代之后草草下嫁。

“将军。”肖折釉起身走到沈不覆身后,“太冷了,将军别着凉。”

她又加了句:“如今病了恐不好找大夫的。”

沈不覆看着肖折釉,恍惚间好像阿楠站在他身后,奶声奶气地说:“小哥哥,你别把衣服都给我。你要是着凉了,咱们恐怕更走不出去了!”

沈不覆别开眼。

这个冬天的确不太好过,送来的炭火少之又少。不过沈不覆直接让归刀将将军府后院中的树林给砍了,百年古树做了柴火。

归刀禀告:“将军,楚国和北通向大盛开战了。”

沈不覆点点头,毫不意外。

天气逐渐转暖,等到将军府里的芙蓉树再一次飘落粉色的绒花时,原先只是包围在将军府之外的士兵果真住进了府中,在府中毫无顾忌地巡逻。

肖折釉抱着膝,坐在屋中的美人榻上,随意翻着一本书来看。如今那些守卫在府中随意行走,甚至有的时候可以在窗户映出他们的身影。

肖折釉皱皱眉,她现在不太方便出屋了。若不是必要,她现在整日都在屋子里。即使是出去,也会让归弦跟着。

“夫人,”绛葡儿推门进来,“洗澡水烧好了。”

“好。”肖折釉放下手里的书,穿着鞋子,让绛葡儿陪着一起去净室。

肖折釉的住处距离净室不远,半刻钟而已。

她和绛葡儿往净室去的时候,路上遇见一队巡逻的守卫。肖折釉垂着头,目不斜视地往前走。那一队士兵打量了一番肖折釉。

肖折釉进到净室里,一旁的绛葡儿立刻皱着眉说:“夫人,那些士兵刚刚太无礼了!”

绛葡儿抱了一套肖折釉的衣服放在一旁,上前来想要帮肖折釉更衣。肖折釉抬手阻止了她的动作,说:“先等等。”

“等什么?难道夫人怕那些士兵不规矩不成?”绛葡儿随意往外望了一眼,惊讶地看见人影一闪而过。

绛葡儿惊呼一声,小跑着跑到窗边,窗纸上留下士兵刚捅破的一个小洞。

“太过分了!”绛葡儿气得脸都白了。

“我们回去。”肖折釉起身。

“好!”绛葡儿也不敢多耽搁,急忙跟着肖折釉往外走。

那些侍卫还没走远,来来回回地在院子里巡逻,视线有意无意地瞟向肖折釉。

肖折釉的脸色不太好看。她拉着绛葡儿的手,疾走了两步。

不知道是谁吹了声口哨。

肖折釉一口气疾走回到屋中,心里有些发恼。归弦正好从外面进来,见肖折釉脸色不对,便对绛葡儿使了个眼色询问。绛葡儿悄悄把刚刚的事情说给她听。

归弦皱了下眉,立刻转身出去。

“归弦,你要做什么?”肖折釉急忙起身,追到门口的时候,归弦已经走远了。肖折釉立在门口便不再追了。她以前觉得只要待在屋子里就是安全的,现在却忽然觉得就算她不出屋也未必安全。今日算是侥幸识破了那些侍卫的偷窥,她回来的时候那些侍卫暂时还没有做什么。可是接下来呢?会不会有一天夜里,她睡得正香,这些人便冲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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