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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弟(139)

作者: 则慕 阅读记录

这场看似轰轰烈烈,实则根本乱成一团的造反因容景祺与容景昊还有洪家的编排太过混乱而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落幕,只是与此同时,关外的大戏却轰然拉开序幕——胡达以大王子阿列坤达莫名惨死于大炆境内为由,突然发兵攻打大同宣府。这发兵时间极其诡异,他们是在阿列坤达攻苍和猎场的前三天就宣战的,像是早已料到阿列坤达此番有去无回。

而宣大之中本就藏了不少胡达细作,里应外合,散步皇帝已死的谣言,一时间宣大人心大乱,胡达二王子阿扎布率五万精兵猛攻蓝山口,同时贺州游击将军洪安,因与其战死的兄长在贺州经营十余年,在贺州颇有威望,以皇帝已死,关内兵乱为由起兵,将贺州总指挥和巡抚斩杀,和阿扎布里应外合,前后夹击,斩杀蓝山口主将马阳,长驱入贺州。

洪安开门迎接阿扎布等人,阿扎布的士兵在城中大肆抢掠,补充粮草后,士气更盛,虽两边苍和猎场的士兵顽强抵抗,但也没能抵住气焰正盛的胡达士兵,一路大败,而被打败的城镇,阿扎布的士兵只稍微劫掠,且不杀俘虏,又有洪安这个大炆将军从中斡旋,中间不少县竟是放弃抵抗,直接城门大开。

胡达原本五万兵马和贺州青州蓝山口的部分叛兵加在一起已有六万多,还有被胡达士兵们胁迫着跟着上路的精壮投降的百姓,成为胡达人的奴才,被迫地拖着粮草,搬运火器,总数逼近八万,齐攻居庸关。

居庸关接受了青州贺州沿途奔回的溃兵,老将姜帆下令誓死严守居庸关,绝不能退一步,好在之前猎场经过改革,两边和居庸关内的猎场士兵都接连赶来应援,粮食也尚且足够,此时人数也有接近四万,尚可且战且守。

胡达并不擅攻坚城,前世是因为守备携带,有机可乘,这一世则是因为洪安叛敌,一路且站且劝降,而居庸关易守难攻,阿扎布一时间也拿不下居庸关,但他打的是为大王子报仇的旗号,自是不可能轻易退走。

同时辽东地区,女桢伺机而动,猛攻辽东镇,吕将军只好率兵反击,辽东军虽是勇猛,却自顾不暇,不可能来居庸关。

而各地援兵已在路上,七皇子容景谦主动请缨率军援助援助居庸关,容景谦当初去青州,又开马市,常在北边游走,皇帝曾特赦他可有八百亲兵,并给了练兵场与营地,兵饷则挂靠在京兵营下。

这八百亲兵在此次苍和之乱中作战英勇,且区区八百人中竟有五百都是骑兵,军律森严,极其英勇,让皇帝十分开心。大炆步兵名震天下,骑兵与水军却远不及水军,尤其是骑兵,所以胡达与合坦区区狄夷,才能始终作乱边塞,炆军亦只得固守其中。

既是容景谦主动请缨,又显是训兵有方,皇帝如何可能不许,当即给容景谦扩了亲兵名额,令容景谦率亲兵一千,御林军二千,京兵一万,立刻前往支援居庸关,并以苍和猎场之功为容景谦封王,容景谦主动要了“穆”这个封号,是为穆王,兼平远大将军、居庸关副指挥使,其母静贵人追封为静贵妃,容景谦谢过皇帝,马不停蹄同通州副总兵、兵部右侍郎一道出发,率兵支援。

原本应该发生在安顺二十六年秋季的居庸关之役,因为容常曦的努力避免了,却又无法更改地,在安顺二十七年春日爆发,且因为大王子死在大炆境内,胡达人上下皆是愤恨不已,加之阿扎布手握洪安之兵,还有大炆边防军备明细,这一仗的规模比上一世还要大了许多,就连京兵都交给容景谦一万,可想而知,倘若居庸关被攻破,接下去他们会面临什么样的境遇。

☆、丧事

那一日在小屋内, 容常曦杀了人,又被容景谦那么一吓唬, 几乎是精疲力尽地昏了过去, 待醒来时,已在回程的马车上, 而容景谦得了皇帝的封号与命令后, 早已率亲兵离开,他有许多事情要做, 要回京清点士兵,准备辎重。

