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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第一狗仔(126)+番外

也有胆子大的,直接问:“为何不把书放海纳百川?”

大家都觉得该忌讳的还是要忌讳。这海纳百川书肆直属于《邻家秘闻》著书人, 谁知道朝廷哪一天会封了《邻家秘闻》,毕竟这书里的内容有些敏感,总是揭露贪官。朝廷现在明是非讲道理的,却不代表以后会如何。所以他们为了安全起见,他们还是把文章放在御史大夫的铺子里更靠谱一些。

众御史们议定之后,纷纷召急各自的文人朋友,准备明日休沐之时就酣畅大辩一场。

第七期《邻家秘闻》在市面上发售之后,早就在京城内引起了热烈地讨论。

文人各执己见,有支持方芹的,也有憎恶谩骂方芹的,两方对立,各自走极端。中间派也有一些,但表达意见的程度不如这两派激烈。而今邻家轩和海纳百川,以及各茶铺书肆等等,都坐了满堂人,吵翻天。

下午的时候,贾赦和宋奚到了邻家轩。二人还不及下车,就听见书肆里的人吵得面红耳赤出来,斯文人也不斯文了,“腌臜”、“畜生”之类的脏话脱口而出。有几个还被气了出来,边走边骂。

“休两个女人罢了,既是不孝就该休,难不成留着祸害家人么。”

“可据书所述,这两名女子根本没有不孝之举,是方芹愚孝,对于母亲的话听之任之,随便休妻,逼得两任妻子没脸见人,只能去死,这与杀人凶手有何不同?”

“试问哪家斯文君子娶妻,会随随便便践踏女人名声,毫不讲夫妻情义,说休就休。这人好不好怎能全凭他一人说得算?那回头是不是他说我们杀人了,我们便就要顶着杀人的罪名被砍头!再说方家小妹何其倒霉,就因她投错了胎,有个贪功名之意的兄长,白白为此搭上一条性命。”

此话刚毕,便有人立刻出来反驳。

大堂内吵个没完。

直到不知从那里传来一声“贾大人和宋大人来了”,众人才停了讨论,扭头看过去。

果然见两位影子不凡的大人并肩从从容容的走进了邻家轩。

众文人子弟忙冲二位大人行礼,眼看着二位大人欲去二楼的雅间。

“宋大人,您对方芹之事有何看法?”

鲁莽开口问宋奚话的,正是明年准备科考的考生宋义。此人常爱跟人炫耀他和宋奚是本家,这次他敢张口,也是因受了同伴们的怂恿。

宋奚一直是文人学子们追逐学习的榜样,他的观点自然很被大家所好奇。

至于贾赦,大概因为名声太臭,直接被这些人无视了,再说贾赦本来就是被方芹参奏的对象,他的观点不用问也能猜出来。

原本热闹的屋子,就因为宋义一句话,瞬间沉默逼仄。

宋义开口之后见宋大人冷冷地斜睨过来,被盯得他浑身抖,吓得魂儿没了半个。宋义便在心里哭爹喊娘的后悔,恨不得时光倒流。

就在大家以为宋义这次要倒霉了的时候,忽然听到宋奚开口,语调波澜不惊地。

“夫仁、义、礼、智、信,他方芹哪一点做到了。对妻不仁,对妹不义,口说礼仪诚信,却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非大义便灭亲,此乃暴虐之举,若天下誉之,岂不荒唐,倒叫那些真正仁礼清廉的君子如何自处。”

宋义一愣,忙行礼恭敬高呼道:“大人说得极是!”

众人连连附和。

二位大人上了楼之后,大堂内的吵闹声也停了。众人都只纷纷附和宋奚的话,之前持反对意见的人,也都觉得宋大人的话对,而且越琢磨越有道理。还有人觉得这个观点不能只有他们独享,一定要告诉其他人!

