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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网三]盛唐(78)+番外

作者: 明玉折/月眠无殇 阅读记录

“你连澡都洗了,今天不可能还有事。”陆织一把抓住他的衣襟,把他往凳子上按,“染!红色头发很适合你这张脸,真的,裴风说这个药水染的颜色很持久的,不会脱色。你换个发色,然后苏寂闲回来了你给他一个惊喜。”

陆泠风正要起身的动作顿了顿,乖乖往凳子上坐。

“乖。”陆织笑嘻嘻地捏了一把他的脸蛋,感觉手感还挺好,忍不住又捏了几下,干脆双手掐住他的脸揉了个痛快,才心满意足地给他披上一条厚厚的布,抓起一缕银白发丝。

陆泠风闭着眼,在脑海里慢慢梳理着这几天的事情,安安静静。

“好久没给你顺毛了,”陆织忽然开口,“小的时候你好小一只,洗头时阿母怕你在水里淹了,都是阿母给你洗的,阿母总是没空,就我给你洗。”

“嗯……那个时候的你比现在温柔多了。”

“那个时候的你也比现在乖巧多了。”陆织轻轻拽了一把手里的发丝,没用力,“那个时候你的头发,也还不是白色……”

“白色更好看,没关系。”

“是吗……”陆织垂下眸子,仔细地用小刷子把他的头发染上红色,“的确很好看呢,你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向我打听过你,差不多半个西域的女孩子都看上你了,我帮你打发掉那些小丫头都烦了。”

“现在不会了啊,你看都没有人看上我了,以后大概裴风会烦你,听说有好多人喜欢他这样冷淡嘴巴毒的年轻大夫,你要看紧点。”

“怕什么,他敢对不起我我就回西域!”陆织冷哼,“我和你说,不是没有人看上你,而是我嘱咐过你身边的暗卫,有人骚扰你就打出去,所以你在中原才这么清净……当然也可能是人家都喜欢苏寂闲去了,看不到你。”

“没关系,反正寂闲喜欢我。”

“花了六七年才把他勾到手,你也真敢说。”

“我有什么办法?我就没见过比他还迟钝的,这么多年的勾-引都被球球和元宵吃了似的……后来好不容易暗示他明白了,他还给我装糊涂……”

“啧,裴风也是!是不是中原人都喜欢装糊涂?要不是我直接把他衣服扒了,搞不好他到现在还给我玩敬而远之非礼勿摸这一套……我身材不好吗?为什么不摸?”

“裴风毕竟是青岩万花谷教出来。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迎娶你?”

“说了,等战争平了就和我成亲,带我去青岩,然后跟我去一趟西域,他这几天好像在拟婚书,神神叨叨的还不让我看,嘻嘻,可是我还是看到了一点点~”

“如果这场战役还要打很久呢?”

“那就两年后第一个黄道吉日。”

“那就好。”

姐弟俩漫无边际的聊,话题并不固定,总是说着说着又拐到另一件事上,有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有教中比较重要的事情。

陆泠风也不知自己坐了多久,陆织才把他的头发完全染好,用干爽的布巾把头发上多余的水吸去,又将内力凝在手中给他烘干头发。

陆织的手比一般女子的手要更加灵活有力,指腹在头顶上划过时,按揉的力道舒服得让陆泠风忍不住眯起眼,嘴角翘起,像一只被顺毛顺舒服了的猫。

“好了。”陆织把沾了一块块鲜红颜色的布巾丢去一边,拐到他面前看看效果,这一看差点把自己给摔着了。

陆泠风本就长得极好看,眉如细而直的剑斜飞,双眼是偏狭长的桃花眼,一金一蓝的眼瞳清澈剔透好似琉璃,鼻梁挺而笔直,双唇色泽是艳丽的红,唇瓣丰润,笑起来有点像猫。

银发时的陆泠风虽说五官美得妖异,但总有几分清冷的气韵将他的妖异细细掩藏,而红发的陆泠风,身上那股妖惑邪魅的意味被无限放大,不用笑都让人莫名有一种血气翻涌,甚至想要喷鼻血的感觉。

妖气冲天!

陆泠风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染成鲜艳正红的头发,然后抬头看了看脸色复杂的陆织,眨了眨眼,“不好看?”

