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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第一狗仔(46)+番外

戴权别有意味瞅贾政一眼,心叹原来这荣府二老爷竟是这副蠢笨样儿。随即他便笑着同贾赦一前一后去了。

贾政懊恼的闭下眼睛,怪自己刚刚太愚笨。他见那二人走远了,方大大松口气,退几步,坐在荣禧堂最末尾的椅子上。

贾政脸上的臊热还未退。过了会子,才稍好些,就见贾母身边的婆子过来问他情况。贾政一想还要把这个误会解释给贾母听,嘴唇都白了。却也没法子,硬着头皮去了。

贾母和王夫人二人正簇拥着元春坐着,俩人一左一右握紧元春的手。一听说贾政往这边来了,三人都站了起来,脸上都带着喜悦的笑容。

接着传话的人又说:“大老爷同宣旨的太监一块进宫了。”

贾母一惊,和王夫人对视之后,忙问:“怎么回事?”

“奴婢听着前院的人说,好像是大老爷救十五皇子有功,故才得了皇上召见。”

王夫人闻言,先恍惚了下。便是说这道圣旨根本跟元春没关系?王夫人身子晃了晃,就一屁股瘫坐了回去。

贾母僵了一会儿,抖了抖手。鸳鸯见状忙把她搀扶坐下,用手轻轻拍着贾母后背,给她顺气。

玻璃赶紧端了压惊茶上来。

贾母呷了几口,脸色总算有所缓和。

元春早就臊得哭起来,她含泪看眼王夫人,又看眼贾母,便捂着脸跑了。

贾母喊了两声,却也没什么力气去哄她,遂只打发丫鬟婆子跟着去照看。

王夫人起身要去找元春,腿一软,被丫鬟们搀扶住了。贾母叹口气,“便让那孩子自己静一静,谁料竟是这样天大的误会。”

王夫人安静的点点头,转头用帕子擦了下眼角,身子有些簌簌发抖。

贾母拉她坐下,拍了拍她的手,劝她也不必伤心。“元春被放回来了,的确是白费了你先前的苦心,可转念想想,这孩子终于可以承欢你膝下,也算是好事一桩。这话我也只能私下里和你这样说,那后宫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地方,虎狼之地,赢得终究是少数。”

王夫人微微点头,本来上午她已然接受元春被打发回来的事实,刚准备安下心来,可这一道圣旨,给了她莫大的希望和期盼,她高兴地快已然上了天,此刻忽然间又被拉入地狱,就是这落差最令她受不了。

贾政进门后,见贾母王夫人表情都不大好,晓得他们已经知道些情况了,阴着脸叹口气。

贾母先让贾政坐下,喝口茶。

过了会儿子,贾母方问:“你大哥怎会进宫?”

“我也不太清楚,圣旨上是说他仗义行仁,无意间救了正处于危难之中的十五皇子。”

“这么说老大救十五皇子的事儿是真的了。”贾母叹道。

“人此刻都进宫了,自然是真的。”贾政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反而像是自顾自地呢喃。

贾母知道这本是喜事一桩,即便是发生在老大身上,也该高兴。可她而今怎么都高兴不起来,一则是因为元春那边的误会,二则她觉得母子离心了。搁在以前,老大要遇见这么大的事儿,肯定会跑到她这宣扬。而今她们却什么都不知情,甚至不知道他救人的事儿是在哪一天发生。

贾母觉得贾赦这个儿子她是白养了。可转念想,昨儿个她刚跟老大撒过火,喊着告官,骂他不孝,还要当众执行家法打他……

“哎呦,脑仁儿疼。”贾母握拳捶了捶自己的脑袋,眼下这境况真叫她烦得要命了。

王夫人红着眼站起身,忙吩咐人去请大夫,

“我一个人静静便罢了。”贾母摆手,叫他们走。

鸳鸯便搀着贾母往寝房去,玻璃随后跟着。

“我去取些安神香来,给老太太安安神。”玻璃道。

鸳鸯别她一眼,“快去吧。”

玻璃应承,忙取香点燃。

贾母被鸳鸯搀扶躺下之后,便道:“这孩子倒是伶俐,想得周全,以后便叫她进屋里伺候。”

