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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在上(重生)(56)+番外

作者: 雨润烟/前山言 阅读记录

负责这个案子的一群人和纪别已经十分熟悉了,而且不得不说,纪别对他们的帮助确实很大。一开始到现场查看时,纪别从窗户上勾下来的一丝布料判断出此人来自原本齐王的封地,几乎将此案定性为反贼余孽所为。

如此这般种种,纪别的名声已经传遍了整个大理寺。

如今,纪别正听着关于搜查的进展,眉间紧锁,似乎非常不乐观。

果然,几乎整个京城都被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见凶手的踪影。就这几天,师茂愁得头发都掉了不少,这案子起初只是个杀害朝廷命官未遂,但先是牵出了叛党余孽,因此牵涉到一众将军的安危,甚至现在连宫里都在密切关注着此案。

“还有哪里没找?”纪别总觉得视线像是被什么东西蒙住了,他们如今所探查到的一切都还浮在表面上,始终看不透内里。

“都查过了,百姓家中,茶馆酒肆,临街店铺,甚至青楼楚馆都找过了,羽林卫也出动了,就是没找到。”

师茂叹了口气:“那怕是已经出城。一旦出了京城,茫茫大梁可要去哪里抓人啊。”

“通缉令呢?下到各地了吗?”纪别也满心烦躁,虽然验尸后大理寺的人已经相信了人并非纪别所杀,但是抓不到真正的凶手,纪别的名声永远洗不清,他比谁都着急。

“早就下发到各地了,各个城中都没有消息传来,这人怕是始终没有进城。”

纪别用力掐着眉心,在房间里踱着步子走来走去,觉得有什么东西就在手边,却完全抓不住。

***

又是疲惫的一天过去,纪别依旧是回了驿馆。驿馆的馆丞和他已经混熟了,见面嘻嘻哈哈打招呼,递过来一张帖子。

纪别打开后,竟然是首辅张中承递来的,让纪别在明日去他府上。

纪别自认和张中承没什么交集,上辈子他入阁时对方早已致仕,而这辈子他一个小小的侍郎更加没有和堂堂首辅相交的机会,因此他完全想不到张中承会和他说些什么。

次日,纪别带着满腹狐疑前去了张中承的府上。张中承的府邸是先帝赏下来的,但内里十分朴素,唯一镶金的摆设就只有先帝御笔亲书的牌匾。府内的下人也不过三五个,偌大的府邸冷冷清清。

纪别被带到书房时,张中承已经等了有些时辰,茶杯中的茶水已经凉透了。纪别连忙谢罪道:“让首辅大人等候多时,是下官之过。”

“无碍,”张中承正在纸上笔走龙蛇,闻言放下笔,让纪别坐在一边,他自己坐在主位上。

“束之最近过得可好?”

纪别苦笑道:“首辅大人莫要打趣下官了。”

张中承哈哈大笑,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他笑起来像个老小孩,额头上挤出来几道可笑的皱纹:“束之啊,还真是苦了你了。”

纪别赔着笑,不知道张中承到底想说什么,他只能坐在椅子边,诚惶诚恐地等着张中承开口。

“想必束之也听说了,老夫已经向陛下上疏请辞了,三劝三请后,老头子可真的告老还乡了。”

“首辅大人老当益壮,乃大梁朝廷中流砥柱……”

纪别话说到一半,就被张中承打断了:“好了,别再奉承老夫了,如今的中流砥柱当是你们年轻人了。这点道理谁都懂,怀阁老他偏偏想不通,还想逆势而为,也不看看他还能干上几年。”

这话纪别更不敢接了,只能打着哈哈,听着张中承继续向下说。

“老夫已经和陛下推举你入阁了。”

纪别闻言一愣,然后腾地站了起来深深一揖:“下官不敢,下官何德何能让阁老如此看重。”

“哎,这就没意思了。”张中承笑看着纪别,“年轻人,别想得太好了,以你如今的年纪,就算老夫推举了,你今年也未见得入得了阁。”

“下官明白,下官知道自己尚有许多不足,能得阁老青眼已是大幸,不敢奢求更多。”

