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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知道我爱你(13)

作者: 抚春 阅读记录

B:“你这叫身在福中不知福,真叫你遇见直男癌,才叫能把人气死。”

我听的津津有味,抬头看刘姐已经吃好,端坐在对面,眼神明明灭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说实话,她这人心思太深,一般人猜不透。我还想继续听身后两人的对话,不过交谈声断了,看样子是要走了。

我其实也吃的差不多了,也准备要走,就去看刘姐,刘姐正半仰着脸向我身侧看,面无表情,看上去不太对。我顺着她的视线向身侧看,就看见两张饱受惊吓的脸,就是那两个小姑娘,现下正手足无措,脸色惨白。

一个女孩嘴唇抖了一下,对着我面前的人叫:“刘姐。”

听声音这是B。

我受惊不小,难以置信地去看刘姐,她还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死水一般的声音,她说:“何必听人说呢。你们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们,保证比他们的消息可靠。”

A赶紧说对不起。

刘姐不理会。

B又来说:“我们知道在背后议论人不对,也知道这些谣言不可信,一听就是假的,你你……”你了半天也没下文,我想大概在刘姐看不出情绪的注视下她是很难找出勇气继续说下去,最后才又弱弱地补了一句对不起,看的出是实心实意。

刘姐看向面前的残羹,嘴角飘过一丝笑意,有些无奈,有些自嘲,意味深长地说:“看到的都未必是真的,何况是听到的呢。”又瞟了她们一眼,说:“你俩还想站到啥时候,赶紧回去吧。”

两人脸色羞红,仓惶而去。

这一刻我心里潮起讶异,我眼前这是个怎样的人?两个小姑娘话里有多少真又有多少假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眼前这个人很孤寂,在她冰冷的气息里四处逃窜,也许她凉凉的态度只是伪装,企图压制内心的孤苦。有些人就是这样,满身疲劳地孤身奋战,你去问他,他耸肩表示无所谓,其实内心深处还是渴盼一个温热的拥抱,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尽管后来刘姐这样说:“每个人都是一座孤岛,停在大海里,各不相干。”我想这不过是她给自己找的借口,给自己一个坚强的理由。

我很想说,我并不喜欢这样的刘姐,看起来叫人心疼,妈妈老说,女人的心都是软的,捏一下都会疼,疼了还是不改。我眼前难道不是一个被人捏了心,正犯着疼的女人?我想不管发生过什么,我都不该说也不该问。

我就怔怔地看着她,兀自出神,这是刘姐后来给的形容。她看我这样,轻敲桌面,唤我回神,说:“可以走了。”

我连忙说:“我陪陪你坐坐。”

她露出好笑的笑容,说:“就在这里吗?”显然是不赞同我的提议。

我也觉得不好意思,又提议:“我们出去走走吧。”

刘姐深深地看我一眼,片刻才说:“好。”

结果,我的提议并不好,外面日头火辣,根本没处去,才走了几步,我就有被生煎之感,赶紧拽着刘姐进了咖啡店。

刘姐一定知道我的意图,但她只是默不作声,没有排斥也没有欣然。

这个时候我不喜欢沉默,开始发挥我破解尴尬的特长,胡言乱语起来。我讲了很多,大多是关于妈妈的流言,她默默听着,说实话我感觉说这些挺没意思的,可我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以一句‘流言就是淬了毒的箭,只只刺穿人心’做总结就没下文了。

刘姐笑,这只会叫我窘迫,我知道我不会安慰人,嘴笨的很。我说这么多无非是想她想开一点,又或者说,把压在心里的话和我说一说,但她最终什么都没说,就这样和我分手。

刘姐(三)

一切如常,刘姐依旧会和我一起吃饭,看着她面色无异的脸,我想,她一定穿着一身刀枪不入的盔甲,把这些流言隔在身外,自然也把一切温暖喜悦隔断。面对这样的她,我感受到一丝疲惫,她就如她所说,她真的就是一座孤岛。但是这一天,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刘姐突然说:“你陪我走走吧。”我乐意至极,排除万难也要跟着。

真的就只是走,一路地走,漫无目的,都最后,我想她应该说点什么吧,她就真的说了。“人是活在别人的口水里的,谁都逃避不了。”这是刘姐告诉我的,这话由她来说恰到好处,她还说:“我的故事又有了新的篇章。”她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看不出活在别人口水中的窘迫和气恼。

我问:“是什么?”

