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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玉微凉(9)

作者: 苦竹 阅读记录

那军官吓了一跳,忙行礼说道:“皇上有令,让小姐在寺中为国祈福,无令不得擅自离去。”

“我头痛,这寺中又全是庸医,我想回宫请御医仔细看看,回宫后有任何问题我来担着,你若不许,那出了事就你担着。”

“这……皇命在身,实在不能放小姐下山,多有得罪,还请小姐见谅,末将这便立刻遣人去回禀圣上,请御医连夜上山来为小姐看诊如何?”

周淮看对方油盐不进, 摸了摸袖中的火折子,不怀好意的对那军官笑着说: “行!等会我让你们求我下山信不?”

那军官面露难色,不知周淮会做出什么事来,只能祈求般说道:“请小姐不要为难卑职。”

青川和云绫此时也在一旁劝其留在寺中,可惜周淮充耳不闻,最后还是云绫仗着与周淮亲近,强拉着人回的院。

周淮却赶着让二人去收拾东西,而她自已边拔那灯台上的蜡烛边说: “反正这里是呆不下去了,那就回去会会他,真当我怕了那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吗?!”

青川被这话吓了一跳,抬头四顾发现就她们三人后才松了口气,但又怕这小祖宗再说下去,万一这些大逆不道的话被人听去,倒霉的就是她们了,便抿嘴不语。

云绫却仍旧苦劝:“小姐烦那些和尚,不见不理便是,但拿自已的安危来置气就太不值了。咱们还是既来之则安之,不然又何必多此一举到这护国寺来?”

“我就是不想多惹麻烦才来的这,谁料到寺是好寺,可惜和尚不正经。现在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回宫折腾去。你们先去收拾好东西,半个时辰后在我们山前左边的那个八方亭汇合。”周淮说完也不理她们二个的反应,又拿了几件轻软易烧的衣服,独自出院就朝着前面那群屋檐飞展气势恢宏的佛殿奔去了。云绫一看这架势,吓的在后面死劲的追,结果周淮人小机灵跑远了,她因神情慌张反被那些守卫给拦住问出了什么事。

而另一边,长公主抱着肥白兔急冲冲的就来见净观,连门都来不及敲,便喘着气对净观说道:“后山的净渡大师死了!”

净观闻言脸色微变,神情似悲似喜又带着几分落寞之色,好一会才问:“他不是一直在后山木屋中坐禅修行吗?好好的怎么会?”

“是自杀。”长公主犹豫了下,还是没说出周淮的事来。

“唉,是我的错,明知道净空师弟的死对他打击太大,却一直抽不出时间去劝慰他,不然也不至于此。”

长公主想起净渡流泪时说的那段话,看着净观在那长嘘短叹,一时无言以对。她不知道这三人关系如何,但曾听过些传闻。净观、净渡、净空这三人都是护国寺上任住持虚云法师的亲传弟子,后来净空承袭了虚云法师的衣钵,但最后却是净观当上了住持,从此净空离寺云游不知踪影,净渡搬到后山悟禅修行不见外人。

净观叹了几声,便起身准备去后山了理净渡的后事,但突然想起来一事来,便问长公主:“你去后山做什么?”

“啊?去后山……”长公主一愣,低头支吾其词,突然看见抱着的小白便忙说:“追兔子,这兔子跑后山去了。”说着还举起肥兔给对方看。

“后山这么大,这肥兔子怎么偏去了木屋那里?还不说实话!”

长公主脸色微红,只好实话实说:“跟着那个小孩去的,她要烤了小白!”

净观听了,坐回原位,摇头长叹:“唉,造化弄人,难道真是天意难违?”

长公主听到净观这一句,她愣了愣,心中不解何意。世人都说净观大师是得道的高僧,能知天命,断因果,那这句‘天意难违’是指景国还是指她?

长公主心中不安,正欲细问这句天意难违指的是什么,但还未开口,就听净观对她道:“施主可以下山了,贫僧不日将会远游。”

“大师您这是怎么了?”

