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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又成了贡品(20)

作者: 绾山系岭 阅读记录

只是如今所见处全是黑色焦土,临江一线码头店铺烧毁着半数,原本摩肩接踵的商人只剩下看守烂摊子的寥寥数个。见大雍士兵又来,吓得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全躲起来了。

虎尉找了处还算干净的院子,恭请姜钰挪步休息。

连日山路颠簸,且日日住在大帐,就连虎尉都受不了,更何况没出过远门的女王陛下!

大雍士兵在桃坪码头那处平地驻扎。李忠似有心事,与姜钰草草打了个招呼便走了。

这处院子位置不在主街,恰恰因此躲过战火荼毒。主人不详,定是被大雍人吓得早跑了,连房子都不要。

凌霄带着侍女们将房间打扫干净,换上姜钰惯用的物件,摆置后这才略微入眼。

姜钰刚坐定,就听见有人在外喊叫。凌霄急急走过来,施了礼道:“大总管苏琨在外请见陛下!”

姜钰唇角勾起,漫不经心地说:“让她进来!”

苏琨跌跌撞撞走进来,一见到姜钰,噗通一声跪下,泣声道:“陛下!陛下!琨儿想您!他们不让我见!”

“哦!是孤不想见你!”

第17章 017

说罢,姜钰走到案桌前,见笔墨纸砚皆备齐,“凌霄,磨墨!”

凌霄赶紧走过去,在砚台中倒入清水后,拿起墨块,在砚台里打着圈。

姜钰挽起袖子,拿起紫毫笔蘸了墨汁在素纸上写道:铭儿吾妹。

苏琨愣愣看着姜钰,怯怯又喊了一声,“陛下!”

姜钰置若罔闻,拿着笔在纸上疾笔书写。

苏琨只得咬着唇,默默跪在那里不敢吭气。

不知过了多久,姜钰总算收笔,“即刻送走!”

凌霄点头称喏。

苏琨见姜钰毫不避讳凌霄,看样子对她甚是信任,心中早悔恨不已。

若不是那肚疼药太过猛烈,她好几日都缓不过来,不然怎会派了凌霄去侍奉陛下,才让她钻了空子。

如今眼瞅着大军要过白兰地界,一去大雍可再难回头了啊。

崔良玉突然变脸不愿见她,母亲怎得也不来救她?

没办法,她只能硬闯进来。

姜钰押了一口茶,这才冷冷看向苏琨,“听说前日你去崔相帐前求见!”

苏琨擦了下眼泪,哽咽道:“是!臣不知哪里冲撞了陛下,惹得陛下不高兴,想请崔相指点一二。”

“他没见你?”

苏琨绷紧脊背,低声回道:“是臣愚笨。不知崔相病了,还去叨扰。”

姜钰轻笑一声,缓缓站起来,踱步至苏琨面前,“抬起头来!”

映入眼帘的是苏琨一张我见犹怜的脸,一对泪痕挂在上面,盈盈动动的眸子里全是委屈。

“是你告诉王女,孤此次前往大雍……要做大雍皇帝的妃子,再也不回白兰?”

上一世,她被当做贡品送入大雍皇宫做了司马淳的妃子。

若不是苏家事先预谋,苏琨怎会说得如此精准?

苏琨一愣,旋即叫屈,“绝对没有!不是臣说的!”

姜钰脸色阴沉,“孤该信你,还是信自己的亲妹妹?”

苏琨心中大惊,难道陛下已经发现姜铭藏身朝贡车队?

按照她与母亲的计划,她现在应该身在康延川,坐等崔良玉改朝换代。他们苏家借此从龙之功再登权位。而姜钰姜铭这对姐妹,身陷大雍,死都回不来。

可如今,为何全乱套了?

苏琨还想狡辩,姜钰懒得跟她啰嗦,正要发令,却见崔良玉走了进来,脸色苍白,脚步似有不稳。

手背被攥出的印子还未消除,她心中恼火还未散去,这人为何堂而皇之地敢来找骂?!

难道是来救苏琨?

心思至此,姜钰沉下脸。

“臣崔良玉,拜见陛下!”

苏琨不敢拿眼偷瞄,只能按捺住激动心情,默默跪在一旁。

姜钰又押了一口茶,“崔相不在帐中休息,来这里作甚?”

