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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弟(124)

作者: 则慕 阅读记录

可于雅秋到底是没过自己心中那一关,最后便在无尽的自责和悔恨还有害怕中去世了。

于善闻此噩耗,难过非常,但他并未特意去找华景策,只觉得妹妹生前他未同华景策有来往,妹妹死后也不必再去找华景策,说到底,于善心中也有些责怪华景策,没有派人将妹妹保护好,后来对她的关心和照顾也远远不够。

直到之前大理寺案爆发,于善才从敬嫔那里得知,当年的事情还另有玄机。

容常曦听到这里,不由得道:“等一下,三皇兄,那个纨绔呢?于善心中责怪华景策,便想办法污蔑他,怎么不去治治那个纨绔啊!实在可恨……”

“纨绔已死了。”容景思看着她,摇了摇头,“那纨绔正是洪则鸣。”

容常曦惊讶道:“洪则鸣?”

就是那个看上了柳素,还将王生打死,最后因为妄图刺杀容景谦,而被凌迟的洪则鸣?

之前柳素那件事,便听得柳素说洪则鸣此人恣意妄为,尤其喜欢凌辱良家妇女甚至是已为人嫁的女子,在柳素之前,有无数女子糟他毒手。

可那时谁能想到,这“无数女子”中,竟还有华景策的亡妻?

容常曦忽然觉得,这洪则鸣被凌迟,当真是便宜他了。

容景思道:“洪则鸣此前有洪家作为倚靠,于善如何报仇?直到洪则鸣受凌迟而亡,于善以为大仇得报,谁料敬嫔找上他,说自己已知道了当初自己外甥洪则鸣曾与华景策的亡妻有染,而那亡妻正是于善的妹妹。又说洪则鸣在狱中时,告诉过洪家人,华景策彼时为了升迁,为了借住洪家势力,曾主动联系洪则鸣,所以洪则鸣才能得知于雅秋会出现在那里,并轻易将人掳走玷污。”

“怎么可能……”容常曦只觉毛骨悚然,“华景策不可能是这样的人吧?”

容景思轻轻摇头:“华景策年纪并不大,但素有才华,父皇当年看过他的文章便很是欣赏,加上华大学士亦是肱股之臣,华景策要升迁是迟早的事,何必需要听命一个什么实权也没有的洪则鸣?”

但于善可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恨意攻心,竟是彻底相信了,于是敬嫔给了他一盒曾经的沉香木,让他在皇帝宫中点燃,只说这东西并不会对皇帝造成太大的伤害。敬嫔向于善承诺,在这沉香木被发现以前,容景谦就会因使用曼舌花水犯下命案而被定罪,待这沉香木一旦被查出有曼舌花水,首当其冲的自然就是容景谦。

而众所周知,华景策是容景谦力荐成为大理寺丞的,其弟华君远更是鱼容景谦相交甚密,朝内早就有七皇子与华家结党,华家将全力支持容景谦夺嫡之说。容景谦一旦倒霉,敬嫔承诺,必会趁机扳倒华景策乃至整个华家,为于雅秋报仇。

至于洪则鸣当初对于雅秋所做之事,他虽是敬嫔外甥,但敬嫔久居深宫,对外甥所行之事毫无所查,如今洪则鸣和其父都已付出惨烈代价,于善应当放下此事,好好对付人面兽心,虚情假意的华景策。

于善被说动,拿了沉香木,但担心来源,更担心会不会对龙体造成损伤,敬嫔却说这沉香木自己曾对人用过,并未出现任何问题,只是敬嫔说的含糊,于善并不知道敬嫔是何时用过,更不知是对谁而用。

此前吴丹雪被下毒,容景祺自认为将事情全部推给吴若彤,便可轻易脱身,可在皇帝心中,早已埋下了一颗诡秘的种子,而如今于善所说的事情,恰好又可以和四皇子之事联系在一起,就连时间都完全能对的上——

当年四皇子落水后,好不容易才将养好一些,却被人用上了有曼舌花水的沉香木,以至于体弱多病,险些夭折,而淑妃和四皇子都没有声张此事,只是之前四皇子发现沉香木不对劲时,才向皇帝提起了此事。

