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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清沅/清沅(62)

嫁给重病垂危的太子冲喜,这种事情太失颜面。万一太子新婚不久就薨,那怀恩这一辈子就成了笑料。顾皇后也不会善待她。

所以宗室女都没这个胆量来冲喜。这时候,必然是顾皇后这边出人。

若太子平安了,那就是冲喜的功劳,从此太子妃位置更是稳固。等太子身体稍好些,顾皇后怎么样也要逼着太子妃怀孕。

若太子不幸,顾皇后至少还捞着了一个自己人的太子妃,至少多了一枚棋子。至于是弃是用,都看顾皇后。

所以冲喜一事,对于顾皇后有利而无害。

对她这样有利而无害的事情,顾皇后原以为皇帝会一口答应,或许有犹豫,但总会答应。没想到皇帝却十分坚决,决不同意。

顾皇后就明白了。对皇帝来说,太子若是能好起来,那当然是大幸之事。等太子好起来,再安排太子妃的事情才是正理。

若是太子有个万一,那就是太子的命,也是他们做父母的命。反正皇帝这个位置,总会有人来做。齐王,燕王,还有六皇子,不都还在么!

在皇帝心中,他其他的儿子虽然远不如太子重要,但也是他的儿子。这就是皇帝与顾皇后最大的不同。

清沅说完这段缘由,燕王想了一会儿,又问:“你不会……想要促成冲喜吧?”

清沅被他逗笑了:“怎么可能!连皇后都拗不过皇帝的心思,我从哪里去促成?”

她没想到燕王有时候也会一下子问些蠢话。

她又笑道:“再说了,我知道太子这次会平安无事地度过。谁又希望去冲喜呢?”

燕王听出来她话中的意思,哪个姑娘,不想要一场风光大嫁。

他抬头看看月亮的位置,说:“我走了。”

第65章

尽管皇帝皇后都到了丰城,但依然关注着太子在京中的情况。

清沅也有所耳闻。从京中传来的消息,都是说太子处事十分明晰,朝中井井有条。众人无不称赞。皇帝心情极佳,丰城的这个夏季,似乎毫无忧虑。

清沅还记得自己上辈子听到这些消息是多么高兴。她那时候才十几岁,已经开始试着在心中描绘十年二十年后的萧重钧,会是一位怎样的皇帝。她想他会是聪明,仁慈又果断的皇帝。

清沅在心中将萧重钧即位之后的样子想得太美好。可后来的情况却是顾太后掌权,萧重钧养病的时日多,真正临朝的时候少。

说来也奇怪,清沅对萧重钧,并没有很失望。

也许是因为她已经见了太多让她更加失望的人,有时候连她自己都叫自己失望。人都有自己的难处……

萧重钧至少足够宽仁,这就足够了。她把萧重钧当做一个念想,所以她体谅他,并不苛责他。

只是这一世,清沅再听到有关太子监国时候的贤明之说,她心中已经没有那么多惊喜和浮想联翩了。

不过听到这些,清沅心中还是有些怀念和感动的。只有一个人对太子得到这些赞誉不屑。

那就是安平公主。也就只有安平敢说大实话了。她听到大家都在夸太子,起初还肯附和皇帝皇后,后来听多了,干脆没了话了。

私下里安平就说:“太子哥哥才监国几天,如今又是一片太平,又没大事,怎么会做不好?”

她这话一出,清沅和棠婳几个伴读都是笑。安平身边的嬷嬷立刻不许她说这话,这话听起来仿佛盼着朝中出点什么事一样。

自从来了丰城之后,清沅与燕王就开始五天见一次面,已经见了几次。每次都是互通消息。清沅会把顾皇后身边和一些女官的动静告诉燕王。燕王则会说些朝廷上的事情,有时候也会说勋贵子弟之间的密话。