“臣听闻昨日陛下救了臣,特来拜谢陛下!”崔良玉再次叩首。

姜钰想到他滚烫的手心,顿时不自然起来,“你好生休息,不用多言!”

苏琨脸色瞬间发白。两人一唱一和,在她面前上演君贤臣忠的戏码,当真戳心。还有,崔良玉为何不提救她一事?

姜钰瞥了一眼苏琨,慢条斯理地说:“苏琨!”

“臣在!”苏琨敛住怒色,弱弱应道。

“念在你母族苏家累世勋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姜钰冷冷抛下这句话,“浣洗坊有宫奴病死了,你去填个补缺。好生做事,再敢造谣生事,孤定杀你!”

浣洗坊里全是犯了大错的女人。哪怕在白兰这种以女为贵的地方,进了浣洗坊,只能日日浆洗,不得歇息。苏琨可是养尊处优的贵女,进了这种鬼地方,能活着出来都是个问题。

苏琨当即哭出声来,哀哀戚戚地拉着崔良玉的袖子。

崔良玉冷着脸甩开她,“你自重!”

姜钰探究的眸光落在两人身上。

苏琨不甘心,伸手拽住崔良玉的脚,“崔相!救我!”

崔良玉居高临下睨着她,“陛下之令,谁人敢违?我们同朝为官,偶尔交集,你总不会认为我们之间有什么吧?!”

苏琨恍然呆住,他在说什么?

两人平日在宫碉碰到,他神色虽然淡然,但对她总是和颜悦色,不曾有半分厌恶。

母亲告诉她崔良玉大有可为,是可造之材,让她一定要抓住他的心。

于是,她一有什么消息就偷偷跑去告诉他。崔良玉每每负手耐心而听。

这一切难道是她臆想?

“陛下!臣与苏琨毫无瓜葛,她现在穷途末路,试图拉臣下水。臣不愿陛下误会!”说完,崔良玉抬眸直直看向姜钰,毫无避讳。

他知道,上一世姜钰以为他篡权改朝,还娶了苏琨做王后。姜钰自然恨他们两人。

这一世,他要自证清白,首先便是与苏琨划清界限。

何况,到底是谁用巫术控制了他的心神,将他变成杀戮的机器?苏家是他怀疑的第一个对象。

“崔良玉!枉顾我母亲看得起你!若不是她在朝中支持你,你以为你能坐稳你的女国第一男相?”苏琨索性撕破脸面,目光凶凶。

崔良玉神色淡然道:“苏琨你说出这种话,把陛下放在何处?难不成陛下行事主政,还要看顾你们苏家的脸面?这白兰到底是姓姜还是姓苏?白兰还没亡!”

苏琨被崔良玉一席话震得魂飞魄散,这才发现自己说错了一句话就把苏家拉入万丈深渊。

她急急辩解,“陛下,我并非此意,是崔良玉误导陛下!”

“住口!”姜钰脸一沉,“你们一个个到底心里如何想的,孤清楚,你们自己也清楚,不要以为孤贤德,就任凭你们糊弄!”

见姜钰发火,崔良玉、凌霄、虎尉三人齐齐跪下。

“苏琨即可发配浣洗坊!没有孤的手谕不可擅自出入。”

苏琨被虎尉拖出去,远远地还能听到她的撕喊声。

姜钰走到崔良玉面前,面色不虞,“崔良玉,以退为进,这计策好啊!”

崔良玉齿间苦涩,就知道姜钰没那么容易信她。

可听虎尉说,昨晚他发急病,是姜钰带他去城里找医馆,还衣不解带地照顾他。

他糊涂中,还使劲拽着她的手,生生拽了半宿。

今早他刚醒过来,听虎尉这么一说,心中激荡不能自已,赶紧冲过来找姜钰,却碰上苏琨这档子事。

不过既然来了,自然要跟苏琨划清界限,然而在姜钰眼里,这又变成他以退为进,舍卒保帅的证据。

凌霄偷偷瞄了一眼崔良玉,正好瞥见他忧伤的眸光,心中咯噔一声,好似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臣不知陛下何出此言?”崔良玉有苦难言,只能装傻。

“苏琨被孤贬做洗衣奴,你没有任何怨言?”姜钰把话挑明,“还是你已经在谋划如何将她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