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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正经骨科[娱乐圈](103)

作者: 神仙草 阅读记录

安望君看她一边吸鼻涕一边笑着开玩笑,原本堵在心里的沉重愁绪也渐渐消散了些。俞心是这两年崭露头角的御姐型演员,因在《赤色绝杀令》中饰演飒爽女侠而一跃成为姬圈扛把子,小御姐形象一炮而红。如今在男主尚未确定之时就答应饰演徐雾,说实话,这份责任感与情怀,安望君很是钦佩的。

俞心见安望君情绪仍然没有缓过来,便故作豪迈地拍拍他肩膀:“别是因为我刚刚的台词伤心了啊?放心,我们小君这么可爱的男孩子,我不当姐姐就不当姐姐,”说着还夸张地挑起旁边助理小姐姐的下巴,眯着泪痕未干的凤眼邪魅狂狷地缓缓问道:“一段亲情的结束,意味着什么?”

知道剧情的小助理十分配合,眨巴眼睛含羞带怯地回答道:“是、是一段爱情的开始啊~”

安望君被这一对活宝逗笑了,刚想谢谢她两,却像被什么劈中一样,整个人愣在原地,小脸煞白。

……

安望君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一路上就像踩着棉花一样,云里雾里,飘飘荡荡,从剧组到高铁站,从上海到帝都,再到城东的家,途中他想到了小时候的秋千架、街边的文具店,小学时偶尔考砸的试卷,高考题目,八方会谈,东风民兵白杨导弹,人死后会花上多少年才会彻底腐烂,今晚的风有点冷、不知道苏扬的脚伤好些了没。

此时已是深夜,他站在家门前,掏出门卡,却从心里冒出来些些的近乡情怯。他模模糊糊地想,也许最近心里的烦闷与没来由的害怕可能都有了解释,也可能更没有理由解释。

不管是怎样,他唯一确定的是,一旦打开了这扇门,有些东西就再也不能自欺欺人地粉饰太平了。

安望君在门口像根树桩一样站了十分钟,站到整个人都快被楼道口充足的冷气吹成一根冰棍,终于僵硬地将门卡靠近门锁,只听得“咔哒”一声——

门却是从里面打开,乐行之十分惊讶地看着他。

“我的小祖宗,你可算回来了!”乐行之顶着通红的一张脸,见到安望君的一瞬间差点哭了出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安望君有点发懵,走进家门,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浓烈的酒气,苏扬歪靠在沙发上,醉的迷迷糊糊,听见安望君的声音,挣扎着爬起来,确定了这位任性的大少爷平平安安地回来之后,想起自己还有满肚子气,又恶狠狠地瞪他一眼,软塌塌地缩回沙发里。

乐行之一个头有两个头大:“上午他知道你偷跑去上海,气得恨不得跑到上海去拽你回来。我说小君你也真是,上飞机之后关机,下飞机你好歹回个电话啊!要不是我们能联系上史唐导演,确定你安全,怕是这半个瘸子真能跑过大半个中-国你找你!”

上午确实是自己一时冲动,挣着一口气就奔去试镜,现在想想自己在机场里和苏扬说的话,搁自己身上怕是自己也得气死。“可是他怎么醉成这样……”

乐行之自己也醉的不清:“晚上广告商应酬,还有一些时尚集团,一群酒肉混蛋好死不死凑一起了……本来苏扬是不用喝酒的,没人敢灌他。偏偏今晚和不要命似的一瓶接一瓶,我要不帮他挡一点,他今晚能直接喝进医院!”

安望君难以置信地看向缩在沙发里的苏扬,哑声道:“是……是因为我白天的事吗?”

