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生死相许(5)
没想到宋薇薇听到了，又一个冰冷的眼神投射过来，她吓得差点没噎死。
所有人都以为宋薇薇肯定撑不了两天，但一连半个月，明明看到她已经累得半死不活，却没见她说过放弃。
“我见到宋薇薇那个贱人在洗手间里吐血了。”
“我也见她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就像一条狗。”
“听说天天都在吃药，也不知道吃的些什么，迟早很快死掉。”
“对，整天装清纯，看到就恶心。”
“肯定是得了大病，赶紧死了算了。”
那些服务员一聚在一起，就全是恶毒咒骂宋薇薇的话。
虽然时不时听到，但宋薇薇几乎没时间反驳。
她每天马不停蹄地忙碌都根本忙不过来。
最近她的身体越来越差，每天一睁眼就疲惫得浑身乏力。
而且，这几天天气不好，她那两根断了的肋骨每到阴雨天的时候就钻心的疼痛，这几天尤其严重，夜晚她整夜睡不着觉，时常痛得在床上打滚。
一晚上一晚上睡不着觉，白天还必须强忍着做那么繁重的活。
她感觉自己越来越撑不住了，好像身体里那根生命的弦崩得原来越紧，越来越紧，随时都快断掉一般。
她仅靠着那么几口气硬撑着，什么时候要是忍受不住，呼出了这几口气，她一定会瞬间坍塌，整个人都会死得彻彻底底。
短短十多天，宋薇薇已经瘦成皮包骨头，整个人憔悴不堪。
她仍在苦撑，老妈子却有些看不下去：“整天像个鬼一样，这黑眼圈，这皮粘着骨头的样子，你可别死在我这里，死在我这里，我可赔不起。”
“你要放我走，是不是？谢谢，谢谢你。”宋薇薇一连鞠躬。
老妈子冷眼看着：“龙少可是让我好好给你安排活，没有他的吩咐，我才不敢放你走。不过，嘿嘿......”
老妈子说着，嘿嘿笑起来。
宋薇薇惊恐地看着，直觉到她一定在打什么坏主意。
她害怕地摇着头，不待老妈子说什么就拼命地否定。
“没什么，不过是上二楼陪陪酒。那些客人不会做任何过分的事情。”
宋薇薇吓得往后缩，一个劲地摇头念叨：“我不会，求求你，放过我......”
在监狱里那些每天挨打的生活让她产生阴影，面对这样的威胁时，她下意识地求饶。
在进入监狱之前的十几年人生里，她的所思所想里，除了朱龙战便是学业。
她是完全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社会有多么残酷，她没有意识到，人性有多么可怕，她也没有见识过。
后来，在监狱里，她见识到人的恶毒，那些跟她素不相识的人，看到她弱小就变着法子的欺负她。
她以为那只是监狱里才有，却没想到这所谓的会所里比那里更残酷。
她死活不同意，于是，第二天，她被关押进一间黑乎乎的小屋子里......
