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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夜凝朝露(香蜜润玉同人)(11)

作者: 呜夜魂 阅读记录

邝露当即下令在湖边扎营修整,没想到第二日士兵们便相继开始呕吐腹泻,渐渐地竟高烧不退咳嗽不止,持续好几日直至衰竭死亡。

连邝露自己也没幸免,只是她命硬,在烧得昏昏沉沉,感觉命不久矣的时候,恍惚间似乎有人来到她身边给她喂了些清清凉凉的汁水,第二日她竟好得差不多了。然而在军中问了一圈,那晚并没有谁去过她的营帐,随军的医官则说这怪病目前无药可解,因为查不出士兵们到底如何染的病,她也就只能认为那是自己烧迷糊了做的梦。

后来医官怀疑是湖水的问题,打了一桶来查验,银针刚浸入立刻变乌黑,于是染病的根源找到了,谁都不敢再喝那湖里的水,蔓延的病情暂时止住了,然而自此军中也断了水,一时间死气沉沉,人心惶惶,

正在此时,敌军竟大张旗鼓的驻扎到了湖对岸,若无其事的喝湖里的水,竟安然无恙。这下军医也傻了,只能猜测是敌军强悍,长年在大漠生活早已适应,而北承士兵体质较弱,水土不服,禁受不住这毒性。

于是邝露这边就只能整天看着对岸的敌军喝酒烤肉唱歌取乐,他们似乎就在等着邝露弹尽粮绝,然后过来一网打尽。

邝露回到营帐,仍是头疼不已。她现在是进退两难,想撤,剩下的将士们哪还有力气,恐怕他们刚有撤掉的迹象,敌军就会直扑而来;继续打,那更是困难,且不说如今兵力已损失大半,就算剩下的士兵没中毒,也敌不过剽悍的游牧民族,北承国这些年国力民力都已虚空,最后只能强行征兵,征上来的有七成老弱病残。如今这情形,只能等待朝廷援军,可这援军,到底何时能到啊……

她的侍卫秦里走进来,神色颇有些复杂:“将军,有客求见,说是您的旧友。”

“旧友?”邝露一时没反应过来,待猜到是谁后,立刻站起来欣喜道:“快迎进来。”

“邝露将军,近来可还无恙?”随着一句清朗温润的寒暄,一个清冷单薄,宽袍广袖的身影施施然走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书童模样的少年。

“师父!”她忙迎上去行了个大礼:“您怎么来了?不是,您怎么会到这大漠之中?”

男子眉眼俊雅,温和笑道:“都说了不要叫师父,叫我润玉。”

“我爹说了,一日为师,终生为师,不可失了礼数。”邝露亲热地拉住润玉的胳膊请他一起坐下:“——师父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怎么跑这么远来找我?”

她示意秦里退下,秦里看了眼润玉,又垂下眼,面无波澜地退了出去。

润玉却似浑不在意,从进来后目光就始终在邝露身上:“自然是为了赴我们一年一次的生辰之约。”

邝露这才想起,今天是自己十八岁的生辰。不禁动容:“不过是个生辰而已,师父何必如此挂心……”

“君子一诺,言出必行,说好了你每年生辰都要来陪你过的,自然不能食言。”润玉认真说道。

邝露又是感激又是愧疚:“是邝露没用,太过轻敌,本以为这场仗不消十日便能打赢,然后班师回朝,不成想竟拖到了现在,还累得师父千里迢迢跑来这大漠……”

“无妨,我本就想来大漠游览一番,领略这寥廓风光,这一回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况且,”润玉看着邝露,眼眸深沉,透出些许愧疚歉意:“原本也是我的错,你既叫我一声师父,我却无法时时陪在你身边,只能每年来看你这么一回,只望你别怪我才好。”

邝露连连摇头:“师父何出此言!邝露这条命都是师父给的,怎么可能怪您!”

