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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在上(重生)(11)+番外

作者: 雨润烟/前山言 阅读记录

原本十九岁的程殊或许不懂这个道理,但四十岁时她已经深谙用人之道,她问春晓:“若是程太嫔这事被人发现,哀家又当如何自处。”

春晓似乎料到她要问,回道:“依奴婢之见,萧太妃若是想把持着程太嫔,就会帮着程太嫔掩盖这件事,因此这事虽然为娘娘所知,但大多的宫人仍是不知情的,因此若是事发,怕也是在几年之后了。”

程殊没说话,等着春晓接着往下说。

“而几年之后,陛下也大婚了,自然到时候有皇后来管着内宫的事,那是娘娘您只用享清福了,更不必管这些糟心事了。”

“那照你这么说,哀家就装作不知道,顺其自然便好?”

春晓说:“正是,娘娘如今的心思多是放在前朝,这后宫中的事原就不该占据娘娘太多心思。”

程殊微微笑了笑,说道:“哀家明白了。”

春晓的面上有些紧张,似乎是担心程殊不认同。程殊一边卸下自己的护甲,一边对春晓说:“哀家平日也说你心眼多,没想到你这心眼用的真是地方。”

春晓有些受宠若惊:“多谢娘娘。”

“你不用谢哀家,你去盯着些萧太妃,哀家总担心她的心思不止这么多,多点防备总是没错的。”

春晓应过之后就走了,程殊却无心休息,而是叫来了福顺。

福顺这些天一直在李漠身边忙前忙后,他是伺候过先帝的老人,程殊入宫时被指到长春宫伺候,因此在整个宫中都有几分脸面。程殊为表对李漠的重视,特意将他派了过去威慑那些宫人。

这些在宫里混了多年的老人们或许不怕程殊,也不怕李漠,但对于福顺却都是怕得很。

福顺进来时满脸心疼:“娘娘,您还没歇下?”

见四下并无他人,程殊叹了口气,说道:“哀家以为重活一世能有不少长进,但实则还是有心无力。”

福顺见程殊杯中还是清茶,连忙将茶水倒掉,换上了一杯安神的花茶,他说道:“娘娘您多虑了,如今您在前朝后宫之间游刃有余,多少男儿都自叹不如。”

程殊苦笑了一下:“只有你,就知道吹捧哀家,哀家有几斤几两,自己能不知晓?”

“娘娘可是有什么心事?”福顺走上前来,将手指搭在了程殊的头侧,轻轻按揉起来。

“最近萧太妃又开始不老实了。”程殊被按得舒服,缓缓闭上了眼睛。

福顺轻声说道:“娘娘管她作甚,妻妾有别,娘娘贵为太后,不必为这等人物费了心神。”

程殊苦笑着摇摇头:“哀家原本也是这样以为的,但哀家今日猛地想到,萧太妃是齐王母家的人。三年前,哀家力保陛下登基,齐王心中定有不忿,如今怕只怕齐王有异心,哀家与皇帝孤儿寡母又当如何?”

“这这这……这可是掉脑袋的大罪,齐王他敢……”

“敢不敢,但看诱惑够不够大,哪朝哪代为了这皇位没有千万人掉脑袋?哀家只是由后宫想到了前朝罢了。”

福顺问道:“娘娘,那您上辈子……”

“没有,”程殊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上一世倒是没发生过,只是这一世怕是有不同。哀家怕不同,也怕没有不同。”

福顺又问道:“娘娘此话怎讲?”

