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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第一狗仔(396)+番外

“马天漠呢,没和你们一起?”杜春笑忽然想起来。

“忘了叫。”贾赦可不觉得马天漠有什么危险。

“也罢了,以他的机灵劲儿,自由办法保命。”杜春笑随即嘱咐贾赦,而今就在酒肆内暂且逗留,可保安全。至于时局如何,只能静观其变了。

“我必须回京。”贾赦道。

“谁不想回去,而今便是我们想回去,也没有办法。常胜营可有六万骑兵,将小小的柳州城围得密不透风。”杜春笑道。

虽不知原因为何,但贾赦总有种感觉,柳州一案的发生,似是在故意引他离京。

盗矿是故意做戏,私盐泛滥却也不过是收缴一份商户的名单,真正的贩盐幕后却查无此人。三皇子明明洗脱嫌疑,却因为汤天利的到来,态度大变,做戏在他面前假死,且让他写奏折诬陷他自己谋反。贾赦尚没弄明白三皇子这一出戏为何,而今又来了个死而复生的大周太子,且似乎是和真颜太子联手的。宋奚的态度则意味不明,乌丞相也牵涉其中,一直可疑的贾雨村也不知来自何处,更不知其幕后是否另有其人,有何目的。

再说眼前的杜春笑,也不是没有可疑之处。他若是依从宋奚的命令,是来护他的,因何没有早点将太子回朝的事情告诉他。再有常胜营包围柳州城的消息,他该是早就有所察觉,也没有提醒过他。

贾赦感觉自己虽然是来查案的,但当下却已经被摘到案件之外。似乎从他得知柳州私挖铁矿一事开始,便有一张无形的手,一点点筹谋算计,把他拉扯了出去。

杜春笑听完猪毛所讲的事发经过之后,便立刻注视贾赦:“贾大人所写陈情三皇子谋反的奏折,可有什么暗示?”

杜春笑果然聪明。

贾赦点了下头,表示的确有一些暗示,不过大概只有审阅奏折的宋奚能够看得懂。

杜春笑一听这话,蹙起眉头来,感叹那折子或许直达天听,宋大人未必能看到。

“不过这看不到也无碍,大人折子上所写的盐铁案与三皇子有关的内容虽然虚假,但其谋反一事却是真的。三皇子而今不守陵寝,与常胜营狼狈为奸,兵压柳州,显然已有反意。而今就看他下一步怎么走,率领这常胜营的六万兵马去攻京城不成?”

贾赦摇了摇头,穆瑞迥是不太聪明,但他毕竟是在皇族勾心斗角中活了二十几年的人,不会蠢到这种地步。这穆瑞迥在自己跟前诈死,必定还有后手,因为没人会无缘无故在皇帝面前诬陷自己谋反。

贾赦沉吟片刻,始终觉得此事不妙,他必须尽快赶回京城。

杜春笑似乎察觉了贾赦的异状,告退之前,委婉提醒贾赦,“夜深了,大人好好休息。而今已入深秋,外面风大,不日便是隆冬,还是顾好自己,盖紧被子为首要。”

杜春笑说罢,便打发属下把他从京城带来的白狐狸绒毯拿过来,并特意嘱咐贾赦这是新的,并没有用过。

贾赦:“多谢。”

杜春笑闻言愣了下,看一眼贾赦,方转身去了。

猪毛关上门,边给自家老爷倒茶边道:“一个卑贱的小倌儿,还挺有脾气,老爷又何必跟那样的人道谢。”

“多谢。”贾赦接过猪毛递来的茶,又说了一声。

猪毛怔了下,便羞愧地低下头,晓得老爷这是待人如故,自己倒不该瞧不起别人。猪毛忙道歉,退到一边不吭声。

贾赦召来鬼三,让他趁着夜色出门探一探,看看是否有出路离开柳州城。

鬼三随即蒙面,推窗上房,便消失于夜色之中。

天亮前,鬼三回来了,告知贾赦而今城内外都有重兵把守,“硬闯必然不成,而今就要看白天的时候,东城门是否可来往百姓。若可以,倒是有希望乔装打扮一番,混出城去。”

贾赦打发鬼三赶紧去歇息,等会儿天亮了,他便亲自出门探看城门附近的情况便知晓。柳州城闭城的可能性不大。一旦闭城,必定会引起周遭的注意,汤天利目前该还没有那个胆量,把他占领柳州城的消息传入京城。

早饭时,窦聪跑来凑热闹,问贾赦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贾赦倒也不瞒他,就把这两天柳州衙门的事情讲给了窦聪。

窦聪听得满脑子疑惑,“那三皇子到底是真死还是假死?”