他这一眨眼,长长的睫毛呼扇着,陆织便仿佛看到有鲜红妖花的花瓣在纷飞,缠缠绵绵的飘出一种不自知的魅,这样的魅似无形温柔的刀,在人猝不及防时便直直刺在人心里,让人心甘情愿为之疯狂,为之成奴。

“不……是太好看了。”陆织捧着他的脸,表情真挚,但陆泠风总觉得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虽然比我还差了那么一点,不过真的很好看。”

陆泠风点点头,也不再对自己的发色伤心,毕竟他对自己貌美的脸蛋还是很有信心的,把头后仰拂开陆织的手,转头时看到桌子上那一盆药水。

鲜红的药水还有大半盆,水面微微晃出波纹,此时天边的云霞和这盆药水一个颜色,仿佛是从这盆水中流淌晕染了整片天空,铺设成夺目的血云。

“真是好看的颜色,”他低声地呢喃,“是不是哪里也在血流成河,把天给染红了呢?”

☆、第五十九章

这一晚的范阳城,注定血流成河。

范阳并没有严格的宵禁,但这天从日暮时分开始,街上便再没看到一个行人,夜幕降临时,甚至没有人敢点灯,在漆黑的房间里噤若寒蝉,听着外头匆忙而沉重的行军脚步声。

夜空里云层堆积,星辰隐匿,不透半点星光,范阳城如同一只虚弱的凶兽,伏在沉沉黑暗之中。

城外,有大批骑军在靠近,马蹄裹布悄然前行,这般浓稠的黑暗也没能阻挡他们的脚步。

城内,有数支极其优秀的暗卫小队在街头巷尾潜行,烽火台上、某户富人的宅邸里、某个官员的院内,都能看到飘忽无定的身影。

“我要你们做的不是屠城,而是杀最少的人,用最小的代价,拿到最大的好处。”妫川王府里,有一人趺坐在正堂上,灯下眉眼如画,姿态散漫而优雅,“我要范阳城的消息线完全被剪断,如果有一条消息被传出去,后果你们自己承担。可需要我教你们如何做?”

自然没人敢让他教,于是妫川王府里有黑影向四面八方飞出,不久之后,烽火台传令兵、官方平民两边驿站的驿丞驿使、拥有专属消息路线的官员乡绅和富商,那些消息网中处于枢纽部位的人,都被一一暗杀。

“范阳城主要有兵马三方,史家私兵两万、富商私兵一万、范阳守军五万,”王府正堂上的美貌少年伸出一根修长手指,轻轻点在桌面上的地图一处,“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一个时辰之内让两方私兵给我乱起来。”

座下有人低声应和。

夜幕之中,魑魅潜伏,妫川王府位置较偏僻,城中的人无从得知今王府里遭逢怎样的巨变,只是直觉自从妫川王回城后,城中似乎有那么点奇怪的气氛,让人莫名毛骨悚然,而城中沉默换防的士兵也让人们觉得不太对劲,下意识大门紧闭不敢多想。

家中有私兵的富商纷纷吩咐自家的侍卫加强防护,只等着明天天亮后打听打听。

戌时末,一户富商的侍卫队长在巡逻时无意间发现了自家少爷的尸体倒在隔壁巷口,舌头被割去,双脚被挑断了脚筋,身后拖行出一条几十尺长的血迹,死状凄惨。

侍卫队长赶紧把尸体带回府里,片刻之后整个宅子便传出悲痛的哭声。

收殓尸体的人在尸体紧紧攥着的拳头里发现了一块青色的布,忙不迭送到主子面前后,原本还悲痛得摊在椅子上哭的青衣胖子顿时跳起来,通红的双眼死死瞪着那块布。

他是范阳商会会首,以丝绸布匹生意发家,长年的布匹生意锻炼出他一双火眼金睛,只消一眼便能判断出布料的出处和品质。

而这块布,是史家私兵总教头史旭最爱用的料子。

“竖子竟敢杀我儿……”胖子气得浑身发抖,“平时打压我等商户也便罢了,我儿素来乖巧,怎能容这等畜生如此辱杀!来人!请赵韩王蔡方许六家家主过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