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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娇小姐(22)

作者: 陈小铃 阅读记录

赵保德吓得小心肝乱跳。平珍珍是位女同志, 也没见殷锐怜香惜玉, 被泼了大粪, 他是个男的,这若是被殷锐给逮到了, 谁知道这发疯的野兽会干出什么事来。

赵保德怂了, 想逃了。他也这么干了。

他想着, 自己不过和殷锐只有一面之缘, 估计殷锐根本就不认识他呢。他先躲起来避避风头, 然后再去找支书他们求助, 就可以借助人民的力量来收拾这“胆大妄为”的殷锐了。

正好,他带头批评张月鹿的时候,支书他们可都是给过他保证的, 让他有什么困难,尽管向他们提,他们保证会尽量帮着他解决。

这种墙头草的人物,最会欺软怕硬,也最懂得趋利避害,所以, 赵保德像乌龟一般地缩起了脑袋瓜,也猫起了腰, 垫着脚尖, 转身就快步闪人。

可他再快, 能快得过殷锐?!

殷锐像是看中目标的猎豹一般, 迅速地朝赵保德飞奔而来,并且凶残地一下就用猿臂捞住了赵保德的脖子,使劲那么一拽、一箍。

“咳咳……呃!”

赵保德呼吸困难中,大力挣扎,双手抓住了殷锐的胳膊,努力地想拉开。拖地的双腿,也努力蹭地,为保持平衡。

救命……救命!

他在心里疯狂地大叫,觉得这殷锐他妈的真是疯了。这人怎么能干出这种事呢。

最关键的是,为什么没有人过来拦殷锐,过来帮帮自己?!

自己可是被资本家迫害的对象,是最需要被团结和帮助的人!

殷锐将赵保德给拽到自己身边后,阴测测地笑了笑,“想跑?!在我手下,可从来就没逃得过的人!”

也将这势利小人给拽到老陈他们旁边之后,他松了箍着赵保德的胳膊,却在趁着这小人一副劫后余生地努力大喘气的时候,抬手,就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直接将他的嘴角给扇出血来。

赵保德疼得咝咝直叫,捂着脸,眼里就开始冒泪花。

忍过最初那一波头晕目眩,他愤怒而阴狠地指责,“你凭什么打人?!你这么做,是恶霸、是反动派的作法!我们要打倒一切反动派——”

“去你妈的!”殷锐大骂着断了他的话,抬手,就又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

这次,直接把他打得飞出一颗牙来。

曾经遭受过迫害的殷锐,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这些搞假大空,给人乱扣各种帽子的腌臜货。

他还骂,“你妈生你的时候,怎么就多给了你下面那根?!你这么嘴碎、这么小肚鸡肠,就不该是个男人,天生就该是位八婆!”

这话一落,村民们立刻哄堂大笑。趴在墙上的孩子们不太懂,但也不影响他们跟着傻乐呵。

赵保德被笑得没脸极了,也气得面色涨红。一说话,因为腮帮子被打得疼,也因为少了一颗牙,说话都开始漏气。

“我……我要去找领导告你!”

这种威慑,放到以往,必是一把利器,少有人不忌惮、不服软的。

但殷锐是什么人啊?

他敢做,就什么都不怕,更不会让这一切发生。

“去啊,你尽管去,我不拦着。不过,在你告人之前,你这条享受资本主义的走狗,破坏人民内部团结的罪人,先想想该怎么替自己辩护吧。”

“你……什么意思?”赵保德大惊失色。

殷锐冷眼藏锋,看着他,犹如看着一条臭虫。

“雷锋同志说,对待同志,要像春天般温暖。张月鹿刚来,你就蓄意挑起人民内部矛盾,破坏大家的团结,让所有人都被你这小人迷惑,参加了集体迫害张月鹿的恶行之中。

张月鹿能来我们这里插队,到此之后,上面也并没有对她进行特别指示,这就说明,她的政审资料是合格的。上头都没表示要对她进行改造,你却先叫嚣着要对她改造,生生破坏知青们的大团结,你这是其心可诛。

再有,你有什么资格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批评她?!

