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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又成了贡品(42)

作者: 绾山系岭 阅读记录

凌霄瞧着他冷清的背影,顿觉头更大了。

第35章 035

到了半夜,姜钰猛地睁开眼睛,起身坐直,便瞧见趴在地上的大王蓦地抬起脑袋,支起身体,瞪大眼睛瞧她。

姜钰伸出食指碰到唇,嘘了一声。

大王遂安静地卧了下去。

不一会,便看到有人进了内室。

隔着屏风,一个肥肥身躯投出黑影来。

姜钰压低声音道:“春娘!”

屏风那头,春娘诚惶诚恐,俯首哽咽道:“臣拜见陛下!”

“平身!此处无人,进来吧!”姜钰温言道。

春娘激动万分,赶紧抬脚走进来。

只是那么一瞥,心中已然感叹:陛下天生丽质,这姿容比她天香楼里的姑娘要好上千倍万倍啊!

这心思刚一冒出,便被自己吓得个够呛。罪过罪过!习惯使然,不是有意冒犯!

姜钰见春娘哆嗦个不停,柔声道:“你且坐下说话,不必拘束!”

春娘赶紧跪下谢恩,这才寻着旁边一处锦榻坐下来。

“你这次立下大功,要孤如何赏你?!”

春娘一听,惊得赶紧起身谢恩,道:“春娘做些微事情,不值得陛下赏赐!”

“春娘你莫要紧张,”姜钰有些无奈道:“孤瞧你在司马棣面前好不怯场,游刃有余……”

春娘竟面露羞涩:“臣扮做花楼老板已有十五年,做惯了逢迎谄媚之事。讨好客人,臣得心应手,不足为奇。”

“你觉得这位五王爷如何?”姜钰缓缓而问。

“臣觉得此人看似风流潇洒,多情好色,可总有故意为之,浮于表面之感。”

姜钰点点头。

春娘得了鼓励又道:“来天香楼的客人没有万人也有千人,臣看人的眼光那是练出来的。这位五王爷哪怕喝了再多的酒,搂着再美的姑娘,眼底却存着一抹清明。”

姜钰意味深长地笑了下,“他藏得很深呢!”

“陛下!他真的会为涂娘报仇吗?”

“一个涂娘他看不在眼里。他这人再装作与世无争,不管世事,也逃不过身为皇族子孙,必要忧国忧民,心怀天下的桎梏。再说他人心不坏,且桀骜不驯,看不惯像郭昌这种持兵自傲的节度使。刚好孤为他创造机缘,让他别再躲着了!”

春娘是个聪明人,笑道:“陛下这是要搅浑大雍的朝局啊!让他们狗咬狗,我们白兰好渔翁得利!”

姜钰叹了口气,“这些还不够。孤此次叫你深夜过来,一是念你此次居功甚伟,孤要重赏你,二是孤自登基以来,疲于朝中形势,与尔等守金人多以书信交流,少有敞怀开谈,今日孤过益州,自应找你来好好说说,以感谢尔等族人多年来对我白兰的默默贡献。”

守金人自打被第一代白兰女王挑选为守护白兰金矿的奴人后,便签订歃血契约,用其毕生全族保护金矿金库不受任何人干扰和盗窃。这些人,就如维州城里的医者王二和益州城里的花楼老板春娘般,用一份营生掩饰守金人身份,身藏巨大秘密,不能与旁人说,守金人的身份只传嫡亲子女,旁人哪怕是再亲的亲人,也无权无资格窥得金矿金库一丝丝信息。

这样的日子不可谓不苦,不可谓不提心吊胆。

历代白兰女王对守金人除了以歃血契约约束外,多以怀柔政策,每每慰问优待。

姜钰的款款言辞,臻臻诚意,听得春娘哭作一团。

她伸手拍了拍春娘的肩膀,“哭什么?!”

“陛下如今身陷险境,明日便要踏上清江,一路往雍城去了。臣恨只恨不能亲身侍奉,为陛下解忧排难。哪怕大雍皇帝要对陛下不利,至少……至少先过臣这一关!”

姜钰抿着唇,默了一会道:“孤如今陷到此番境地,乃孤的错。信了不该信的人,做了不该做的事。你莫太过担忧。孤此去雍城,自当竭尽全力活下来。全身而退,再回我白兰做你们的陛下!”