她无所谓的答:“我没问。”她这个样子看起来是无所谓,其实内心也是不好受吧。

我说:“你为什么不解释。”

她说:“你觉得谁会信?”她这样说自有她的一套理论,接着她就继续说:“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样,别人说你的时候你不能辩驳,指指点点点的时候你不能骂回去,要不然围观的人更多,骂声更大,编排的更离谱。你默不作声,人家又当你默认,是个没胆量的孬种,然而,久而久之反倒真的淡了,他们觉得你不作出反应很没意思,就不想说了。只有一种可能让自己好受,那就是名副其实,不管他们所编排的事情是不是真的,你只要把它变成真的就真的没人来说了。”

我本来想劝导她。这么一听,我一时无言,她是个明白人,我什么话都不用说,如果我真的想安慰她我想唯一的方法就是陪在她身边,和她一同沉默,一同消化这些利剑一样的非难。那天我陪在她身边很久,不过,大多她都一言不发,完全当我是空气,这是她当时给我的感觉,她似乎并不需要我,她有自己的世界,那里被她下下结界,无人能进,我看着她像是异界飘来的灵魂,孤寂,沉默,连周遭的空气都是凝结的。我走的时候她还沉浸在她的世界里,这使我怀疑她是否知道我的存在。不过,后来的一天她很认真的感谢我,以她那没有波澜的口吻说:“谢谢你。”我想,这就够了。

在她说下谢谢的那天我们聊聊很多。她说,我的陪伴是我打开她结界的钥匙。我就顺便说:“那我进来了。”她不置可否,笑眼弯弯。我问:“介意透漏一下事情的真相吗?”她垂下眼眸,反问:“什么真相?”这次我是真的词穷,我也不知道我要什么真相,也许我和大家一样,内心还是有好奇的,我只不过藏着不问,也不相信那些人说的。说实话我有点尴尬,我想这算是拒绝,显然,我还是不能太过靠近。我很抱歉地说:“抱歉。”她笑说:“你有什么地方对不起我的。”我哭笑不得,在她面前真的像个局促的孩子,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做什么事儿。

她看透我的心思,她说:“如果你和她们一样,是带着怀疑的目光来打探,我就不可能坐在这里了。”

她看着我,一字一顿地问:“你是吗?”

我心里敲起鼓,不可否认,当我知道刘姐就是别人口水中的对象时,确实是萌生了刺探的心思,这我不能否认,而当她这样问我时,我又看不起自己这样无耻的窥探,我更想做一个可倾诉的对象,我不要打听,我要分享,我想帮她驱赶一点点落寞,心里潮起这样的心思时我就举起双手,说:“天地良心,我不是,我是来和你做朋友的,如果你愿意,我会成为你最好的朋友。”刘姐不置可否,我自问问心无愧,就对她亮出最真诚的笑。我认为刘姐其实是喜欢我的,所以我今天才能和她坐在这里。她确实喜欢我,因为她对我说:“要不要到我家?”我两眼大张,受宠若惊,乐不可支的问:“你要做饭给我吃吗?”刘姐点头,两眼弯弯似星似月,流出柔亮的光。而我大概是中了彩票一样开心。

刘姐的住所和她的人一样,干净利落,冷冷淡淡,没有太多色彩,我之所以说是住所而不是家,不是没有原因的。我跟在她后面进了门,扑面而来是清凉的气息,这很符合她的气质,看的出来花了不少心思布置。我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她的家,我有大多数人惯有的思维,在我看来,能够让人费心布置的都是自己买来的房子,我问:“你自己买的吗?”她说不是。我虽然讶异,却也接受她的解释,她是这样说的:“房子这种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犯不着为了一个住的地方省吃俭用为难自己,不过我也不会委屈自己,不管外面的世界怎样乱,我住的地方都不能,在这里我会抛开外界的一切,做最舒适的自己,这里是我能给自己的最好的礼物,当然是怎样合心意怎样舒适怎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