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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清沅/清沅(173)

她从草丛边起一只小虫,摇着祖母的手问:“这是什么?”

祖母伸出手将虫子递回草中:“这是蟋蟀。”

她不解:“蟋蟀怎么不叫了!”

祖母叹了一声:“蟋蟀是秋虫,天凉了,就叫不动了。”

“娘娘。”侍女轻声唤她。

清沅猛的回过神来,才发现面前的汤已经冷了。

“撤了吧。”清沅擦了擦眼角低声说。她要侍女端一碗白粥来。

侍女立刻就去了,粥刚端上来,清沅才吃一口,就有人急匆匆入内,说是前院的留守侍卫首领求见王妃,一般不出大事,他是不该这时候来的。

清沅立刻道:“叫他进来说话!”

她的心突然砰砰直跳,这段时间她听到的坏消息已经够多了。她不敢细想。

林侍卫面色紧张,一见到王妃,竟然不待王妃先问话,立刻就道:“娘娘,敖桂回来了。”

清沅道:“还不快带他来!”

敖桂随萧广仪一起去的边境,本该随萧广逸一起回来,这时候却一个人独自回来……

清沅在心中竭力劝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也许是萧广逸派他回来的,也许萧广逸在边疆缺补给了。

但是敖桂一入内,就打破了清沅的幻想——敖桂是一瘸一拐走进来的,他原本称得上英俊,但现在却是一副悲惨模样。他脸上被蹭破了一大块,血不流了,刚结了疤在眉毛上。

这副形容一看,就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恶战。

清沅从桌边缓缓站起来:“王爷在哪里?”她几乎要认不出自己的声音了。

敖桂看着清沅,像是长途跋涉之后终于支撑不住,他对着王妃半跪下。

“王爷受了伤。在高崖寺养伤。”

清沅一怔:“是怎么伤的?伤在哪?重不重?”

敖桂说:“遇上西戎人,我方大胜全胜。只是王爷受了箭伤,伤在了肩上。”

清沅掩面,她这时候竟庆幸萧广逸还活着。

三更天时候,清沅就往高崖寺赶。她一边派人去知会了宁州府,一边就赶着出城。敖桂没说萧广逸伤得到底有多重,只是含糊其辞。清沅追问,敖桂才是说出来,燕王中箭之后前两天还好,之后突然高烧,他赶回来报信的时候燕王还没有好。

清沅听了,只恨不能立刻去到萧广逸身边。

天色还没亮,她就出了宁州城。然而出城还没出三里路,清沅燕王府一行,就被人追了上来。是太守不放心,特意派出人来追。

太守怕这其中有诈,是把清沅诓出去再下手,边境胜仗的消息封将军的人也会来报的,怎么会比敖桂慢。他劝她不如的等确切消息来。

太守派来的人说这话时,敖桂就在旁边,他怒目而视说话人。

清沅也看了一眼敖桂:“我相信他。”

萧广逸相信的人,她也相信。

正在一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的时候,封将军那边的消息到了——敖桂说的全真。

再没人拦得住清沅。

第179章

天亮之后,清远将马车换了,她直接骑马而行,一队侍卫紧紧跟在她身后保护她。宁州府也派了人保护她。

本来下面人不愿意王妃骑马,因为在大漠中,路上不比在城中稳当。

但清沅已经顾不上那么多,她不多话,只是戴好帽子,翻身上马。这时候她只想尽快赶到萧广逸身边。

她一上马,就用力挥鞭,策马狂奔。侍卫只能跟着保护她。

清沅一路上都陷入了一种奇异的幻想中。她仿佛总是能看到萧广逸濒死的样子。她不知道那是前世还是今生,只知道它盘旋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就像秃鹰盘旋在将死之物上。

她想起了萧广逸这次走之前曾对她说过,他说担心她会想起上辈子的事,他不想她被梦魇缠绕。

但是这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她早该想到,她与萧广逸早就被拽入漩涡。这漩涡越深,她的心也越不可能轻松,只看到光明。

一路狂奔之中,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在翻滚着不断往下沉,沉到深不见底处。和萧广逸在宫中时间的暧昧依恋已经成了一束微弱遥远的光。只有这束光才能引导她去萧广逸身边。