于是敬嫔母子所做的事情,似一条细密的线,被曼舌花水给串联了起来——十二三年前,敬嫔以沉香木对付四皇子,三个多月前,又密谋杀掉吴丹雪想要嫁祸容景谦,同时联系了于善,在皇帝的沉香木中动手脚。

至于这中间他们还做过什么,不得而知,但光是已知道的,加上容景祺往日的所作所为,便足以让皇帝再忍无可忍。

至于华景策,在听完于善的指控后,华景策苦笑连连,大好男儿,竟差点潸然泪下,只说自己同于雅秋从相见到相识最后成亲,自己待她,从来又爱又敬,至于洪则鸣,两人更是半点私交都无。

容景谦则冷静地告诉了于善一个事实——洪则鸣从入狱到最后被凌迟,都是严禁看望的,告诉洪家人这件事,根本是半点不可能。

“所以……”容常曦有些艰难地总结,“容景谦又是无辜的?”

这哪里来的夏日白莲,冬日寒梅啊!怎么所有人都要陷害他,偏偏他还每次都能安然脱身?若不是容景谦也并没有讨着任何好处,她几乎要怀疑是容景谦也有在其中暗暗推波助澜。

容景思显然也是这样觉得,他点点头:“因此事,还更加证实了华景策与景谦之间毫无关系,此前有人所传的景谦与华家结党营私之事更是无稽之谈。”

也是因为这样,皇帝的担忧暂消,洪家又必须解决,这才有华家上位的一番景象。

容常曦道:“那……那个产婆董嫂,可有眉目了?”

容景思点头:“我这次出去,就是因为手下之人竟在京郊一个村落找到了她,只是晚了一步,到的时候,她已察觉到不对,早早离开了。”

“一个产婆居然警惕至此。”容常曦越发肯定这有问题,“我今晚一定要好好试探一番容景谦。”

从吴丹雪死,到沉香木,再到容景谦的身世……

这短短两三个月,容常曦只觉得原本已好不容易逐步清晰起来的容景谦的模样,再一次坠入了浓厚的迷雾之中。

他究竟是不是父皇的孩子?

容景祺与敬嫔所做的一切的一切,他当真毫不知情,却又每次都恰好可以自证清白?

容常曦不信。

☆、求婚

安顺二十六, 腊月三十,京都已经整整落了五日的雪, 从五天前开始, 彤云密布的天空中不断洒落大片如鹅毛的雪,到了三十的晚上, 紫禁城中已是一地素白, 宫墙之上和树枝上同样一片白茫茫,雪犹然未停, 还像是要越下越大一般,伴随着逐渐激烈的寒风, 飘飘摇摇地落下, 又很快融进厚厚的积雪中消失不见。

宫中有个不成文的规矩, 越是近期发生了不大好的事情,碰上宴席,就越是要弄的喜庆。

虽然皇帝已下令, 一切从简,但淑妃和柔妃还是颇费心思, 虽然没有购置新的

宫灯,但将之前的重新雕刻贴上雕花,从正门到迎春殿, 三步一宫灯,暖橙色的光映在厚厚的雪面上,犹如一汪汪橙色的小湖。

容常曦也久违地隆重地打扮了一番自己,她戴着紫玉明珠八宝钗, 红色金镶宝石耳坠,身着大红色金枝缠丝梅花暗纹的锦袍,外头披着银狐鹤纹大氅,这些都是新年的新衣与新首饰,她本可以更加奢华,但想来想去,还是适可而止。

好在到了迎春殿,容常曦才发现虽然所有女眷都尽力地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奢侈,却又都极有默契且不甘心地在细节处下了功夫,彼此看一眼,就晓得重点在何处。

有皇帝在的时候,容常曦向来很乖巧,从不迟到,迎春殿内被数盏火烛,整个大殿明如白昼,角落中挂满了象征来年国运盛昌的彩色垂条,分列两侧的矮桌和铺在矮桌旁的坐垫、矮桌上的小菜和酒,还有烧的很暖的地龙,将一切风雪都阻隔在外。

矮桌旁已有不少内臣落座,鬼使身材地,容常曦还是一眼就瞧见了华君远。

自容景祺大婚那一夜,容常曦向华君远吐露心意,却惨遭他以最大义的方式拒绝后,他们便再未见过面,容常曦甚至不再刻意去打听华君远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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