“不然呢?他苏扬还能为了谁那么失态?”乐行之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低声道:“当局者迷,我可算见识到了。”

“什么?”安望君没听清。

乐行之叹口气,“没什么。我刚刚把他送到家,让他洗澡换衣服他死活不干,一副神来杀神、佛来灭佛的架势,我头太疼了,既然你回来了,苏扬就交给你了。我要回家吐会……”

“这么晚了,你回家也不安全……”安望君刚要拦他,乐行之摆摆手,“助理在底下车库等我呢,他送我们回来的,我让他送我回家,没事。这里烂摊子是你搞起来的,你负责收拾。我要走了。”说着不由安望君分说,摇摇晃晃地出门离开,三秒后,安望君又听见他惨绝人寰的呕吐声。

热闹的房间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翻涌的酒气,在隐隐约约酝酿着一场惊涛骇浪。

苏扬歪在沙发里,整个胃灼热得就像要烧起来,脑袋像是被一根竹签串着架在火上烤,一边烤一边撒盐,还有几大坛陈年老醋在心里咕噜咕噜地冒着泡,熏得人想哭。

但是苏扬肯定不会哭,在小屁孩面前哭算什么样子,这样小屁孩会更不听话的。

他不听话的话我该怎么办啊。

苏扬这样想着,脑袋疼得他闷哼一声。

安望君这才回过神,赶紧冲上前去,先把苏扬扶起来,解开衬衫最上面的扣子让他喘口气,岂料苏扬一把抓住他的手,通红的眼睛狠狠地瞪着他,憋了半晌才憋出一句狠话:“……你还知道回来!”然而实在没有力气大声吼他,说是责骂更像是嗔怪,还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委屈。

安望君自知理亏,轻轻扳开苏扬的手,想先把他架到浴室,然而没想到醉酒的人力气居然那么大,安望君没拉起苏扬,反而被苏扬重重一拉,整个人摔倒在了沙发里,下一秒,就被苏扬翻过身来紧紧抱住。

苏扬埋在他肩头,像是小孩告状似的不断重复:“你不听话了……你不听话了……”

安望君静静地任苏扬抱着,一动不动,肩膀上被热气喷得潮湿一片,天花板上的吊灯刺眼到模糊,安望君这才意识到自己满眼眶里都是眼泪。

可是我为什么非要听话呢。他想,然后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像冰川里被灼化的水,剔透又脆弱。

“我就不听话了,不行吗?”他听见自己问,“凭什么非要听你的话啊……你是我的谁啊……”越说声音越小,只剩下哽在喉咙里的无措,“我凭什么啊……我凭什么啊……”

已经被酒精烧得神智不清的苏扬只听清了安望君说的前半句,心头堵了一天的火山已经冲上了临界点,他撑起身,死死掐住安望君肩膀,也不顾自己嘴里的酒气直接喷在安望君脸上,几乎是鼻尖对鼻尖,慌不择路地威胁道:“你再不听话你就不是我弟弟!”

“我本来就不是啊!”安望君扯着快冒烟的嗓子回道,全身的力气像是在一瞬间被抽干殆尽,他绝望地重复道:“你本来就不是我哥哥啊……”

刚刚还凶神恶煞威胁人的苏扬瞬间愣了,他就像是一只刚刚还张牙舞爪的螃蟹,被强硬地剥去虚张声势的铠甲,只露出里面苍白脆弱的软肉。他颤着声音质问:“如果我不是你哥哥……那我算什么……”

那是安望君从小到大,第一次看见那么慌张无措的苏扬。

之前的苏扬一直都自信、乐观、偶尔还有一些让人忍俊不禁的臭屁与自大,感觉就算天塌下来,他也能前空翻个托马斯回旋再来个单手托举,凹造型的同时还得嘴贱一把,挖苦这个豆腐渣老天怎么过的验收检查。

哪会想现在这样,别人的天没塌,他自己的天先塌下来,把他砸得措不及防,头破血流。

“你说话啊,你回答我啊!”见安望君一直不说话,苏扬彻底慌了,把他死死抵在沙发里,似乎这样的近距离就能透过安望君眼睛,看清楚他内心深处。

安望君自嘲地笑一笑,我内心深处有什么,大概也就是那些不堪的念头了。这样想着,他闭上眼睛,绝望地吻了上去——

原本还几近奔溃的苏扬此刻已是呆愣到彻彻底底,唇上冰凉的触感明明白白提醒着他正在发生什么。事情怎么会突然发展成这样,他根本搞不清楚,他今晚的脑袋也容不得他在思考下去,只知道当他意识回来的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抱紧了安望君,反客为主,狠狠地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