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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又成了贡品(105)

作者: 绾山系岭 阅读记录

凌霄哭着摇头,“陛下……”

大王许是被凌霄哭声震醒,嗷呜一声冲凌霄叫了一下,又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长信宫前已然布置妥当。

按照礼制,皇帝御幄设在长信宫殿北面,向南。

第88章 088

而姜钰作为藩主的位置铺设在御座西南,朝东。同时,太乐令布置宫悬钟罄,举麾者位于上下。另有鼓吹令设置十二案席。

一应安排皆要体现大雍皇帝的至高无上,以及属国的归附之心。

礼部负责今次朝觐之礼,在奉见之日前一天便已安排妥当。

这一夜恰逢十五圆月,一轮皎白照亮雍城厚重城墙上,投下一片清辉。而清辉另一侧则是让人畏惧的黑暗。

朝觐这日,负责引导藩主的官员将白兰国主姜钰迎引至承天门外,再由通事舍人引入殿中就位。

侍中出列高唱:“请中严!”

诸侍卫督促各官按照次序入席,列于殿前。

姜钰着朝服缓步向西,再而转北,跟着通事舍人至阁门外西厢,面东而立。崔良玉与虎尉等白兰诸官各着其服,同样面东而立于姜钰之后。

这时,侍中高唱:“外办!”

司马淳身着朝服,头戴通天冠,绛纱袍,坐着御辇在庄重宫乐声中而来。

御辇后曲直、华盖、警跸紧跟其后。

通事舍人引姜钰进入门内,太和之乐响起,待姜钰立毕,乐停。

透着玉旒缝隙处,司马淳眸光怎么都移不开,神色阴沉地盯着姜钰。

这时,典仪郎出列高唱,“拜!”

按照规矩,此时姜钰要稽首跪拜大雍皇帝,以示臣服。如此需三次拜服才可。

姜钰头顶的白兰金冠在夏日晨辉中撒下一片金黄,映在她的脸上,让她看起来如圣女一般高不可侵。

司马淳心心念念这么久,终于看见画中人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那样的激荡心情怎么也摁耐不住。

尤夏站在旁边,瞥见司马淳这般样子,恨不得手刃了他。

典仪郎等了半天,不见姜钰稽首跪拜,在心里骂了两句,不得已又喊了一声,“藩主跪拜!”

此刻,殿前所有的人都看过来,这位美貌的藩主女王怎得跟听不懂似的,一动不动,这样御前失礼,可是要判重罪。

何况一个战败国主,此刻不赶紧叩首跪拜臣服,还等什么?!

司马淳也觉察出姜钰的异常。

她脸色太过冷清,没有一丝多余表情。

哪里看得出一点点臣服之意。

即便他心里对她再有旖旎想法,此刻她敢如此大不敬,他怎能饶得了她。

就在他准备出口训斥之时,姜钰轻启红唇,缓缓道:“大雍率先毁弃与白兰的友好盟约,侵我山河,杀我百姓,逼迫孤前来朝觐。大雍此等枉顾誓言,背弃信誉的劣行,孤不知大雍皇帝有何脸面,有甚资格,让我白兰臣服?!”

她声调不大,却字字诛心,直直戳入所有在场大雍人的心里。

众臣此刻怕是只有一个想法:这白兰国主怕不是疯了?

司马淳盼着姜钰匍匐在他脚下,已经许久了。明明马上就要实现,却被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蛮夷之女给毁掉了。

他气得鬓角青筋暴起,就差拿剑亲手杀死姜钰。

不等司马淳发飙,詹秋德率先斥道:“白兰国主你这是想造反?!”

“詹相此言差矣。我白兰从未承认自己是大雍的臣民,何谈造反一说?再者,今日朝觐之礼,我白兰以邻国之名前来,与大雍平起平坐,难道詹相不知道吗?”姜钰转脸定定看着詹秋德,一字一顿地反驳。

那日在詹府谄媚讨好的一幕好似从未发生一样,姜钰像换个人似的把詹秋德的脸面狠狠撕下来。

詹秋德嘴角绷紧。不知为何他竟没有再发难,而是默默后退一步,不再吭声。

司马淳气不可竭,大骂:“来人呢!把这个女人给我拿下!”