当年,张月鹿的父亲是逼着你父亲带病上工的?你父亲意外死了,你们一家没有接受资本家给的一大笔钱?你母亲之后没有接受资本家提供的援助性工作?你们一家当时可以活得好好的,不是靠的张月鹿的父亲?

这些问题,你要是统统回答不是,那我就敬你是个英雄。不用你,我先带头削了张月鹿的父亲!

可是,偏偏你们钱也拿了,工作也接受了,跟着资本家混得有滋有润的,回头,就咬起了资本家,开始装可怜、博同情。这叫什么,这叫虚伪。

自己屁股上的屎都没擦干净呢,就开始装干净。这叫什么,这叫憋着脏!

明明张月鹿的父亲都已经死了,你却还要吃这一口人血馒头,刚来知青点就用这个来搞人家的后人,让自己在道德上占据最高点,让所有人都拥护你、高看你,这叫什么,这叫忘恩负义,也叫见利忘义,更叫不择手段!

收收你在城里搞批A斗的时候,糊弄其他人的那一套吧。

我们乡下人的确是读书不多,但是,我们可一点都不比城里人傻。去掉你那些天花乱坠的说辞,从本质上说,你们全家就是属于资本主义那一派的。其他人可以批评张月鹿的父亲,但你们家,包括你在内,一个都没资格!”

“不,不是这样的……”

赵保德慌得脸色都白了,更被殷锐这太过犀利的话给吓了个半死。

大领导在上,怎么这乡下地方会藏着这么一号不容易对付的人物呢。殷锐所说的这些,恰恰也正是自己母亲一开始最担心的一点。

可是城里运动搞得厉害,大哥说了,不带头揭发张月鹿的父亲,反咬他一口,他们家肯定会遭遇大祸。最后若是被划成了和张父是一派的,他们全家都得跟着完蛋。

他们家唯一的出路,就是搞带头揭发。运作得当,反倒不是过,而是功。现在大家都需要表明立场、竖立典型,越突出就越受表扬,为此,为人子女的,连自己的父母都敢揭发,都敢带头搞批A斗。

他们搞搞张父,在这样的大势所趋之下,算得了什么啊。

正好,张父身为大资本家,在私德方面一直没能抓住他的小辫子,他哥把他们父亲的事一上报,就得到了上面的高度重视,并且也把这个抓成了典型。

此后,他们一家果然如大哥所说的那般,躲过了被批A斗的危险,并且,还能借着受害人子女的身份,继续赢得大家的同情和好感。他们对张父揭发得越深刻,获得的待遇,相应地就越好。

像大哥,靠这个,都被推荐上了工农兵大学了。

二姐则在下乡插队没多久,就被当地工厂给招了工。

大哥嘱咐过他,等他这次下了乡,也好好地再说说张父的事,那将来无论是入党、被招工,甚至是上大学,那都是有优先权的。

人民最喜爱的,就是被“迫害”最深的同志。

也果然如大哥所说,他在迎新会上一提自己父亲和张父的那些事,立刻就赢得了大家的深切关爱和领导的特殊照顾,感觉未来被招工,或者被举荐上大学什么的,完全就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但现在——,乱了,乱了,一切都乱了。

殷锐怎么能这么说?怎么就能把他们家的精心谋划,给大刺刺地全部给曝光了出来?!

这个该死的混蛋,他这是在坏自己的前程!

又气又慌之下,他下意识地又想靠给人扣帽子来翻身,当下厉声辩解。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你这是对革命同志的污蔑,是中了资本家女儿的邪,你……你和张月鹿之间有不可告人的交易——啊!”

他又被殷锐给打了。

只是这次,殷锐没打他的脸,而是直接开始揍,一边揍,一边怒声骂。

“老子根正苗红的贫农,中你妈的邪!那种话,是能随便说的?打量着老子也像资本家女儿一样好欺负?!你也不去打听打听,老子到底是谁!中邪中邪,中你妈的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