“不知。”贾赦道。

窦聪蹙眉,一只手端着脸,思虑片刻,然后站起来表示:“那我去帮你查查!”

“可别闹了,那二位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人物。”猪毛忙拦住小祖宗。

“我有信心不让他们发现我。”窦聪骄傲地抬首道。

贾赦见状,笑着摇了摇头。

猪毛:“我的窦大爷,可别说大话了,杜春笑可是一眼就看穿你了。”

窦聪闻言不相信,几番确认之后,才知道自己原来早就被杜春笑看穿了,气得转身就扑倒在床上,面冲下,没脸见任何人。

天大亮了。

贾赦换了身麻布衣裳,弄乱了发髻。猪毛拿出早备好的黑膏,和水调稀,便用指尖在贾赦的脸上点了几下,再揉开,一路擦到脖子,整个人肤色就黑了几分,看起来倒像是干农活久经日晒的农家汉。贾赦随即沾了些,把手也擦黑了。又弄了个他最擅长的大小眼,本来俊秀的五官如此一弄,有些歪斜,顿时有种流氓粗俗之气侧漏出来。

黑猪佩服得冲自家老爷竖大拇指,险些给他跪下了,“论乔装术老爷第一,便没有第二了。”

窦聪闻言不禁好奇,蹭地从榻上跳下来,凑过来表示也要弄。猪毛忙打发他赶紧玩去。

贾赦:“弄吧,我带个孩子出去,倒是不容易引起注意。”

窦聪得意一笑,忙把脸凑了上去,又问猪毛这黑膏是什么东西。

“是西域的染料,从一种叫黑面草的草籽中榨出的,十分难得。便是出汗遇水也不会褪掉,需得用菜籽油擦拭才能除掉。所以你一会儿出去小心些,别沾油了,可不许吃炸糕。”猪毛嘱咐道。

窦聪冲猪毛噘嘴,可不吃他那套。

贾赦和窦聪二人乔装好后,便从酒肆的正门出去。贾赦一手提一坛酒,另一手牵着窦聪,装成父子俩刚从酒肆里打酒出来的样子。

天近晌午,街面上已经热闹起来,也有小贩或是酒肆、茶铺的叫卖嚷嚷声。二人顺着主干道,一路走到柳州城东门附近,在一家附近的茶摊坐下来。窦聪要了壶茶和一盘花生米,便脆生生的叫贾赦“爹”,然后恭敬地给他倒茶。

因窦聪叫得太响亮,声音又十分好听,当即就引起周围的人侧目,不过瞧了一眼,发现那孩子不过是长相普通庄稼娃儿,晒得漆黑的脸蛋儿,也没什么好看,都立刻忙各自的事儿去了。

贾赦暗瞪一眼窦聪,警告他别惹事,不然以后再没他的份儿。

“知道了,爹!”窦聪冲贾赦嘿嘿笑,露出一口白牙。

“啧啧,瞧瞧这孩子,真有一副好牙口,羡慕啊羡慕。”路过的老头儿瞧见这娃笑得好看,便禁不住感慨一句。他一笑,满口空,一颗牙都没了。

窦聪忙起身,恭敬地去搀扶老头儿,请他慢坐。老头儿忙欢喜的谢过,由此便引来周围人的交口称赞,都说贾赦养了好儿子。

贾赦微微一笑敷衍众人,便扭头只看着城门的方向。而今是紧闭的状态,倒是有出城的百姓不解,询问何故,守城的士兵什么都没解释,就把人打发走了。

后来城门口聚了越来越多要出城的人,人多力量大,大家凑在一起嚷嚷起来,便声音越吵越大,让守城官兵给他们说法。官兵们见局势难以控制,忙去通告上级。

没多久,汤天利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一队侍卫气势汹汹而来。百姓们见状都有些惧怕,纷纷退散,让开一条很宽的路。

汤天利下马之后,便有随行侍卫抓着一卷东西走到城门边的墙前,在墙上刷了浆糊,就把画像粘在了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