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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第一狗仔(34)+番外

原本被带到京畿府的七名孙府下人,都被带到了京畿府的侧堂之外。

宋奚穿着一身华贵紫袍坐在上首,正悠闲地喝茶,贾赦则坐在左下首位,闲来无事继续看他那本没看完的杂记。府丞柳之重穿着一身官府,则拘谨的站在两人中间。他身后则摆着一扇屏风,透过屏风依稀可见后面坐着一人。

柳之重先得到宋奚的同意之后,方咳嗽了两声,高喊:“把人都带上来。”

七名孙府的丫鬟婆子便依次入内,一字排开,个个十分拘谨地跟老爷们行礼后,便都垂首默不作声。

宋奚依旧不吭声,只是把手里的茶盖轻轻地盖在了茶杯上。

“可看好了?”宋奚扫一眼屏风方向,语调温温,声音如林籁泉韵。

七名丫鬟婆子在声音落下后半晌,才缓过来劲儿,表情各异。有用眼珠子乱瞟的,有紧张不安的,也有茫然不知所措的。

柳之重便打发人带走这七人。

这七人都住在京畿府的一处小儿内,各自一房间,门口都有人把守。不过院内什么动静,大家稍微注意还是能知道的。

这会儿,衙差就在外面交头接耳,而后轻轻地打开了陈婆子的房门,静悄悄的领着陈婆子离开了院子。没多久,陈婆子便被送了回来。

……

次日,孙家果然就派人来催,问案子是否审完了。又提起他家老太太昨日晕倒之事,继续之前的说词,坚持表示那几个丫鬟婆子都是老太太身边用惯的人,因这段时日伺候她的人都不舒心,老太太而今身子越发难受。

“我们家老太太可说了,她若有个三长两短,这命得你们京畿府来赔!”

柳之重亲自带人将余下的六名下人送回孙府。

孙英武见到柳之重,便气愤的问他到底什么时候能查完案子。

柳之重便作势高扬着下巴,露出一脸十分得意之色。

“今日本官来,可不仅仅是为了把你家老太太惦记的六名下人还回来,更重要的是要把令公子孙信阳送去衙门收监。”

“收监?笑话!”孙英武恼怒地瞪着柳之重,“我儿是无辜的,你们根本不可能有他犯罪的实证!”

“孙御史早清楚我们宋大人何等能耐的人物,找到《邻家秘闻》的著书人,指证了那位曾主动给他作证过的孙府下人,一切便都完事儿了。而今只要那人重新说一遍供词,签字画押便可结案了。”

孙英武扫一眼带回来的丫鬟婆子,独独少了陈婆子,蹙眉咬牙道:“竟然是她,这婆子在孙府素来贪婪耍滑,说话没个正经,你们休要听个疯婆子的乱言。”

“哟,早不说,这会儿说人家不好,谁信呢。”柳之重手一挥,当即就叫人去抓孙信阳。

百姓们也不知道从哪儿听到的消息,很快就聚集到孙府门口,这回他们带的东西就更新鲜了,刚拉的牛屎,热气腾腾的,包在荷叶里。

这次衙差们也学聪明了,他们给孙信阳的脖颈架上夹板之后,就用长长地铁链拴着他的手脚,远远地牵着他走。

这样衙差带着孙信阳从孙府大门走出去的时候,便可以跟孙信阳保持一段安全的距离。

孙信阳自幼被父母和祖父母宠爱长大,他在兄弟们之中排行最小,又极为聪慧,爱读书,他得到的宠爱向来是其他兄弟的几倍。一直到现在年近二十五岁,他也从没吃过苦。而今突然被人这样拴着,像狗一样被牵着走,而且还要面临府外那些百姓们泼洒的各种脏东西。素来文质翩翩的他,此刻吓得像孩子一样哭起来,蹲在地上由着衙差怎么拖都不肯走。

孙家老太太被搀扶过来,见到宝贝孙儿此状,哭得立时就断了气儿,晕了过去。女眷们惊呼都闹起来。孙英武此时此刻干咂嘴,眯眼看着他儿子如此,除了叹气却没有任何办法。

孙信阳最终在家人的嚎啕声中被人拖着出府,接着便可听见府外闹哄哄的一阵乱叫,还有各种奇怪的东西拍打落地的声音。

孙英武都不敢去看,他背过身去,转而依稀听见自己儿子的惨叫,心痛得一抽一抽地。

百姓们一路追跟着孙信阳到了京畿府。孙信阳此时已然面目全非,全身站着黑的绿的各种颜色的怪东西,散发着臭烘烘的味儿。如果可以选择,衙差真不想让他进京畿府的大牢,嫌他太脏。