程殊说道:“哀家怕不同,是怕失去了所知的先机。怕相同,却是怕哀家明明知道了结局,却什么都无法改变。”

“您未免太过苛责自己了,”福顺说道,“即便您经历过一辈子,但对您现在的每一日来说,明日都是未知的,而您更加不必对照着上辈子过,不然对于老天赐下的这辈子,岂不是暴殄天物。”

程殊打量了一下福顺,说道:“没看出来,福公公还明白许多事理。”

福顺憨笑着:“老奴也吃了几十年的米粮,偶尔还是说得出几句明白话的。”

“那就这样,”程殊下定决心,“福顺,你这几日想办法让纪别再进宫一趟。”

“娘娘,这不合规矩啊。”福顺苦着一张脸,从程殊跟他说出这个“秘密”以来,他就时时提心吊胆,担心自己成为程殊和纪别鹊桥相会的那座桥,没想到到了最后这个职责还非他莫属。

程殊仰着脸,一脸期待地看着福顺:“就靠公公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近几章字数少了一点,但是评论有红包掉落啊~

第10章 吃花酒

“束之,我们几个想请你出来一回,可真是难得啊。”房间内围坐着四人,其中纪别坐在主位上有些坐立难安。

“不敢不敢,几位都是束之的兄长,束之岂敢托大。”纪别现在态度尊敬,但谁都心知肚明,等正式进入了官场,大家就变成了按资排辈,这些同科的庶吉士还要矮上同科进士一头。

另外三人,正叫着纪别表字的人一脸文弱样,是纪别同科探花郎薛庭安,另两名皆是同榜进士,这里的四人均要进入翰林院供职,而今日他们聚在一起是因为他们有着一个共同的身份——南党。

此“南”并非指所有南方官员,而是特指江南士子在官场中形成的朋党,只不过纪别并非自愿加入其中,只是因为他生在江南,又曾在远近闻名的南山书院中就读,因此便成了人人眼中南党的后起之秀。

纪别着实是对党争厌恶至极,但如今的情形,已经由不得他说一声不。从踏入南山书院的那一刻起,他就被打上了南党的标记,非南党之人视他为眼中钉,他一旦被南党抛弃,瞬间便会在两股力量的夹缝中被撕扯得粉身碎骨。

而他虽然身为状元,但三年一科试,还有时不时的恩科,现在朝中的状元不知凡几,他纪别再光辉也不过是这一时,过了这一阵的风光,大家都在翰林苦哈哈地编书,谁管你是状元还是末位庶吉士。

因此纪别没法放弃南党的身份,同样,如今的他也做不出违背南党利益的事。

如今南党领袖是当朝次辅怀友明。

怀友明其人正是当今官场现状的代表,最大的特点便是虚伪,就连纪别也是后来才慢慢看清他的秉性。

怀友明是个贪官,但他既爱钱也爱才,纪别出身寒微,加上在清水衙门里当差,更加没有银子可以孝敬他,但怀友明还是一力提拔了纪别,甚至举荐他进宫做侍讲学士,后来更是一力荐他入阁,而从始至终他连一分银子也没有给过。

但这些新进士们显然对怀友明并不了解,他们此时正在谈论的话题,便是如何能勾搭上这个内阁次辅。

“束之,你也不用太沮丧,你才华过人,说不定就得了怀阁老的青眼。”

等纪别回过神来时,发现三人都用同情的眼神望着他,纪别连连解释:“我没有沮丧,就是想起了一些其他的事。”

薛庭安拍了拍纪别的肩膀,说道:“束之,你就别再嘴硬了,在学院的时候谁不知道你家境贫寒。”薛庭安的后半句话没说出来,但谁都明白,他话中的意思是他以后可以提携纪别。

纪别微微笑着,说道:“那小弟先谢过季平兄了。”季平是薛庭安的表字,纪别语气虽温和,但话中却是慢慢的疏离感。

在场的都是人精,另一名进士连忙打起了圆场,他说道:“既然我们都来了这月华楼,不如也体验一下这里的诸般月华?”

闻言,薛庭安和另外一名进士露出了微妙的笑容,而纪别却装出一副懵懂的样子,问道:“敢问各位兄长,这月华是何物啊?”

另外三人顿时哈哈大笑道:“束之真是单纯得紧,别急,为兄这就让你见识见识何为月华。”

纪别自然懂得这月华楼打的是什么旗号,但是他现在却不得不装出一副懵懂的贫寒子弟样子,也只能在心里叫苦不迭。

很快,隔间的门被推开了,伴随着一阵香风翩跹进来的是四个衣着素雅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