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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清沅/清沅(208)

寿真公主又主动提了许多事情。她把之前皇帝刚生病时候的事情又细细说给顾皇后听。

“娘娘不知道,这些年轻人都是一个比一个有主意的。安平也许没有直接对您说过,可她心里有娘娘,娘娘毕竟是她的母亲。”

顾皇后含笑听着,道:“这话怎么说?”

寿真公主就道:“皇帝病倒时候,袁贵妃也在船上,安平一下了船就赶袁贵妃,不许袁贵妃再近皇帝半步。”

顾皇后微笑着看了寿真一眼,道:“你没有帮一把袁贵妃?”

寿真早就把袁贵妃扔在一边了,只道:“娘娘是没见过她轻狂的样子……”

这时候宫人熬好了药,端过来给顾皇后看。顾皇后亲自用小银勺舀了一勺试了试,才对宫人点点。

寿真公主看她这动作,都不由有些动容——若顾皇后是做戏,能做到这份上也足够下功夫了。这样的女人,能在二十年前得宠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她的女儿怀恩,跟顾皇后比起来,还差得远了。

寿真正胡思乱想,顾皇后就轻飘飘问了一句:“邵嬷嬷你还放在袁贵妃身边?”

寿真眼睛眨了眨,她慢慢道:“怎么……娘娘也知道邵嬷嬷?”

顾皇后没有回答她,只道:“她在玉澹宫,陪着袁贵妃闹出了一番动静啊。”

寿真低头不语。顾皇后笑着看她,漫不经心道:“行了。我既不怪你,也不怪邵嬷嬷。你在宫中长大的,有几个自己用得上的嬷嬷,又不是什么出奇事情。”

寿真终于开口道:“我不敢说邵嬷嬷是我用得上的人,也就是从前相识罢了。我有段时间连宫都进不了,邵嬷嬷念着旧情,愿意为我说话。”

邵嬷嬷确实如寿真所说,是她在宫中的旧相识。皇帝那时候清理过一批宫人,特意选了与皇后无关的人去玉澹宫伺候。邵嬷嬷从履历上看,呆过几处地方,既没有伺候过皇后,也没有伺候过寿真公主,看起来与这两人从未有过联系,是完美人选,所以被选去了玉澹宫。

但后宫就是这么奇妙,没有真正伺候过并不意味着就没有相处过,不认识。寿真公主还没有出嫁的时候,常常与同父异母妹妹一处玩,邵嬷嬷那时候刚入宫不久,还只是小宫女,伺候这位公主的母亲。一来而去,寿真公主就认识她了。

寿真公主出嫁的时候,知道宫中需得留些眼线,才能消息灵通。需要做的事情也不多,每年给这些宫女撒些银子就行。对寿真公主来说,这点破费根本不算什么。

她以为这事情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顾皇后已经知道邵嬷嬷是她的眼线之一了。

“说到邵嬷嬷这事情……”寿真终于坦白道,“我是真没有想到,她能把袁贵妃扶到这程度。我原来以为,袁贵妃也就和之前的美人,昭仪之类差不多。”

顾皇后的笑容收敛,道:“你以为人是这么好操控的么。邵嬷嬷后面眼见袁贵妃势起,恐怕也是被迷了眼了。”

顾皇后没有告诉寿真,这邵嬷嬷胆大到什么程度。顾皇后早就知道邵嬷嬷是寿真公主的眼线,但她从没有拔除邵嬷嬷。因为她知道,不能把所有亲信,所有能用的人都放在两仪宫里。所以她在知道邵嬷嬷和寿真公主有来往的时候,也悄悄给了邵嬷嬷一份钱。

这位邵嬷嬷收了双份的银子,又机缘巧合选入玉澹宫。眼见皇后和寿真公主都被皇帝厌弃,她竟也另起炉灶帮起袁贵妃来。其实就是见风使舵,见谁强就倒向谁。

寿真问顾皇后:“如今娘娘打算玉澹宫那边怎么处置呢?”