好在容景谦并未提及容常曦险些被阿列坤达玷污之事, 只说容常曦是被容景祺的人给带走, 被容景祺关押, 想来是觉得容景思那边难以抓捕,但容常曦颇受皇帝喜爱,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若容景祺战败,尚可当做人质换来平安。

皇帝与容景思都来了一趟, 但也只能是稍微安慰了两句便离开,容常曦好容易缓过劲,又想起尤笑已死, 不由得失声痛哭,她发现只有荟澜还活着,且也受了轻伤,走路一瘸一拐的, 萃珍则也死于刺客刀下,一行人浩荡而来,惨淡归去,只有容景谦留下的御林军还有后来赶来的士兵小心翼翼地将他们护送回京。

容常曦只好吩咐荟澜,待回去后,联系内务局,看看尤笑和萃珍家中还有何人,一定要厚抚,尤笑的尸骨暂时只能埋在苍和猎场,若她家人愿意,可将尸骨迎回故乡。

容常曦一路上几乎只知哭,却难得地不是大声嚎哭,只一个人坐在马车之中低声的哭,她知各家损失都极其惨重,虽华君远姜听渊等人都安然无恙,但华家与姜家似乎也有不少人在此战中去世,且这次容景谦去居庸关增援,也带上了姜听渊。

她实在是想哭,但更明白无人会在此时安慰自己,比起只死了一个贴身侍女,还安然无恙地被容景谦救回的她,在外人看来,大概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哭的,容常曦觉得自己有许许多多的后怕与担心,她那时坐在马车之中,一边抹泪,一边心中责怪容景兴怎的没来,他若是来了,那时或许可以保护自己,现在也可以同自己说说话,转念又想还好他没来,以他那三脚猫的功夫,只怕也是危险重重。

她并不知道宫中发生了什么,皇帝与容景思什么都没有告诉她。他们大概都能猜到,容常曦若得知容景兴死于容景昊刀下,将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

三四月间,正是春暖花开的大好时节,紫禁城内却像是又下了一场大雪,所有的宫灯都被换成素白色,尾部挂着白色的垂纱,所有的宫女都头戴素色白花,太监都臂系白麻布,许多宫殿外挂起了白色垂幔,哪怕是主子之间走动,也不见昔日争奇斗艳的打扮,所有后妃都穿着一身素白,首饰亦是尽量精简。

容常曦尚不知发生何事,却被容景思和皇帝带着去了宏泰殿,宏泰殿内一片素白,殿内摆着一个棺木,容景兴的内侍都跪在地上边哭边烧着纸,四皇子容景睿和柔妃坐在一旁,两人都面色苍白,容景睿双眼通红,柔妃更是看着几乎要随时断气,看见皇上来了,哑声哭道:“皇上……”

她软绵绵地栽下来,皇帝也是双眸含泪,扶住柔妃,柔妃的嗓子已经哭哑了,再多的话也说不出来,皇帝安抚地对柔妃点点头,走到棺木边,沉痛地看着容景谦,容景思也站在棺木边,落下一串泪来。

他两人虽然悲恸,但毕竟早已知晓此时,容常曦却是半点不知情,当下不敢置信,一点点走到容景兴的棺木边,因要等皇帝来,那棺木并未合上,这一路上耽误了许久,容景兴的尸体想必已有尸斑,但因被仵作悉心打上粉,画了一些妆,乍一看,他面色还是红润的,嘴唇也泛着红,像是睡着了一般。

唯独那双眼睛,再也不会睁开了。

容常曦双膝一软,跪在棺木边,扶着棺木边沿痛声哭了起来,她有许多话想要同容景兴说,可此时却一句也说不出来,即便能说出来,也无人再可听,她只能反反复复地问:“为什么,为什么……”

皇帝见她如此,更是悲恸,旁边容景兴的内侍得了皇帝的眼神示意,便哭着对容常曦解释起宫内发生过何事,容常曦闻言更是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她指甲都几乎要扣进那棺木旁包裹着的牛皮之中,道:“容景兴……你分明胆小……那时我问你愿不愿随吕将军出征,你说只想当个闲散王爷,天下之事与你何干……既是如此,又为何……又为何,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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