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七零娇小姐(19)

作者: 陈小铃 阅读记录

之前老陈带着她去认路的时候,村里不少人就见到她了。大人们不好跟个好色鬼似地一路跟着她瞅,但是无所事事的小屁孩们,可就没这个顾虑了。当时就双眼直愣愣地跟着她,快跟了一路。

这会儿,她又从知青点出来了。尽管身上脏兮兮、臭烘烘的,可是农家孩子,早就见惯了这个,也没排斥,依旧好事地跟紧了她。现在看她一下摔了,小屁孩们一下鼓噪了,自己都不知道在兴奋什么,总之,一个人欢呼雀跃了,其他人也就跟上了。

甚至,讨人嫌的破小孩们,还围着她,哈哈大笑了起来。

张月鹿没赶他们,因为,这些可都是她的人证。

她沉默着,重新站起来,继续挑担。然后走了不一会儿,就又假摔,又撒了一些赃物出去,如此这般,还没走到大队部呢,两桶肥料就全部给摔没了。

干得好!

她暗暗赞许自己,装着掉了一点泪,就掉头回了知青点,继续挑运。

这般几趟之后,那股恶臭,逐渐在村里弥漫,村里人就有意见了。

你这挑个粪,搞得路上到处都是,这还让人怎么走路啊?

张月鹿被一伙人给拦下之后,直接哭给这些人看。

“对不起,对不起,等我把知青点的大粪挑完,我会把路上这些给清理干净的。呜呜,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我……我饿坏了,一天没吃东西,全身都没什么力气。我的脚之前还被人给撞了,好像伤到筋骨了,一走路就疼,所以……所以就容易摔倒。呜呜,对不起大家,真的对不起大家……”

美人儿就算是哭得泪哗哗的,那也美得跟一幅画似的。只是那画看着有多美,就能多惹人心疼。

村里人当下纷纷谴责。

“哎呦,这夭寿的哦,不给人饭吃,还让人干这么重的活,这得是多狠的心呐。那些知青们,到底是怎么想的啊,怎么就这么狠呢。”

“是啊,人家小姑娘刚来,就这么折腾人,太狠了。想当年,最早那批知青来我们这的时候,可真是啥啥都不会呢,闹了多少笑话啊。我们可没这么折腾人,反而耐心地手把手教他们呢。”

“……这脚都有伤了,还让人挑大粪,有点过分了啊!”

……

小开阳听着,眼泪绷不住了,哗啦啦地往下淌。他看着周围这一圈替他姐姐说话的人,突然伸出了两只带着小肉窝的小手,抱在一起,连连冲大家拱手,转着圈地哭求。

“你们可以帮帮我姐姐吗,可以帮帮她吗,求求你们了,帮帮我姐姐吧,呜呜,帮帮我姐姐吧……”

“哎呦!作孽呦!”

看着这样一个似是白玉团子捏作的小人儿这么乖巧地哭求,很多人都受不了地微微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直觉得心疼得厉害。

也就在这时,人群外传来一道冷喝。

“让让,麻烦给我让让!”

“噢,是殷锐啊!”

有人打了招呼。

这名字一亮相,自带一股威慑,人群立刻自觉地往两边一分,让出一条道来。

第16章 冲冠一怒

人高马大的殷锐,鹰眼犀利地穿过那小道往里一射。等看到被大家围起来的,果然是他最不希望是的那个人,他心里的火,立刻就跟野火燎原似的,爆了,也压不住了。

他兴冲冲地从林场搞了一些给小女人补身体的好东西回来,一到村子,就听说了“挑粪美人”的事。当时他就觉得不好。陌生面孔,还能被称为美人的,除了他的小女人,还能有谁?

