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闹不出什么大事来,过几天风声过了,便没什么了,阿娘不必担心。”房遗直道。
“可这个十九郎是谁,宝琪为何要说你喜欢他?倒跟我交代清楚,这是哪一家的小郎君。”卢氏追究道。
尉迟宝琪看眼房遗直,见他没有拒绝之态,就咳嗽一声,凑前几步,小声地告知卢氏,“其实这位十九郎是——太极宫里的。”
太极宫?
卢氏开始没反应过来,随即意识到晋阳公主刚好在圣人的诸位公主之中排第十九。
房遗则竖着耳朵听不清,往卢氏和尉迟宝琪那边凑了凑,但俩人却说完了。
“到底是谁家?”房遗则不解地问。
卢氏瞪他一眼,“这没你什么事儿了,去读书去。”
“阿娘,可是您之前叫我喊大哥回来,我明明参与其中了,这会儿您却赶我走,是不是有点——”
“走。”卢氏指着门口。
房遗则瘪嘴,点点头乖乖去了。
屋内只留下房遗直和尉迟宝琪。
卢氏坐在上首位,默默审视了俩孩子几眼,然后问尉迟宝琪:“我家老大真的喜欢晋阳公主?”
“母亲。”房遗直道。
卢氏伸手,示意房遗直别说话,然后笑眯眯地让尉迟宝琪坐,令其好生回答自己的问题。
“喜欢,我看肯定喜欢。”尉迟宝琪忙乐呵呵地回答道,而后收到房遗直以及凌厉的目光,尉迟宝琪马上后怕地补充一句,“但遗直兄一直不肯认。”
卢氏眉眼刚刚笑得跟花一样,忽听尉迟宝琪后话,严肃的目光立刻射向房遗直。
房遗直无奈道:“母亲不必对此事操心。”
“我能不操心么,你是房家的嫡长子,你身上的担子可比你兄弟们多得多。”
“遗直明白。”
“明白就认?”卢氏挑眉,引导问。
“阿娘,还不到认那步,公主好就好。”房遗直温温回道。
“什么叫‘公主好就好’?你把她尚到家了,好好地供着她,护着她,那她肯定就会好了呀。”卢氏摊手,不解地看房遗直,“这有什么不能认,当下又没有外人。”
房遗直听了卢氏这话,微微怔了下,若有所思地望着她。
卢氏在与儿子对视的刹那,心头一震,“我的儿啊,你不会真没存什么别的心思吧?”
房遗直默然。
尉迟宝琪也惊诧,挠挠头,自我反省地嘟囔着:“那这次真是我胡说八道,造谣生事了。”
尉迟宝琪忙先给卢氏道歉,转而又对房遗直行礼致歉,然后保证一定会把外头那些流言蜚语解释清楚。
“不必介怀,我若有意见,你也等不到现在才道歉。”房遗直说罢,又对卢氏行礼,“倒让母亲操心了,以后会注意。”
卢氏哼一声,有点失望地摆摆手,感觉自己好像突然间就损失了很多说不清又令她十分肉痛的东西。
尉迟宝琪和房遗直一同被打发了出来。
“这下怎么办?”尉迟宝琪不解地问房遗直。
“该去哪去哪,我也有事。”房遗直拍了下尉迟宝琪,让他不要介意卢氏的脾气,“阿娘一贯那样,来得快去得也快。”
“我倒喜欢她这样的脾气,可惜我阿娘走得早,真羡慕你。”
“把这里当家。”房遗直说罢,就和尉迟宝琪作别。
尉迟宝琪看着房遗直的背影怔了下,忽然喊住他:“那之前真是我误会了,你对公主真没有……”
房遗直侧首,“之前的,确实是误会了。”
尉迟宝琪愣了又愣,忽然有点犯傻的嘿嘿笑起来,他忙拱手谢过房遗直。
房遗直却不懂他抽哪门子疯,因外头还有事没有办法,急于走,便摆摆手,让他随意。
房遗直去了,尉迟宝琪的心却轻飘飘起来,高兴地左手握拳打了右手一下。
随从多福还从没见过自家二郎这么开心过,忙问何故。
“走走走,去风月楼。”
“二郎,您又要会那位红颜知己苗绯绯?”多福无奈问。