春娘捂着嘴,呜呜地哭着。

大王从外头钻进来,乖乖巧巧地趴到姜钰腿边,耷拉着脑袋,感同身受般露出忧心之态。

姜钰伸手摸了摸它的额头,继续道:“今夜孤叫你来,还有一事。你若做得好,便是为孤分忧。孤在雍城便多了一分保障。”

春娘闻言擦了擦眼泪,正色道:“臣万死不辞!”

“你拿库中金,去西藩草原为孤整出一个军队来!”姜钰一字一顿道。

手中有兵,哪怕这兵是临时雇佣所得,至少也让大雍人心尖颤上一颤。

再说,这西藩草原兵骁勇善战,每年冬春季都会沿着冉山河谷一路东下,在青州地界大肆掠夺,抢得粮食后,便又返回西藩草原。

大雍人为此不胜烦扰,司马淳多次派兵去攻打,却被沼泽遍布的西藩草原弄得兵残士死。没办法,青州界内多修建高大城墙,以此抵抗西藩人的侵扰。

此乃司马淳最大遗恨。

若借来西藩兵布在白兰与大雍交界一线,大雍岂敢轻举妄动。

春娘重重磕了一个头,“臣遵旨!”

“估计不出两日,郭昌便能晓得司马棣抓走刘智的缘由,定会来天香楼据你。你回去后,立刻着手往西藩去吧。”

“臣明白。我族人守护的金库位置极为隐秘,并不在益州城内。郭昌拿臣没办法!”

姜钰一点不担心。第一代女王擅谋略,懂巫术,善布局,一手建下白兰基业。她悉心挑选的这九处金库的守金人,定不是凡人。几百年来,每每白兰遇险,便是这些守金人背后默默出力,才得以脱险。

君臣两人又说了会招兵细节,春娘便要告辞。

临走前,春娘还没怎样呢,大王却咬着她裙摆,死活不松口。

姜钰纳罕,这是搞得哪一出?

什么时候两人感情变得如此深厚!

春娘毕竟是阅人无数的人精,笑着蹲下来,瞧着大王似有话说的幽兰眸子,“大王,我已嘱托天香楼的厨子此番跟着你们一起去雍城。”

大王闻言麻溜地松开嘴,回到姜钰脚边,半眯着眼睛,恢复它神兽俾睨天下的傲娇姿态。

姜钰一愣,随即失笑起来,“原来如此。那便多谢春娘了!”

春娘哪里敢承担姜钰的谢字,连忙道:“这是臣该做的!”

姜钰挥挥手,“保重!”

夜深露重。客馆廊庭内,竹影重重,黑黢无声。圆月高悬,一道长长暗影投在地面上。

崔良玉立于木柱后,瞧着那边有黑影闪过,而后轻盈跃过高墙,不见了踪影。

默了会,他终于肯舍得转身,黑影拉长,与竹影重叠在一块。

灌县别业内,火把熠熠,把台下那些人脸上的惊恐照得个清楚。

郭昌狠厉大吼,“几个女人你们也看不住!要你们何用?那是我要送给陛下的贺礼!贺礼!你们懂吗?妈的,我奏折已经递上去了。现在人不见了!找不到的话,我把你们的亲闺女抓了送到雍城去!”

两排兵役全都耷拉着脑袋,收敛着呼吸声,生怕再惹狂怒中的节度使大人。

为首的那人,哆嗦往前挪了一步,“大人!之前那两人劫走刘千户时,兄弟们全跑出去追那两人,没想到这些女的敢趁乱逃走!”

郭昌眼睛一瞪,“我养你们是吃干饭的?你们平常少跑两趟天香楼,省出点劲来也不会今日被人这么打脸!”

那人哭丧着脸,唯唯诺诺地称是是是!

“大人!您提到天香楼,小的以为很是可疑!”郭昌身旁一个身穿白袍的男子出声道。

郭昌的怒火在他面前生生收敛几个层级,温言道:“葛长,你说说看!”

这位叫葛长的,三年前来到益州,投到郭昌门下,没过多久便混上了节度使府邸第一谋士的位置。

今日事多有变,郭昌便让人把在郊外寺庙清修的葛长叫回来。

“白兰国主刚来益州便去了天香楼,恰好五王爷也在那。两人初次见面,便引为知己,夜约馥园,”葛长淡然和煦道:“白兰国主先是结交皇子,后又引得皇子甘愿得罪大人您,劫走你的爱将。是什么引得白兰国主和五王爷同时去天香楼,又是什么惹得五王爷私掳刘智,其中定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不如,去那源头天香楼查看一番,说不定有所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