第十章：想自我了结
被关进小黑屋后，他们不给饭吃，也不给水喝，会所里的保镖很厉害，每天都会按时对宋薇薇进行一顿毒打。
之前本来苦撑着的身体，如今更加江河日下。
宋薇薇瘫在破床上，随时都感觉自己可能断气。
从小镇里的少女到如今大都市会所里，见不得光的小黑屋里苟延残喘的生命。
好像没经历多少年，但又像一辈子一样漫长。
恍如隔世一般。
越是整日迷迷糊糊，不断地昏迷醒来，宋薇薇越是做很多很多梦。
十二年时光里，朱龙战渗透进她生命里点点滴滴的事件，都像电影一样出现在她的梦里。
为了尽早见到龙少，经常学习到凌晨一两点，一盏孤灯，墙壁上都是他的照片，于是她便觉得无比幸福。
她看到自己在寒夜的桌子前复习，看到自己拿到一张张优异的成绩单，看到自己收集到各种关于他的消息，那些事，她做了十二年，每一次，她都很欣喜地认为自己又离他更近一步。
可是，梦醒来时，她发现自己确实是曾经走近过他，只那么几次，他就站在她的身边，隔着那么近的距离。
无论他当时怀着怎样的心情憎恨她，但她终究是站在他身边，这终究是她十二年的执念，一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少女，所有的执念。
他在她的世界里陪伴了她十二年，她终于有勇气走近他。
只是，没想到走近的结果是这样的。
如今，异国他乡，冰凉漆黑的屋子，奄奄一息的自己，她突然特别想自己的妈妈，可是，她想起妈妈时，竟然什么也想不起来。
妈妈陪在她身边那么多年，可是，她的注意里只有朱龙战，那个陪在她身边，抚养她长大的妇女，她竟然连面容都想不起来。
想到这些时，她眼中的眼泪终于决堤一般地滚落下来。
她在黑暗里哭得满面泪痕，她感觉自己的生命就像一只蚂蚁一般卑微。
妈妈下葬之后，她还没有去她的墓前祭奠。
她的生命已经不值一提，可是，哪怕在死之前，她必须要再回去看看妈妈，她要把妈妈的样子印在脑海里。
那些打手再一次进来，要对她拳打脚踢的时候，她答应了他们的要求。
答应去二楼陪客人喝酒。
因为她必须活着，只有活着才能够回去看妈妈最后一眼。
之后......
看完妈妈之后，她想到的是，尽快自我了结。
第十一章：再见
“看来你还没我想象的那么笨。”
老妈子将她带到服务员住的小房间里。
宋薇薇沉默不语，并不回答她。
“你想清楚了就行。先给你两天时间养伤，第三天就去陪客人喝酒。”
宋薇薇没说话，她艰难地转转头，看看自己身上的伤，还有自己之前吐血却没时间去检查的病。
这些明显不可能两天休息好，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她的命早就不值一提。
她在床上躺了两天，再次醒来时，她觉得之前的宋薇薇已经死了。
现在苟延残喘的，不过是行尸走肉罢了。
第三天，她换上妖艳的妆，按照老妈子的要求，到二楼去陪客人喝酒。
她的身体不能喝太多酒，为了能够活着回去看妈妈一眼，她每次拼命和那些人周旋。
她的学习能力非常强，仅仅一周，她便学会了在那些人里谈笑风生，学会将那些人忽悠得一愣一愣，甚至，有时候，让他们服服帖帖，根本不舍得让她多喝酒。
凭借她的学习能力，在一周多的时间里，她成为二楼最叫座的陪酒小姐，甚至拥有一大票膘肥体壮，挺着啤酒肚的粉丝。
那些人甘愿被她指东就向东，指西就向西，并且没谁敢对她提非分的要求。
之前那些处处咒骂她的服务员，现在一个个点头哈腰，黏在她身后想要巴结她。
可是，她现在的心情比任何时候都痛苦。
她明明本质里不是这样的人，却不得不违背真实的自己，去做这种自己不齿的事情。
虽然那些人没有吃她的豆腐，没有占她的便宜，但是，卖笑就是卖笑了。
她每天都痛不欲生，但又要时时陪着别人笑。
她等着有机会离开这里，直到，有一天，老妈子说包厢里来了国内最有权有势的几位少爷。
老妈子担心她应付不了，还一再叮嘱：“那些可都是祖宗，任何一个你都得罪不了，要是得罪一个，这会所明天就可能被夷为平地，你给我记住了。”
宋薇薇没有理她。
她已经很久懒得理她。
老妈子将她推进包间。
走进门口，她立刻由一个死人变成谈笑风生的陪酒小姐。
一共有三个年轻人，各个都穿着精致得难以形容的西装，看样子，一套至少几十万。
每个人都帅气地靠在真皮沙发上，或喝酒，或怀里搂着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