顾皇后淡淡道:“先不动袁贵妃。”

寿真心领神会。

过了两日,玉澹宫的邵嬷嬷不见了,众人找了半天,才在花园假山下找到她。似乎是爬上假山的时候摔了一跤,不慎跌破了脑袋,人已经没用了。

自从皇帝生病以来,玉澹宫不仅门庭冷落,还无缘无故没了几个人了。宫中往常是最喜欢议论这些事情的,如今却无人议论,只有那些厨房的烧火丫头,在炉火前低声悄悄儿说——玉澹宫是撞邪了。

寿真与顾皇后谈过这一次之后,开始隔三差五就与顾皇后见面。寿真与宫中去的勤了,怀恩倒不常去了。

寿真这日从宫中回来,就叫来怀恩。

怀恩这几日都推说自己有些风寒,四肢无力懒动,不好进宫。但寿真看她脸色,觉得她没有病。

她抚着怀恩的面孔,道:“你畏惧顾皇后什么呢?总是这样躲着,难道以后也这样躲着?民间的俗话,丑媳妇总得见公婆,何况你这样的,比那乔简简大方多了,又是在顾皇后眼前长大的。你怕什么。”

怀恩道:“我也并不是为了躲着顾皇后。”

寿真忙问:“难道是与太子拌嘴了?”

怀恩摇摇头。她道:“母亲……”

她想问母亲难道是真信顾皇后,突然又与顾皇后打得火热。但是她知道母亲固执,从不听她的劝。这时候说这扫兴话,母亲只会大怒,而不会听她劝解。

她只能淡淡道:“我只是有些累。”

寿真只知道自己女儿心思不定,不知道又在想什么,只能说了她两句:“你这样阴晴不定,又扭捏,将来做了皇后更累!”就放怀恩走了。

怀恩回房之后,思来想去,终于写了张小笺给宫中,约太子明日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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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太子与怀恩幽会的地方距离天极宫不远,就在天极宫后面的小书房。小书房虽小,但也造了景,玲珑曲折,里面又收藏有各种珍奇。他们两小无猜时候就常常在这里玩了。

如今这里又成了他们幽会的地方。

太子到的时候,怀恩已经在窗前伫立了好一会儿了。这时候墙边桂花开得正好,靠在窗边都染一身幽香。

太子轻轻走到她身后,揽住她的腰,将她搂在怀中。怀恩靠着他,轻声道:“时间过得太快了……这就快要一年了……”

太子说:“什么快一年?我们才见面几个月而已。”

怀恩说:“是圣上病了快一年了。”

太子道:“虽然时间过得快,父皇的病也好了很多。”

怀恩问:“皇后最近一直在照顾他么?我听母亲说皇后对圣上照料得非常仔细。”

寿真公主将顾皇后如何亲自喂药,甚至为皇帝试药的事情告诉了怀恩。

女人对女人,总有一种特别的感应。

说到顾皇后,太子总是五味杂陈。他说:“我不可能关她一辈子。”

即使是失忆前的皇帝,也不会把顾皇后关一辈子。如今这情形,是因为皇帝从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突然病倒,一倒下就起不来了。

若皇帝不是病得这样突然,只怕顾皇后的结局会比现在更加波折。

怀恩转身,与太子面对面,道:“我也没想过你会关皇后一辈子……那样你也不是你了。”

太子伸手去窗外,捋了一把桂花花粒,分一半给自己,另一半装在怀恩挂在腰间的绣囊里。

他垂着眼睛,认真为怀恩整理系绣囊的带子。怀恩心中一阵酸涩,太子这样子正是她最喜欢的——他这样风流俊美,温柔细致,世间哪个见过他的少女不为他动心?

然而他不会永远是这样完美。他们已经走到了太高处,或者说,他已经走到更高处。她已经不能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将来已经不只是期待,反而笼上了恐惧。明明眼前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甚至一切都向好的方向发展——太子监国,朝局平静。皇帝病情稳定,忘记了袁贵妃,与皇后重修旧好。皇后一心一意照顾皇帝,甚至默许了太子与她的来往,没有任何反对。

但怀恩还是觉得这一切就像建在一层冰上,这一层冰看似坚实,实际上随时会裂开。这种恐惧,让她不能尽情享受与太子见面的欢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