净观看了眼长公主,念了句佛号才缓缓说道:“渡人易,渡自难。”

长公主正要再详问,只听门外有不少脚步声急促奔来,在门外停住后便高声道:“寺中多处走水,为了安全,请殿下速速下山。”

第8章

长公主骑着马,带着三四个佩刀侍卫在下山后的一座石桥上追上了先行一步的周淮,立刻上前就挡住了马车。

车夫将马车靠着桥边停住,长公主遣走了周淮的马夫和青川云绫这二个丫鬟,连自己的护卫也挥退到了桥头守着,就一把掀开车帘上去了。

车内半盖着薄毯正慵懒如猫般斜靠着厢壁的周淮见她上来,毫无惊讶之色,笑嘻嘻的就说:“凉月,好巧啊。”

长公主却没她这般闲适淡定,指 着周淮就说:“火是你放的?”

“嗯。”周淮乖巧点头。

“你!”长公主没想到对方是这态度,一口气噎在喉间吐不出来,脸都憋红了,只是看着对方小小一团,又不好意思动手,只能怒目而视。

周淮就当没看见,毫无压力。看对方手抱只肥兔,背后背了个小布包,还立刻热情的招呼长公主坐到她身边去。

长公主深吸几口气,安慰自己对方的脑子异于常人,她作为仪态万千的长公主,不应该自失身份与个小孩计较,如此自我安慰了好一会,才渐渐平复心情,在觉得自已真的平静下来,不会动手打人后才单手抱着兔子,另只手将肩上的布包拎到周淮面前,并示意她打开。

周淮接过来,布包并不重,打开就看见里面有个‘鱼戏莲叶间’的玉摆件。玉件也就成人手掌大小,高不过十来寸,莲叶青翠碧玉,被几条内雕的玉鱼围绕着,雕工精细,显得活灵活现。周淮将摆件拿在手中,一眼就发现其中一条纯白玉鱼与其他几条鱼的纹路不同,她看着就觉得眼熟,便抬头去看长公主,发现对方也正紧紧的盯着自已。周淮又将玉摆件翻来覆去的仔细看了看,她本以为那几条如在水中游的玉鱼是高超的内雕手法所造成的视觉效果,结果却没在玉底发现开口。

周淮有些诧异,想着不可能是玉石中自已长出几条惟妙惟肖的玉鱼来吧,故将玉件举高后凝神细看再用手摸玉纹,才发现莲叶茎与玉盘底座相接处是拼嵌上去的,不仔细观察实难察觉。

周淮小心的轻轻的一扭莲茎,莲叶中间顿时出现个小洞,一缕淡绿色的水线喷出洒在莲叶上,如雨后荷上的露珠般清冽悦目,同时底座上也出现些许气泡,就像那些鱼吐出的气泡一般,这设计的可谓巧妙。周淮看的称奇,用指点了点那气泡,按住左右试着一划,刚在纹丝不动似带着波澜的水面就移开了,周淮伸手从水中抓住那条纯白玉鱼就笑了,这果然就是曾经丢失的另一条玉鱼。武明泰寻寻觅觅都没找着,这长公主却直接给她送来了。真可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长公主看周淮在那呵呵傻乐,直接一把抢过去那条还带着水的玉鱼,又看着周淮,朝她伸出手。

周淮一愣,看着长公主伸在面前的手问:“干什么?”

“你那一块!”

周淮‘哦’了一声,才反应过来,将自已颈上挂的玉鱼取下递过去,将玉摆件还原后,又拿在手中摆弄。她看到玉件底下印戳的‘公西千年’,便问:“公西千年是哪一年?”

“是人名,有名的玉雕大师。”

“能工巧匠啊!还活着吗?”

“活着,但居无定所,想找可能有些难。”长公主说完,托着二条看不出明堂的玉鱼问:“这两块玉鱼虽颜色不同,但纹路和玉质却是出自一人之手,甚至是取自同一块玉石。”看周淮点头,长公主只好问道:“这玉鱼有什么奇特之处?”

“你先告诉我,你那玉件从哪得来的?”

“从一家玉饰店买来的,具体来历不知,挺喜欢就留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