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我好(45)

乔迈怒极反而轻笑出声，一颗颗解开外套扣子，居高临下盯着他，倨傲开口，“老子就算不挣钱了，也要争回这口气。”

两个人扭打在一起，在地上翻滚着厮打。赵明洋找不到时机插进去，只能在一边干着急。

李强大吼一声，翻身将乔迈压在身下，电光火石间从腰间掏出一柄匕首，看也不看朝乔迈扎下去。

俞思渊惊叫出声。说时迟那时快，赵明洋一手别住李强手腕，想把匕首夺下来。两人都用了全身力气，僵持间匕首被架在半空，丝毫未移动半分。

赵明洋憋得脸通红，小手臂青筋突起，咬着牙大喊一声，终于将对方手臂翻转个圈，压制在自己之下。

谁知李强突然主动放软了力气，手腕借最后一丝余力轻巧向上反勾，赵明洋后半程的力扑了空，匕首的利刃正好贴着他的青筋划过，伴着刺痛，赵明洋低吟一声。

俞思渊看过去，有血滴滴洒落，滴在乔迈肩膀处。

赵明洋紧接着抬腿一脚，将李强从乔迈身上踢下。随后捂住手臂，单膝跪倒在地，眉头紧紧蹙成一团。

“孙梅报警，思渊拿医药箱过来。”乔迈快速吩咐。

李强爬起来，趁乱逃出去。俞思渊正要追上前，乔迈拉住她，“公司有监控，他持械伤人，跑不了的。”

是的，自然有法律和正义来收他入网。

俞思渊蹲下，仔细打量乔迈替赵明洋一圈一圈裹上绷带，已经缠了大半，剩余半截裸/露在外的伤口，肉皮竟轻微翻了出来，她看了都疼。

“这次多亏你了。”乔迈沉声道谢。

赵明洋满不在乎笑了笑，“都是兄弟，不用客气。”

医院走廊里，乔迈和俞思渊坐在诊室门口长凳上，等待赵明洋上药。

乔迈有些疲惫，靠在墙壁上喃喃低语，“经过这一趟，我们也算是生死之交了。我能拿什么感谢他呢？”

俞思渊点头表示赞同，“赵明洋确实讲义气。不如你给他涨两倍工资？”

赵明洋业务越来越熟练，甚至独自谈成过几个小订单，每月平均收入能达六千，加上零零碎碎的奖金，年薪综合下来也能超十万。参照家乡每人年收入还不到三万的平均水平来说，已经大大超前了。

他的工资百分之九十靠提成，给他的奖励只能往上推提成。乔迈当下决定，给赵明洋的提成较之前提高百分之五十。

可是赵明洋不满意，伤口还未愈合，他便找到乔迈，直言坦白想入股公司，并分走一半客户名单的想法。

他的要求提得措手不及，乔迈顿时晕了头。

☆、第 42 章

乔迈看着面前五大三粗的汉子，并肩作战半年多，两人配合默契，这个兄弟甚至比俞思渊陪伴自己的时间还要长。

乔迈静静观察他的眉眼，是往日熟悉的伙伴，此刻却又如同初次相见。

赵明洋表情严肃，完全是有备而来，没有半分说笑的语气。他同样回视乔迈，毫不躲闪，理直气壮认为自己的要求合情合理。

是的，谁也不能否认他为原麦付出的一切：崎岖险峻的山路不能；东倒西歪的酒瓶不能；凌晨闪烁的霓虹也不能。

乔迈沉默半晌，微不可察叹口气，“给我时间想一想。”

赵明洋离开后，乔迈依旧百思不得其解，他自认待他不薄。

原麦呱呱坠地时赵明洋没有哺育一滴乳汁，待它蹒跚学步时才提出半途加入。锦上添花不是必需，乔迈却毫不犹豫答应了。前不久刚刚给他加了薪，提供的薪资水平在槐城也能称得上中产了。