于是大家分散开,四处宣扬去了。

次日,御史台一众人等,带着许多文人们,在京城内各大书肆茶铺讨论方芹一事。很快,方芹的事儿扭转了风向,两种截然对立的观点全部归成一致,所有人都开始共同声讨方芹,鄙弃方芹的所作所为。

甚至连大字都不识的小老百姓,也晓得了方芹不过是个舍人成己的诞妄虚伪之徒。

方芹因为要帮助穷人,一直简朴,故而他向来不买《邻家秘闻》,也耻于去读那种书。

《邻家秘闻》第七期出来的时候,方芹因带着两百文钱离京去慰藉生病的穷人,故而并不知情。

等他中午回来的时候,吃过饭,便有邻里委婉来问候方芹可好。方芹还只以为他们是因自己之前被罢黜的事儿,还来慰问,故而笑着表示无所谓,功名利禄他都看得淡了。邻居们佩服不已,直叹方芹果然非同凡俗,大人有大量。

方芹笑着谦虚应承,送走邻居之后,睡了一觉,傍晚精神满满的便打算出门走一走,顺便慰问一下街上的穷苦。

哪知这一睡,外面的人对他的态度都大转变。

方芹刚迈出自家大门,就看见隔壁令居老刘,正要和他打招呼,便见老刘先瞪他一眼,而后便晦气的挡着眼睛跑了。方芹正奇怪老刘是不是遭了什么不幸,思虑自己要不要去关心的时候,发现四周过往的邻居看了他,都跟老刘似得躲瘟神躲着他。

特别是妇人们,总要狠狠剜他一眼,才会罢休离开。

方芹不明所以,背着手上街,就见那些识得他的妇人都凑在一起,掩嘴骂什么。方芹听不太清,但碍于男女授受不亲,他也不好上前去问。好容易碰见一个他以前帮助过的卖豆腐的摊贩和自己打招呼,方芹忙上前去和他道出自己的疑惑。

“真不知道今天这些人都怎么了,好多人见了我便躲。”

“哎呦,方老爷您还不知道呢?《邻家秘闻》上写了你的事!”卖豆腐的老伯道。

方芹惊讶张大眼,心里咯噔一下,再回想刚才那些人对自己的态度,原来是因为这个。

方芹蹙眉:“能写什么,不过是些毫无根据的闲言碎语罢了,也值得他们这般冷言冷眼待我。我方芹行得正坐得端,就没怕过谁编排报复!”

“闲言碎语?那大人到底有没有休妻两次,把人逼死在娘家?”老伯问。

方芹愣了下,他不想撒谎,只道:“我的确休过两任妻子,全因她们不孝在先。义绝之后,我与她们便两不相干,至于她们而今什么境况我当然不知道。”

“噢——”老伯深长的叹口气,赶紧切了一块豆腐,用荷叶抱起来,递给方芹。“方老爷快拿走吧,我也该收摊了。”

“这豆腐我不能要,您快留着卖钱。不过您今天这么早收?我看这余下的豆腐还这么多。”方芹纳闷问。

“家里有事,余下的做豆干便是。”老伯说罢,便急忙收拾好东西,挑着扁担去了。

方芹感觉到四处投来的异样目光,还有窃窃私语的嘲笑声,想着那老伯的话,遂打算去找个朋友借书,看一看那《邻家秘闻》到底是怎么编排他的。

方芹平时结交的都是些穷人,此刻他陷入污名之后,少数还肯信任他的也是穷人。但这些人多数不识字,只是把道听途说的话转达给他。

方芹想来想去,遂去求昔日的同僚梁乐云。岂料被梁家的家丁臭骂一通,驱赶了出来。方芹倍感屈辱,羞愤至极,当即就想要去衙门状告《邻家秘闻》污蔑他,却被方母给拦下来了。

“傻孩子,你刚被罢了官,最该本分处事。那京畿府的府尹是谁,宋奚,你在御史台顶头上级的挚交好友。官官相护,你又能如何。你此时若去,只怕会被白白打了板子抬回来了。而今你清名在外,会有几个真信这些谣言?等过几天风声就过去了,清者自清,你怕什么。”方母劝慰道。

方芹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他身正不怕影子斜,那些人爱怎么说他就怎么说。

总归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善事,实实在在帮助的人数也有千余,这些人总归是清楚他的人品如何,帮他好好正名。

翌日。

方芹发现左邻右舍对自己的态度更恶了,他家门口甚至还出现了臭粪。方芹想想还是放心不下,就去求葛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