后来还是有人出主意,在大牢门口提了几桶水,直接从孙信阳的头上倒下去,重洗了几遍,才算勉强可以让他入内。

再说孙府,全府哀怨,已然被愁云笼罩,女眷们一个个哭得惨兮兮。吴姨娘被认定是罪魁祸首,圈禁在柴房内等候发落。

孙英武渐渐冷静下来,仔细思虑了一会儿后,便叫人把陈婆子的两个儿子盯紧,转即亲自来京畿府衙问个清楚。

整个孙府的主子们都在因孙信阳的事儿担忧害怕,自然无暇东顾其它。府内的下人们也都为这事儿忙碌,着急如何去劝哄着主子们。

这时候,孙府后门悄悄开了,一位年近四十的婆子带着一双儿女和他的丈夫从后门溜了出来,并未有其他人主意。

在孙府后门附近蹲守的乞丐,看见了顾婆子出来后,赶忙吹口哨。停在不远处的马车便速度驶过来,接顾婆子一家上车,直奔京畿府。

京畿府侧堂内,陈婆子正极力向孙英武辩解表忠心,解释自己并非是背叛者。孙英武还当是陈婆子听懂他的暗示才翻供,毕竟陈婆子的两个儿子还在孙家手里,为母的哪有不为儿子着想。

孙英武坚定相信‘母可为子舍身’这一点,故而很有底气,得意的对宋奚和柳之重道:“既然陈婆子现在说的才是实话,那二位大人之前所谓的证词,是否为严刑逼供?为诬陷我儿,构陷我们孙家,二位大人可真是煞费苦心了。我这就进宫禀告皇上,请他圣断!”

“你去。”宋奚淡淡道。

孙英武愣了下,转而狐疑的观察宋奚。

“大人,人到了。”衙差来跟宋奚汇报道。

宋奚点了下头,看眼柳之重。

柳之重立刻点头表示明白,迈大步带着衙差去安置顾婆子一家,务必保证安全,谨慎至极,让消息密不透风。

孙英武原地等了会儿,见并没有什么人进来,而宋奚则一直盯着他,看似胸有成足。但如果宋奚若真有什么实证,便直接拿出来反驳他便是,何必忍到现在。

孙英武冷笑一声,料想宋奚是穷途末路,想要诈他。美得他!孙英武冷哼一声,甩袖就走,便真进了宫,狠狠跟皇上哭诉他的冤屈。宋奚是国舅爷大学士又如何,没有实证他便是仗势欺人,诬陷忠良!

孙英武不仅弹劾了宋奚,还卖了惨,先说儿子如何无辜受罪,后说家中老娘气病几欲丧命,最后猛磕头跟皇帝痛哭流涕求做主。

皇帝果然受不了孙英武的絮叨功,急召宋奚觐见。宋奚拜过皇帝之后,便当没什么事儿一样,逼得孙英武重新讲述又发了一遍牢骚。眼见孙英武在皇帝跟前痛哭流涕卖惨到了极点,宋奚才不缓不急地呈上了详述整个案件的奏折,以及相关人士的签字画押的口供,其中当然有最重要的顾婆子一家的口供。

除了顾婆子供述了当年孙信阳逼死吴氏的证词外,顾婆子的丈夫儿女也有供述。原来孙家早就派人将七人的家眷监视控制起来,得幸后来有陈婆子的事儿做了障眼法,顾婆子的家人们才得意趁机脱身。

孙信阳最终以害妻罪,被判了秋后问斩。吴姨娘虽保了性命,却被孙家人视为灾星,将她扫地出门了。吴翰林一家知道事情真相后,自然是恨透了吴姨娘,怎可能还让她回娘家。而百姓们听说吴姨娘流浪街头的消息,都纷纷拿着‘好东西’来恭贺她,吴姨娘被打成了粪人,她边被打边躲着,曲折跑了三天,才最终得以奄奄一息得爬出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