扔了那藤筐,他赶紧往这里跑,其实心里还是抱着“千万不要是她”的希望的。

而现在希望落空,他看着小女人那惨不忍睹的样子,简直是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他沉着脸,大步走了过去,刚好撞到那团团转着,还在那不断拱手哭求的小家伙转到了他的面前。

小家伙被撞得有点懵,打了一个哭嗝,诧异地扬起了小脑袋瓜,望着这个对他来说,有些高得似是望不到边,像是巨塔一样的叔叔,他有点怕,但又大抱希望。

这个叔叔看上去好高好壮啊,要是他可以帮自己的姐姐,那该有多好啊。

就像是巨人打败各种怪兽似的。

所以,他赶紧后退两步,冲殷锐拱手,奶声奶气地祈求,“叔叔,你可以帮帮我姐姐吗?”

殷锐黑了脸,微微屈膝,大掌伸出,一下扣住了小家伙的脑袋瓜,重重地捏了捏。

“不是叔叔,要叫哥哥!”

未来,他是要当他姐夫的,叫什么叔叔!

说罢,他丢下他,快步朝那个将他的心神给狠狠攫住的小女人走去。

凑近了,更可以看清她脏兮兮又可怜得要死的小模样,他心里的火又突突地往上冒,连带问出口的话,都带着恶狠狠的煞气。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把自己搞得这么惨?!”

他不过就是离开了不到半天的时间。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美人,怎么就能一下成了被狂风劲雨给摧折的小花,不复娇艳,垂头丧气的,恍若花叶都被生生拽走大半。

简直是气死他了。

她难以置信,她都这么惨了,他回来冲她说的第一句话,竟然就是质问。

这个坏家伙,这个不合格的护卫,她真是猪油蒙了心了,标记了这么个冷酷的家伙。

“你骂我!”她抬起带泪的小脸,控诉着,眼泪淌得恍若小河流似的,“你是个坏蛋,你给我走开。”

说着,抬起手,重重打了一下他的胳膊。

他拧眉,其实心里特不好受,尤其那条条泪河,简直像是流入了他的心里,搞得他这心里都酸酸涩涩得疼。

他不想口气那么冲地对她,但就是……一时控制不住。

他其实更气自己,竟然都没护好她。

所以,由着她打着、发泄着。那点花拳绣腿的力量,他也根本不看在眼里。

他咳了一声,很不自在,也在身为大佬之后,早就不习惯了如此,可现在,却又不得不降低身段,轻声诱哄,“是我的错,我回来了。”

这种潜藏着的,“我回来了,所以我可以为你撑起一片天”的温柔和深沉,一下就勾起了她真正压抑的伤心。

尽管没有他,她也能反击,最后就是硬拖着,逼得村里人义愤,再倒逼整个知青点的人不得不出来替她善后,集体清理洒在路上的大粪,也尝尝这被赃物给环绕的滋味。

但是,这种孤军奋战,谁会真正享受啊。

她对这个世界的所有认知,又全部来自原身。稀里糊涂、跌跌撞撞地前进道路上,她当然是希望有人可以帮助她,强势地领着她走出一条金光大道来的啊。

因此,她才标记了他啊。

可她遭罪的时候,他在哪里啊?

她伤心极了,委屈大发了,面对真正的自己人——殷锐,真性情地哭骂,“你这个混蛋,你跑去哪里了,怎么现在才来?我都要被他们给欺负死了啊!”

那眼里的悲伤,浓郁得都要化成一把无形的刀,重重地往他的心口插。他心疼地都快要呼吸不过来了,下意识辩解——

“我去给你弄好吃的了……”

可刚说了一句,却又觉得太没意思了。这样的解释,对已经遭了大罪的她来说,能起什么安慰呢?

所以,他换了一句话。

“谁让你干这个的?”

恶狠狠的恍若要吃人的质问口吻下,他却矛盾地用最温柔的动作,不带丝毫嫌弃地用手指,轻柔地替她擦掉脸上的赃物。

那漆黑的眼中盛放的不容错认的心疼,这才犹如温柔的浪潮一般,不断舔舐着,一下下地冲洗掉她内心的哀伤。

她垂下了眼。滚圆的泪珠承受不住薄若蝉翼的眼睑的颤抖,再次从那弧形优美的眼眶中滚下之后,他的食指双双一动,将那泪珠给迅速擦去。

“别哭了,我会给你出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