清沅日夜兼程,赶到了高崖寺。寺外一片平静,除了多了些马匹。有僧人在台阶上慢慢洒扫,远处造大佛的匠人还在照常忙碌。

清沅心中一下平静下来。将要入寺时候,她的目光被道旁的丛生的果实吸引了。那正是已经熟透的悬钩子。

萧广逸从昏沉中醒来,仍觉得头很沉,而四肢无力。他这两天都不太清醒,此时竟分不清晨昏。只是看到枕边多了一束洗干净的悬钩子果实。他心中一动,竟疑自己犹在梦中。

萧广逸从昏沉中醒来,仍觉得头很沉,而四肢无力。他这两天都不太清醒,此时竟分不清晨昏。只是看到枕边多了一束洗干净的悬钩子果实。他心中一动,竟疑自己犹在梦中。他缓缓看向身侧,清沅正坐在一旁,用手撑头,怔怔看着烛光。萧广逸看着她,她似有所觉,转面就与萧广逸目光交汇。

清沅面孔从冷淡慢慢化出一个微笑的神色,暖意回到了她的眸中。

她坐到萧广逸身边,轻轻用干净棉纱蘸水擦拭他的嘴唇。

萧广逸伸手想去拿那串悬钩子,但他一抬臂就牵住伤口,让他皱起眉。清沅按住他,低声说:“别动。”

萧广逸张口向说话,但是他声音太沙哑,几乎发不出声。

清沅仔细听着,才听清萧广逸说的是:“你……来多久了?”

清沅低声说;“昨天下午。”她说着又端起碗,用小银勺喂了萧广逸一口水。

萧广逸向清沅笑了笑,终于攒足了力气说出完整的话:“你来得巧,我就要好起来了。”

他此时面如金纸,清沅不反驳他,只要他安心养伤。

但说来也奇怪,自从萧广逸说了这话之后,就一日比一日好。

萧广逸的箭伤深,最不好的是位置,箭簇卡在了肩胛骨与肋骨之间,再下一点就是心脏。清沅刚到的那天,一看到萧广逸的伤口眼睛就红了。她紧紧握着萧广逸得手,他却一直昏沉。过了整整一天才又醒来。

清沅从宁州带了大夫和药,这几日寸步不离在萧广逸身边照顾他,为他清理伤口,喂水喂药。

这日萧广逸精神好了许多,已经能在院子中坐一坐了。

他要清沅扶着他,在院子里多走几步。清沅知道他要强,是想好得快些。她柔声劝他:“并不急着这一时,伤得慢慢养。”

萧广逸道:“怎么能不着急,我们还得赶在七皇子百日宴前回京。”

清沅看向他。她到了高崖寺这几日,只是仔细照顾萧广逸,还没有和他说过将来的打算。

“你这么着急,就是想赶回京?”清沅知道这就是萧广逸的性子,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萧广逸微笑着反问她:“怎么,你觉得我们不该回去?”

清沅不语。她这几日尽量不去想祖母的事,只要萧广逸平安度过这一关,事情就不算最坏。但萧广逸最懂她,她心中怎么可能轻易放下。

清沅低声说:“我当然想回京。”

萧广逸道:“那我们就回去。京中这一团乱麻,我们不亲自去解,也难安心。”

他握了握清沅的手,就像清沅在他昏睡时候握他的手一样。

清沅坚定道:“那一定要等你养好伤再走。”

萧广逸在高崖寺养了半个月的伤。西境大胜,消息已经回了京中。

西境此次大胜,过程堪称奇遇。原本只是一次寻常边巡,只是这次碰巧封将军想试炼新阵法,比平时多带了一倍的人马巡边,结果就正好在路上遇见了西戎劫掠扰边,封将军正好一鼓作气,用新阵法扫下西戎敌军,杀六百一十三人,俘获三百八十七人,几十人下落不明,缴械马匹军械若干。我方战死五人,伤三十七人。从数字上说,已经是大胜,更有一个意外之喜是经俘虏辨认,被杀死的西戎人中有一个关键人物,正是西戎汗王手下的得力大将,也是西戎二王子的舅舅此人十分狠毒,每次劫掠所过之处都成焦土。而且他行迹诡谲,宁州封将军这边几次布网想狙击他,都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