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有蔓草(412)+番外
相比穿旗袍时的优雅，穿西装的杨易水也不难看，颇具指挥家的风范。
因为杨易水的脸盘很宽，配上西装的硬朗线条会显得有些英气。
她走到殷甫辰身边说着什么，殷甫辰没看查旋，杨易水则是瞟了查旋一眼。
小人儿开始害怕了。
若是在京都，她知道毕良野很快会找来，可火车面对的是未知。
显然她还有命活，却不知道要被带到哪里去，那毕良野就不会轻易找到她。
她还没搞懂殷甫辰和杨易水目地，所以什么也判断不出来，就想不出解救自己的办法。
查旋一直活得光明磊落，做什么事情都是。
就算当初殷甫辰用毕良野兵工厂事件威胁她，也跟她说的明明白白的，摊了牌，小人儿心中有数就不会焦虑。
现在就是焦虑，俩眼一抹黑，全身还动不了，完全是案板上的鱼肉。
火气的汽笛声响起，李胡带人率先抬着查旋上了火车。
一路畅通无阻后，高级车厢门被打开，小人儿被放在铺子上。
她像个受惊的兔子一样不停的转动眼珠，渴望知道点什么信息以至于她在门快要阖上的时候叫住了殷甫辰。
“等一下”，这话她语气缓和不少，挺识时务的。
殷甫辰一直跟在她身后，听到她声音看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小人儿眨巴下眼睛，觉得自己若是太过圆滑就有点怂，不过也没办法。
她问殷甫辰：“你去哪？”
殷甫辰看着她笑了：“去交代些事情，很快会来，别怕，我在你身边。”
他知道查旋害怕，也不逗弄她，利落给了回复。
小人儿心安便不知道在说什么，半张着小嘴唇动了半晌没了下文。
她想再问很多，又知道殷甫辰也不会告诉她。
殷甫辰关门离开后，没过多久，火车开了，轰鸣的汽笛声响彻八方。
她静心思考，杨易水看起来像是和他们一趟行程，殷甫辰也有行李，说明会在一起。
她觉得自己落入殷甫辰手中该是杨易水去接近毕良野的好时机，为什么要走呢？
她想了好多种可能，都不确定杨易水和殷甫辰葫芦卖的什么药。
这么一想，时间过了很久，殷甫辰也没有进来。
查旋又觉得自己天真了，搞不清楚殷甫辰身份，他说的话又怎么值得轻易相信呢。
小人儿有些陷入了绝望，不知觉中眼泪流了下来。
殷甫辰恰好在这个时候开门看见了这一幕。
他先是表情有些微微的惊讶，随后是满眸关心走到查旋身边蹲下。
“怎么哭了？哪里疼？”
小人儿看见他再度进来也是惊奇的，好像已经开始悲悯一件事情没有希望却突然柳暗花明似的。
但她不肯说话，赌气似的别过头。
说了会回来就要回来，过了这么晚才回来谁还会相信他啊，不回来就说，谁也没求着他回来，哼。
这个时候查旋的小傲娇不分场合地点，就是伤心呢，这种心理恰巧能满足她的惶恐和委屈，也算帮助她镇定情绪。
殷甫辰见她这副样子，很开心的笑笑，伸手拂了小人儿秀发给她露出整张小脸儿来。
“饿了吗？醒来还没吃东西，想不想如厕？”
查旋还是不说话，她不想如厕却顺着殷甫辰话题想到这个问题，同行都没看见丫鬟，她都没办法如厕。
后来觉得自己可笑，阶下囚怎么还能有丫鬟呢，她觉得自己脑子哪里去了。
这时门被打开，李胡探头恭敬对殷甫辰道：“该下车了。”
查旋的哭泣戛然而止，彻底凌乱眼下情况，怎么这么快下车？
殷甫辰点点头随后看向查旋：“不想如厕吗？”
查旋木讷的摇头问他：“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你会知道的。”
小人儿有些急了：“你告诉我我又跑不掉。”