她十一岁那年,随爹爹去剿山匪,却在半路中和爹爹的队伍失散了,更倒霉的是又遇到了老虎,她拼死搏斗但哪敌得过,正以为自己将要葬身虎口时,润玉便如天降神仙一般飞身拦在了她面前,从虎口救下了她,还带她找到了爹爹。爹爹大为感激,当即结为至交,还命她拜了润玉做师父。之后她便跟着润玉修习了一段时日,听他讲授天下之势,用兵之道……

只是她这位师父很有些神秘之处,没多久便告辞离开,说是要隐居山林远离俗世。但也和她约好,每年她的生辰会来看她。

从此以后,师父便真如世外高人一般,除了一年见她一次,再不见踪影,世间也无人知晓有这样一位人物。

而此刻,这位神仙般的人物竟来到茫茫大漠,就为履行一个约定,还一脸云淡风轻,似乎这些都不值一提。

“好了不说这些了,既然是你十八岁生辰,自然要陪你好好过,来,先按往常惯例,我烹茶给你喝,看看我的手艺是否有退步。”他对身后的书童示意,书童便卸下背上包袱,从中拿出一大一小两个锦盒放到桌上,又掏出一个盛水用的竹筒,转身走出了营帐。

润玉打开大一些的锦盒,里面竟是成套的青瓷茶具。

“您是要……在这烹茶?”邝露有些无措。

“当然,你不是最喜欢喝我烹的茶,还说希望每年生辰都能喝到吗?只要是你的愿望,我都会满足。”润玉从容摆放好茶具,笑看着邝露。

“可是……”现在没有能用的水来烹茶啊。

邝露正待明说,却见润玉的书童拎着竹筒进来了。

“你这是在哪弄的水?”她问道。

“就在外面湖里打的。”这书童说话倒是爽利。

润玉拿过竹筒就要把水倒进茶壶中,被邝路慌忙止住了:“师父不可,这水不能喝!”

“为何?”

邝露一脸沮丧泄气:“我也不瞒师父了,这湖水有问题,喝了会呕吐腹泻高烧不止直至丧命,我军中已有大半命丧于此,如今大家已断水三四日了。”

润玉听了,沉思片刻,道:“可我刚才在营帐外,远远看见对岸的西盛士兵都在湖中汲水饮用,毫无半点顾忌。”

“营中医官说,许是西盛士兵早已适应这湖水的毒性,而我们初来乍到,水土不服……”

润玉端着那筒水,挨近鼻尖闻了闻,又用手指蘸了一点尝了尝。

邝露一脸惊诧:“师父?!”

“不妨事。”润玉淡笑着摆摆手让她安心,仍旧把水倒入了茶壶,架在茶炉上开始煮。“既如此,我倒要看看这水到底有什么玄机,能让人水土不服到命丧黄泉。”说着,他把竹筒剩下的水倒入一个青瓷茶杯中。又问邝露:“可有银针?”

“有银簪。”邝露明白了他要做什么,从腰间皮囊中找出一根精致的银簪递过去,这还是前年润玉送给她的。

润玉看着银簪,笑得温柔缱绻,把它浸入茶杯。

邝露看去,发现银簪锃亮如新,竟无分毫变化。

“这……”

湖水原来没有问题?那之前医官查验湖水时为何银针会变黑?

她满眼疑问看向润玉,在他看似无意的擦拭了一下那竹筒边沿的水迹后,瞬间明白了其中关键:“水没有毒,是盛水用的……”

想了想她又摇摇头:“不对,当时医官明明也把银针直接放到那湖里验过,确实也变黑了,难道……”她抬头,看到润玉不言而喻的眼神:“是那医官?”

“邝露,看来你要好好查一查你军中的人了。”润玉敛去几分笑意,淡淡说道。

第十一章

医官被叫到营帐中,一番严厉逼问下,没两下就招了实情。

“将军饶命啊!小的也是被逼无奈啊!”他哀嚎着。

邝露冷着脸,攥紧了手中的剑。润玉在一旁轻声叮嘱了一句:“动静别闹太大。”随即淡定自若的打开桌上另一个小些的锦盒,慢条斯理地取出些茶叶,旁若无人的继续煮茶。

邝露立即会意,对岸的西盛军一直盯着这边,这事跟他们脱不了干系。

“所以你就在营中的饮食和食具里下毒?还故弄玄虚让我们不敢喝那湖水?你知不知道现在已经死了多少兄弟!”邝露控制住想一剑捅穿他的冲动,压低声音怒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