当然两人都是有所保留,总不至于全部都抖出来。

涉及到太子的事情,清沅都会按住不说。燕王那边,没有告诉清沅,勋贵子弟有些对她们的议论。幸好这些议论之中关于顾清沅的较少,多的是说叶棠婳的,都是绕着她的容貌说话。

这日正好又是隔了五日,两人见面的日子。

清沅这几日都是数着日子,因为快要到太子生病的日子了。她什么都不能做也挺焦心的。她从没考虑过拿能预知世事去顾皇后那里搏一把。因为她知道顾皇后的性子,要知道了她的底,不要说让她做太子妃了,不把她锁起来就算好了。

清沅一边想着一边立在窗前等待燕王。

晚间早些时候安平过来在花园里玩,她们采了许多白蟾花泡在水盆里,这会儿花园的石桌上还掉了些没有收拾干净的花瓣。

清沅像被花香怂恿了,鬼使神差一般,她轻轻攀过了窗台,终于走到了夜色下的花园里。

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清沅握紧了双手,这是她第一次,没有灯光,更没有侍女陪伴,穿着便衣,就在花园中夜游。

尽管仅仅只隔了一堵墙,一扇窗,但感觉完全不同。此刻,她真正站在天地之间了。

她在心中安慰自己——没有什么,只要不被看到就好。她就稍微在外面看一看,然后就回去。

清沅慢慢下台阶,她伸出手,碰了碰繁密浓郁的花叶。

她又觉得此时要有一首笛子就更好了,只可惜当然不能有。清沅就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哼哼一支霖州小调,在万籁俱寂中,这细细的哼唱声使她自己十分满足……

然后她一转身,哼唱声生硬地断了——燕王离她只有几步距离,刚刚就在她的身后。

燕王看了她一眼,清沅低头看看自己的位置。她想跑回屋内已经来不及了。她只能硬着头皮装下去。

“今日有些闷热了,我想在外面议事,应当不会有人发现。”她本来指望燕王反对一句,她就正好可以回屋去。

谁知道燕王只是又看她一眼,说:“冰用完了?”

清沅道:“夜间时候不怎么用冰……”

燕王就向石桌走去,道:“那就在外面说吧。”

他这样自然而然,光明正大,清沅就觉得也没必要畏畏缩缩做贼心虚。他们就仿佛平常时候一样,在石桌边坐下。

清沅刚刚一瞬间烧上来的红晕渐渐褪了下去,她心中明白,燕王应当是识破了她,知道她溜出来只是想玩。但他没有戳破她。

她心中就有一丝发颤。

两人坐下来,先把之前的事情理一理。燕王今日又提起一桩事情。

他问清沅知不知道京中靠谱又低调的商贾。

“我在西边呆了十多年,京中的事情虽时时打探,但有关民生方面仍有许多不知。如果我想做香料生意,你有没有靠得住的商人推荐?要那种十几年后都没有坏事的。”

清沅一听就笑了:“怎么,你还真打算弄生意给敖桂做?”

燕王道:“我已经在皇后那里说了,就算做做样子,也得先弄开张起来。再说了,我这也是为将来做打算。”

清沅也知道打仗是最烧银子的。她当年听到过一个说法,说燕王的王府一两现银都没有,全部身家全投到在军中充作军饷了。所以宁州百姓才要为他建生祠。

当然京中人对此是不信的,一两现银都没有实在太过了。

清沅想起来这个故事,就问道:“当年那个传说,说你王府中的府库都是空的。是真的么?”

燕王反问她:“我要说是真的,你信么?”

清沅一时结舌。燕王看着她。她扭过头,看向别处。过了片刻,她才听到燕王低声说:“商人的事情,你仔细想想,回头告诉我名字。”

说完了事情,清沅起身道:“我回去了。”

燕王叫住她。清沅不解地看向他,他弯腰从清沅的裙边摘下沾着的一枚树叶,道:“别带回屋去。”

清沅忙掸掸衣裙,她走上台阶,挥手示意要燕王先走。

燕王终于忍不住笑了,他知道,要等他走了,顾清沅才好翻窗回去。她不想让他看到她爬窗户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