“既然跑不掉早晚都会知道又何必急在这一时，夫人做什么事情都如此心急吗？我会慢慢告诉你的。”
他话落伸手触碰小人儿脸颊，似是安慰。
李胡等人又抬着木板在车厢门口，殷甫辰小心翼翼抱查旋放了上去。
查旋这一天就像一个大娃娃，被殷甫辰抱来抱去，被大家抬来抬去。
她内心焦灼却苦于身体麻木，这种痛着实折磨人。
还没出火车门口的时候，小人儿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湿咸味道，是大海的味道。
但在润城长大的她很敏感闻得出来这里不是润城。
说不出原由，普通人会觉得海风都一个味道，然而在小人儿这里不是的。
没走多远，她看见一望无际的大海码头都是眼生的样子，让她更加确定不是润城。
一艘看上去不算巨型的轮船泊在码头，甲板上位列了很多随从。
李胡等人抬着查旋往甲板上面走，殷甫辰和杨易水等人断后。
小人儿这个时候心中彻底沉了。
她恍然才明白他们这是要带着她远走高飞，有很大可能不在国内。
她不断的想起来曾经关于殷甫辰和杨三立接触东洋人的流言，惊慌失措的大叫惊动了正在和几个人说话的殷甫辰还有杨易水。
殷甫辰要过去，杨易水摆摆手说：“你们先说，我过去看看。”
殷甫辰说不必：“杨小姐在这里对接，我过去。”
他语气平坦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惹的杨易水一笑。
“值得吗？她的心中没有你，知道所有会恨你，何苦呢？”
殷甫辰没笑反问杨易水：“同道中人，我以为杨小姐该是感同身受的。”
杨易水无所谓笑笑不再回复，转身同几个人交谈。
查旋看到殷甫辰过来恶狠狠瞪着他：“你到底要带我去哪？你不告诉我我也有办法，等到我能动我会跑，跑不成我就自杀，反正我不离开。”
她说的很认真可在殷甫辰眼里看来就像是个在闹脾气的小孩子似的。
他置若罔闻笑着让李胡行动，自己也跟着上了船。
查旋的叫喊声就这样响了一路，越是往船舱里面走，她叫的越渗人，叫的她自己都害怕了。
众人可算将查旋给放到床上后利落退出去，只剩殷甫辰在一旁抱胸看她。
查旋不叫了，表情有点可怜的看殷甫辰。
“现在能告诉我了吗？”
殷甫辰点头坐在她身边看她：“叫那么大声音嗓子不痛吗？以前没发现夫人这么能叫唤？”
小人儿不想跟他周旋，又不敢蓦然发火，只能眼巴巴望着他。
有殷甫辰在总比单独落入杨易水手中好，她现在是这样想的。
算是一种“暂时侥幸安稳感。”
殷甫辰和她视线相对几秒沉沉道：“去东洋！”
他话落，查旋闻声脑中当即一片空白！
没有炸出白光，也没有任何声响，就是空白。
以至于她又重复问了殷甫辰一遍，而听到的答案是一样的。
殷甫辰面色深沉看她，查旋的眼眶泛红问他：“为什么要带我去？”
她一直没想明白她的价值，因为杨易水并没有利用她威胁毕良野什么，不可能只是单单为了送给殷甫辰。
结果殷甫辰回复她：“因为我去。”
查旋猛烈摇头，瞳仁闪烁着仓皇：“你骗人！你胡说！”
殷甫辰没有说实话，小人儿知道。
殷甫辰很冷静看她摇头：“夫人不相信我用大位替你压下流言蜚语，连眼前的事实也不相信吗？”
对，查旋之所以反应这样激烈就是因为不相信。
不管殷甫辰怎样说还是别人怎样说，查旋永远不相信殷甫辰筹备多年的计划会为了她改变。
在京都时日看似是殷甫辰为了得到查旋而出手帮助毕良野，实则查旋是他的棋子，用来牵制富少歇和毕良野帮助他日后荣登大位做打算。
这是查旋后来想明白的，也经过一些事情确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