玻璃一听,忙甜笑着给贾母谢恩。

贾母正难受着,瞧这丫头笑起来有股子憨劲儿,好像什么都不愁似得。贾母被这情绪感染,倒宽心不少,便叫鸳鸯再拿些钱赏给她。

“您这会子还是先顾好自个儿,打赏的事儿以后有的是时候。”

鸳鸯就坐在床边,用手抚慰着贾母的胸口,劝她莫要再动气。玻璃那边,就叫她先出去待命,回头自会再给她拿钱就是。

“就只剩下你关心我了。”贾母叹道。

“老太太快别这么说,尚还有儿子们孝敬您呢。而今大老爷被圣人召见了,岂不是好事?才刚那不过闹了个误会罢了,叫大家以后休要提,便就过会子忘了,谁会挂心。倒是大姑娘那里,得劝慰劝慰,却也不打紧,有二太太照看呢。”

提起贾赦,贾母就瞅得狠狠皱眉头,“是这个理儿,可瞧瞧老大做得事儿。他救十五皇子这么大的事儿因何不告诉我们?”

鸳鸯打量贾母脸色尚可,才道:“有些话不当我讲,此刻就怕老太太看不明白,便是嫌我嘴烂我也要说的。大老爷而今这样是寒了心,和您生隔阂了。”

贾母多少也猜到这样,不过此刻听鸳鸯亲口说,还是十分惊讶。贾母气得啐了一口,“他一个混账畜生,凭什么寒心?”

“老太太您真没发现?”鸳鸯瞄一眼贾母,踌躇不已,有些话她不好说出口。

贾母恼鸳鸯话说一半,饶她无罪,非要鸳鸯细说。

鸳鸯只得道:“就比如从账房取银子,大老爷明拿钱正经用,您便看不上,狠狠给了一顿训斥。而二房那边,且不管是何种缘由,确实这么多年来从账上贪冒许多钱来,最后却没落下一句不是。类似种种,次数多了,大老爷难免会觉得心中委屈,觉得您偏心了,便和您离了心。”

“哼,他算什么,和我离心,当我瞧得上他!”贾母冷笑,对鸳鸯刚刚的谏劝不以为意,“你才刚说的话不假,有的事儿我的确偏了二房,可都是有缘故的。你还年小,不太知人情世故,尚不知‘狗改不了吃屎’。这人最难改的就是性子。我是他母亲,自然最了解他。别看老大他现在跟我装模做样,像是没惹什么事儿,背地里指不定谋划什么恶心勾当。就他那混账性儿,断然改不了。如今我若再不骂他,他早晚会闹出大事儿来。”

鸳鸯见贾母话说到如此,遂也不好多说什么。或许是有贾母所言的可能,大老爷而今学好都只是表面,只为了和她赌一口气装装样子。可鸳鸯总觉得,大老爷是真的变好了。大老爷身上那种由内而外散发的刚正劲儿,明明很不一样,老太太为何就看不到?

安神香起了作用,贾母打个哈欠,“我先睡会儿,等那混账回来你再叫我。”

……

所谓冤家路窄,最是容易狭路相逢。

贾赦刚和戴权进了宫门,就碰见王子腾同两名同僚说笑走过来。

四目相对的一刹那,贾赦什么表情都没变,王子腾却有点傻眼,不过他面上表现的却还算淡定。

戴权认得王子腾,特意打了招呼。

王子腾看眼贾赦,便笑问戴权:“这位可是我家亲戚,你带他来做甚么,可要如实交代清楚,不然你若欺负他了,我可饶不了你。”

贾赦心里冷笑不已。这王子腾果然跟他之前料想的一般,他是个懂人情世故,擅于虚与委蛇的人。先前他敢像疯似得和跟他耍性子犯凶狠,无非是没瞧得起他。

王子腾听了戴权所言后,惊讶地看眼贾赦,他怎么都没料到贾赦会有如此得志的一天。王子腾转而跟戴权赞美起贾赦:“这兄弟素来刚正勇猛,竟偶然救了十五皇子,是他运气,也是他的福分,我很替他高兴。”

王子腾说罢,就爽朗的笑两声,走到贾赦身边,拍了拍贾赦的肩膀,就好像他以前一直跟贾赦是很要好得兄弟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