圣旨一下,在场的带刀侍卫齐刷刷地围住姜钰,水泄不通,眼瞅着姜钰无论如何也插翅难逃。

崔良玉和虎尉等随行的官员也被围起来,稍有差池便要被血溅当场。

“是朕诚心待白兰,才让尔等从平南郡王的铁蹄下苟活下来。尔等竟不感恩戴德,反倒在长信宫前胡言乱语,灭族灭国都不足以泄朕怒气!”司马淳咆哮着,额前玉旒脆脆作响。

雷霆震怒,任谁都不能承受。

汤澍作为南陵使者坐在离白兰人不远的地方,他眼瞅着大雍兵把白兰人围起来,心急如焚,却束手无策。

他不能理解为何姜钰要选在此刻硬碰硬,这不是找死又是什么?!

他急急地盯着姜钰的脸,却发现她竟然唇角勾起,微微笑了起来。

正疑惑着,他听到长信宫外竟隐隐传来兵戈砸击之声。

不但他听到了,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

司马淳脸色阴沉极了。原本围着白兰人的侍卫们迅速撤回,一股脑守在皇帝身边。

姜钰款款而笑,“真正造反的人来了!”

她动了动有些酸疼的脚,从从容容地坐下来。

詹秋德疾步上前,“皇上,容臣到外面一看。”

司马淳哪里肯让他离开,若这叛军是詹秋德引来的,那不是让他虎归山林?!

“詹相,你陪着朕!外头有金吾卫在!”

詹秋德无法,只能立在一旁。

兵戈声越来越大,尤夏上前低声道:“皇上,要不要去密道,先行躲避?!”

詹秋德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尤夏。

司马淳骂道:“朕是大雍皇帝,躲避什么?!你给我滚!”

尤夏被司马淳一脚踹在地上,顺势抱着脑袋往后滚了几滚,刚好滚到了白兰人的旁边。

这时,从前殿两侧急急跑来一群士兵,个个面色峥嵘,铠甲染血,手里的兵器上也都滴着血。

此番场景闻所未闻,有怕事者大叫起来,哭声一片。

怕死的趁机往后宫跑去,不一会前朝遭遇兵乱的消息传遍了后宫上下。

坤隆宫内,皇后詹绾卿得了消息,当即笑了起来。

父亲深谋远虑,挑选今日要把大雍的天搅翻,她做女儿的,也当跟随不是?

轿子在外等候多时,她当即上轿,其后跟着一群孔武有力的侍卫,急急朝冷宫走去。

冷宫大门年久失修,被侍卫们一踹便倒了下来,瞬间积累多年的灰尘扑扑簌簌地掉下来。

詹绾卿捂着鼻子喊道:“把王氏给我拽出来!”

馨月带着侍卫冲了进去。

冷宫中住的尽是年迈疯癫的女人,这么多人跑进来惹得这些疯女人们个个尖叫惊喜不已,有好几个甚至噗通一声跪在馨月面前大喊参见皇上。

馨月气恼,使劲推开这些碍事的女人们,待在冷宫中翻捣了好一会,竟不见王氏身影。

她暗叫不好,揪来一个看似不那么疯癫的女人逼问王兆君的下落。

这个女人嘻嘻哈哈地指着门口,嘴里嘟囔着走了走了!

馨月不敢耽误,连忙跑出去告诉了詹绾卿。

詹绾卿气得半死,好不容易有机会浑水摸鱼除了王兆君这个与她斗了半辈子的女人,人却提前跑了。

不对!这个贱人难道提前知道了什么?

好端端的怎么敢偷跑出去,就不怕皇上知道怪罪吗?

詹绾卿原本笃定的心神有些慌乱了,她咬咬牙喊道:“去盛庆宫!”

盛庆宫宫门紧锁,显然是知道了外朝发生了动乱,锁门躲祸。

詹绾卿盯着宫门冷笑道:“馨月,请所有嫔妃去本宫的坤隆宫,包括德妃!”

馨月得令,让侍卫强行把盛庆宫的宫门踹开。

汤沁一身封妃朝服,扶着天月立于屋檐下。

詹绾卿透过宫门,瞧着汤沁这一身装扮,不知为何有种她要去长信宫封后的架势。

明明她该害怕,该哭泣,该求她保护!

此刻却如此镇定,这南陵的公主到底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