“不会了,去跟她们绝交。”尉迟宝琪忽然正色,目光里透着坚决。
第68章 大唐晋阳公主
“绝、绝交?”多福觉得自己可能是做梦了,扣了扣耳朵,让他家二郎再说一遍。
“不管是苗绯绯,张跳跳,还是宋纷飞,一律绝交。”
多福确认自己没有听错,高兴地差点蹦起来,仿佛看到了以后金银满库的富贵日子了。说实话,他家二郎君真的是太风流了,花在女人身上的钱数不胜数。多福跟二郎君来到长安后,一直在他身边负责管账,每天郎君为这些女人钱往外送的如流水一般。多福真怕有朝一日,二郎君会把尉迟府给花穷了,然后还前一屁股外债,被那些妓院假母们追着跑。
尉迟宝琪到了风月楼,就被假母迎为上宾,问其今日有兴趣见谁。
“都找来。”
“绯绯今日有贵客,只怕不能——”
“少她一个无所谓了。”尉迟宝琪摆手示意假母快去叫人。
假母还是第一次见尉迟宝琪这样漫不经心,竟然对他们妓院的排号第一的都知,有这样不在意的态度。以往他每次来,一提苗绯绯给他,必定神采飞扬,温言求见,出手也大方。
假母心里虽觉得怪,但面上仍赔笑应承,这就吩咐属下,把尉迟二郎平常相交十分好的八名女子都叫了来。至于苗绯绯那里,可是她妓院的顶梁柱,假母然要区别对待,急忙忙去敲门和她单独说。
苗绯绯正在屋内画眉,见假母急忙进门后就把门关上了,问她:“做什么这么小心谨慎?”
“尉迟二郎来了。”假母高兴道。
“是么,”苗绯绯脸上立刻飞起红晕,但整个人还是稳坐在妆奁之前,一动不动,显得十分稳重,“那你帮我找理由和他说,我暂时不想见他了么?”
“说了,只是似乎没什么效用。我和她说了,你今日有贵客相迎,不便立刻出来见她,但瞧他却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说不差你一个。”假母坐下来,甩了甩手里的帕子,叹道,“该不会是他这就把你给忘了?我以前跟你说过什么,不要对男人动真感情,就没一个是好东西。”
苗绯绯隐约察觉尉迟宝琪似有不对,放下手里的东西,转头皱眉看着假母。
“别的男人或许那般,但尉迟二郎却与那些只想着占我便宜的腌臜男人不同。”苗绯绯美目流转,便眼含秋水,娇娇点点,“我问过其她姐妹了,他没跟任何人做过那档子事儿,便是姐妹们瞧他英俊主动献身,他也不愿的。”
“胡扯,都弄出声响来,不知多少人听到。你那些小姐妹们每次伺候他一宿,腰都要断了。绯绯,你可不要被这男人漂亮的长相,温柔的性子给骗了!”
“阿母不知,那只是个游戏罢了。不过压着脚,让她们躺在榻上来回起身玩,多做一个就多给一贯钱。她自然是拼了命的。”苗绯绯道。
假母怔住,问她怎么会知道这些,而自己却不知。
苗绯绯:“本来姊妹们拿这钱,都是有话在先的,不许把他的小把戏说出去外传。不然钱收回不说,还会找她们算账。妓院里的小娘子们,哪个能得罪起他尉迟二郎,想想他父亲手里的那根紫金鞭,谁也不敢有那个胆子。我这之所以知道,还是前几天牡丹犯了错,拿在我手里,她不小心说漏了嘴。我本来还以尉迟二郎在我这不动手脚,是为了故意吊我胃口,没想他竟真是个干净之人。”
假母点点头,“风流却不下流,是个君子。难不得房世子愿与他整日为伍,也足见其品行不坏。若这尉迟二郎真如你所言,你将来若能跟了他,阿母也放心了。你自小就在我手里养大,跟半个亲生女儿一般。我将来倒不会只因为图财,就把你随随便便送出去。若这尉迟二郎肯留你,我少收些钱也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