张中承满脸慈祥,丝毫不像是高高在上的阁老:“束之,这一批年轻人中,你确实不同凡响,若你不能在朝堂中大展拳脚,反倒是我大梁的不幸了。”

纪别走出来后,还有些恍惚。这是两世以来,第一个承认他能力的人,尽管是在这辈子,尽管他已经经历了几十年的官场生涯。

张中承最后的话还在他脑中回响:“不管能力从何而来,是天生带的也罢,后来学的也罢,只要能为大梁鞠躬尽瘁,便都会留名青史。”

恍惚间,纪别开始认真感激重活一回的机会。

第51章 绝地刺杀

没想到最终“慧眼识英才”的竟然是张中承,这个纪别一直无缘相较量,甚至还在心里默默视为敌人的首辅。

上辈子张中承致仕后十年左右,朝中对他的评价逐渐定型,基本上是“中庸之臣”这四个字,说他既没什么大功绩,也没犯大过失。但又有谁会想被敲上这个记号,这相当于侧面地说明了他并无什么能力。

张中承说到这里时不免有些失落,他道:“老夫这辈子能耐也就到这里了,大梁的未来还要靠你们这些有志之士。”

一路走回去的路上,纪别都有些心不在焉,直到被一个人迎面撞上,重重地摔倒在地时,才回过神来。

但没等纪别自己站起来,就看见迎面又是乌泱泱一群人跑来。和纪别相撞的那人此时也倒在了地上,追赶的人一窝蜂将他围了起来,上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看这群人的打扮像是哪个府上的家丁,他们一边踢打还一边骂着:“让你手脚不干净,偷了主子的东西还敢反过来藏在主子房里。”“偷个东西都偷不明白,还以为自己有多聪明。”

没人管被撞倒的纪别,他只能自己拍拍衣襟站起来。然而就在这一个瞬间,他茅塞顿开,像是天边一道惊雷劈入了他的脑海,他顿时灵台一片清明,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

但在想通的同时,冷汗争先恐后从毛孔中涌出,他拔腿就往大理寺跑去——他知道还有哪个地方没搜查过了。

***

慈宁宫中,程殊每天看着春晓和李宴在她宫中腻腻歪歪,心中已经是波澜不惊。如果说最初春晓躲着李宴还算是情趣,但如今她还在慈宁宫中呆着不走,程殊也不懂是为何。

但程殊倒是不反感,毕竟两个大人也就是占了一点地方,但小皇子却是可爱得紧。如今小皇子和程殊很亲密了,自从不让他找福顺玩骑大马,而安忠因为太瘦骑着又不爽,他就总是要程殊抱着。

程殊每每嘴上都说着“都已经会走了,还总是要抱着”,但还都是要将小皇子抱起来。

在慈宁宫中,每个人都宠着,还有知夏亲手给他做吃的,和春玲缝的小衣裳,小皇子渐渐长开了,长得像个年画中走出来的瓷娃娃,谁见了都要夸上一句可爱。

而这更加坚定了春晓让小皇子留在慈宁宫的想法,如今李宴越来越宠这个唯一的儿子,这样也让落到他身上的视线更多。程殊虽然身份已经不是太后,但她在宫中的积威犹存,也算是能给小皇子多一重保护。

如今慈宁宫是这宫中的大热之地,内务府陆陆续续派来了一些宫女和太监,福顺为了教导他们,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

似乎一件大事过后总是要平静上一段时间,齐王谋反案暂告一段落后,如今大梁境内一片太平,李宴来陪着春晓和小皇子的时间也多了起来。

而程殊和李宴之间的隔阂也少了许多,甚至在黄昏稍微转凉后,会同坐在花厅中喝上一杯茶。

***

这一天和平日似乎别无二致,李宴亲自扶着儿子学走路,春晓和程殊坐在石桌边小口啜茶,随意聊着天。

“今日怎么又热了起来。”程殊拎着帕子扇着,额头上又起了一层薄汗。夕阳正巧在她眼前的位置,她将帕子举高了一点试图挡住晃眼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