如果说赵明洋是对地位有企图的话，他在原麦几乎等同于副总的存在。有几次乔迈出差，公司内外大小事务也是全权授予他处理。

乔迈实在想不通，他还有哪里不满足的。

本来明天约了药城上游经销商谈价格，在赵明洋来之前，他正在推演对方路数。但此刻乔迈心烦意乱，纸上堆叠的各种数字变成弯曲缠绕的草蔓，在他脑海纠缠盘旋。

索性合上电脑，奔赴槐城接女友下班。

汽车驶入二环时，乔迈才猛然发觉，他并不知道俞思渊如今的工作地点。仿佛身边每个人都怀着巨大秘密，他苦笑一声，掏出手机拨打电话。

等待的铃声响了许久，久到即将自动挂断时，那端才有匆忙的声音传过来。

“喂，乔迈。”她微微轻喘，应该是跑着来接电话的。

乔迈的心突然静下来，她的声音是最好的镇定药剂。

他望着行色匆匆的人潮，沉声解释，“我来接你下班。”

“啊？”俞思渊惊喜地轻喊出声，可是随即支支吾吾回答，“我在外边有点事情，可不可以先去中心商场咖啡厅等我？”

乔迈还没来得及答应，只听电话里另一道柔和的嗓音响起，“俞小姐，请您来试穿这套礼服。”

礼服？乔迈蹙眉，什么场合需要如此盛装？

正想询问，俞思渊却匆匆挂断了电话，甚至忘了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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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市生活节奏慢，五点半下班后各自回家准备晚饭，八点左右街上的行人逐渐变得稀少。

乔迈在咖啡厅，从四点枯坐到八点，眼看分针马上又要走完半圈，咖啡厅的玻璃门被大力冲撞开，俞思渊气喘吁吁跑进来。

乔迈眼前一亮，她今天妆容清丽，狭长狐狸眼尾上挑，清纯与魅惑兼具。她连声道歉，抓起乔迈面前的水杯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水。

乔迈又气又无奈，还是决定先讨论赵明洋的事。至于对礼服的疑问，以后有的是时间。

俞思渊一眼发觉他有些不对劲，全身似乎被低气压笼罩，神情疲惫。自打相识以来，还是初次见他流露颓丧情绪。

她有些心虚，毕竟让他等了这么久。

认真听他说完，俞思渊凝眉深思片刻，方才认真严肃回答，“绝对不可以。”

乔迈沉下肩，侧耳倾听。

“首先，客户名单是公司命脉，在你不能完全信任的情况下，绝对不能假手于人；其次，原麦现有客户关系本就不多，你交一半出去，万一对方有异心你该如何应对；最后，赵明洋的要求太过突然，也不像他一贯行事风格，很明显，他背后的人是无底洞。这次给了还会有下次，你满足不了的。”

乔迈轻轻掐着额间，他实在有些疲惫，声音有些虚浮，“我相信他。他为公司的付出是我亲眼所见。”

在他眼里，赵明洋是豪气直爽的汉子，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小心思。只是他的家人……乔迈陷入沉思。

俞思渊坚持己见，她用食指轻叩桌面，“亲兄弟，明算帐。”

乔迈嗤笑，随口问道，“是不是你们商人，每毫每厘都得计算得清清楚楚？”

她睁大双眼，狐狸眼闪过一丝复杂，最终还是压下异样情绪，轻声规劝，“乔迈，你不要太天真。”

他不是逻辑不清，胡搅蛮缠的人。突然把两件不相关的事情搅在一起，不像他的风格。

乔迈仰靠在沙发上，对着天花板自嘲轻笑一声，缓慢开口，“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听见你在……试礼服？”

尾音上挑，他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像个顽童朝她眨眨眼，故作轻松调笑道，“我怎么不知道我们明天要结婚？”

俞思渊一口水喷出来，她连连咳嗽几声，心里暗忖，他其实是在为这件事生气？

她一手慢吞吞擦着水渍，另只手撩了头发别到耳后。见此动作，乔迈低声冷笑，等待她的解释。

果不其然，她慢条斯理道，“公司明天有活动……要求穿正装。”

哦。乔迈不再追问。

~~~

送俞思渊回到花间路，街上行人已廖廖无几。她礼貌道谢，解了安全带正要下车。啪嗒一声，乔迈那头突然落了锁。

俞思渊不明所以回头看他。

他的眸子在黑暗中闪着光，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根烟，就着微弱的打火机火焰点燃。火星明明灭灭，他像蛰伏黑暗的野兽，压抑了整晚的不安，激狂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