涩谷(18)
她居然有一丝丝的失望，谷雨想她一定是疯了。
俩人从狭窄的广告位出来，无声的走了一会儿，陆林说：“你怎么躲在这里的？”
“我在小吃街就看到你了，我和我朋友跟你是同一个方向，结果发现有人跟踪你，我想起来白天的时候路过这儿，有两个小孩子在里面玩捉迷藏。就提前跑到那里等你了。”
“多亏你帮忙，要不还真甩不掉他。”
“比起你帮我的，这都不算什么。”谷雨想了想还是把心里的疑问说出来：“他为什么跟踪你啊？”
谷雨怕他并非她想的那样简单。
陆林停下脚步，“我也不清楚。”
“哦，”这答案明显有点敷衍，她并不满意，
“你是好人吗？”
陆林笑了，顿了下才说：“ 只能说不算坏，杀人放火的事我也不会做。”
谷雨也觉得，这么好看的人怎么会去杀人放火呢？
“啪！”谷雨一巴掌拍到自己手臂上，“有蚊子。”
“别往前走了，回去吧。”
“那你呢？”
“我还有点事。”
“重要的事吗？”
“买点东西。”
“万一碰到那人怎么办？”
陆林还真说不准。
“我帮你买吧，你找个地方等我。”
“不用了。”
“信不过我啊，我买比你要安全。这个季节穿这么厚，别人一眼就看到你了。”
她说的有道理，陆林有点犹豫。
“你告诉我买什么就行。”
陆林想到再多拖一分钟，大鹏很有可能多一份危险，随把口袋里的纸条递给她。跟她说了一个地点，谷雨看了看纸条，说：“你放心吧。”
谷雨在附近的快捷酒店开了一间休息房，让陆林在那里等她，理由还是为了他的安全，而且外面都是蚊子。
谷雨出去后，陆林就脱了衣服，衣服快要被汗湿透了。他想赶在谷雨回来之前洗了个澡。
谷雨到五金店，按照陆林纸条上写的，买好了那些小配件，也不晓得他买来干嘛。
谷雨一回来就看到陆林半湿的头发，他平日里不经常洗头，头发总是乱蓬蓬的，这样洗后顺眼多了，再配上干净白皙的脸孔，有种日系美男的感觉。谷雨不由多看了他几眼。心说这小脸肯定受欢迎，偏偏养在深山人不识。
陆林拿着她买来的东西，说了句“多谢。”扣上帽子就要出门。
“哎，别急着走啊。”
陆林问她：“那做什么？”
“你好不容易下山一次，我还想请你吃顿饭，玩一玩。”
陆林露出笑意，他还真不忍心拒绝她，可是大鹏那边状况不明，他不敢多待。
“今天不行。”
“那以后呢？”谷雨想到他说过不让她来找他。
陆林嘴角的微笑渐渐隐去，“有机会的，”他这样说，他的眼神失去了刚才的神采。
谷雨有些担心，“你要好好的啊。”
“嗯。”
陆林开车回去时，车速飞快，颠簸在不甚平坦的乡村公路上，就像他忐忑的心情。当他终于赶到山洞，看到杜无量的那一刻，他身上的汗瞬间冷了，随之而来的是强烈的不安。
杜无量是不知道这个地方的，他能找到这里，大鹏凶多吉少。
“大鹏呢？”陆林问他，
杜无量嘴角斜斜勾了下，没说什么，
陆林冲上去扯住他的领子吼道：“大鹏呢？你把他藏哪儿了？你要敢动他一根手指头，我要你狗命！”
杜无量微眯着眼睛，颇不耐烦，“松开，松开。”
陆林眼睛灼热到可以喷出火，他只有一个念头，大鹏一定要平安回去。陆林揪住他的衣领往上提，杜无量的后背被衣服勒紧。
“他在哪儿？”
“砰”一声响，陆林只觉得全身一阵战栗，瘫倒在地上，袭击他的男人手持一根电击棍走到他旁边，踹了一脚陆林的肩膀，骂道：“不识好歹！”
电棍威力太大，只一下就像抽掉筋骨一样让人无法站立。陆林使了使劲想站起来，那人又是一棍子甩下来。打在陆林的手臂上，陆林躺到地上再也不能动弹了。他费力的睁着眼睛看向杜无量。
“不会有事的，我们的实验一直在进步，”杜无量蹲下身拍拍陆林的脸，“你要相信你父亲的能力，你那朋友活下来的概率比前两个人要高的多。”
“你放过他，他是无辜的。”陆林气若游丝。
杜无量伸出食指在空中左右摇了摇，“没有无辜这一说，我杜某人一直相信缘分，缘分到了，不管是良缘还是孽缘，都要遵从，这三人自己摸到这个地方来，可见冥冥中早就有了定数。”
“你母亲最近身体抱恙，你这个做儿子的不让她省心啊，每次玩这种小把戏都要祸及她，你20了吧，也不小了，做事长长脑子。车，我已经派人清理了，有公安局的查过来，跟以前一样应对就行。小刘，给他打一针。”
被叫做小刘的男子丢下电击棒，拿出随身携带的医药箱，给陆林静脉注射了一针管不知名的药水。陆林慢慢闭上眼。
三天后，景区开来一辆警车，谷雨才知道出事了。
三人被叫去一一作了笔录，一个年轻的警官问了谷雨几个问题，当他问道，在山上有没有碰到过形迹可疑的人时，谷雨停顿了一下，警官追问，“有？”
谷雨心虚的摇摇头。
“再好好想想。”
谷雨还是摇头。
接着来了一车武警，带着两只警犬在景区的山上展开地毯式搜查，空中盘旋着探测的无人机，老马盯着空中的无人机，说道：“都三天了，找到也没救了。这人还是我远房亲戚呢？”
“你认识啊？”小石问她。
“嗯，我妈刚才打电话跟我说了，他老婆才生完孩子不久，家里还有个老母亲，一大家子就指着他养活呢。”
“他跑景区干嘛来了？”
“偷猎，她老婆也知道这事儿，一直拖着不敢报警。失踪三天了没辙了才去报案。”
谷雨听着他们的谈话，直觉这事和陆林有关系，她刚才对警官说了谎，这会儿心神不宁，如果陆林和死者有关联，不把陆林的事跟警察讲清楚，那就成了包庇罪犯，到底该怎么做？谷雨脑子里一片混乱。
第 16 章
第二天早晨，听小石说，“武警进行了连夜搜查，还是一无所获，又把那傻子抓去了，真搞不懂，他们老抓他去干嘛？”
“你是说小林子？”
“对啊，不过今天准又给放了，跟前两次一样，一查是个神经病，肌无力，手脚萎缩，都不具备伤人的能力。”
她知道他是装的，可他是怎么躲过专业机构的检查的呢？谷雨忧心忡忡的过了一天。公安局似乎是铁了心要查出真相，一连三天都有警队的人搜山。
第四天下午，警车开走后，谷雨跟老马说自己有朋友来玩，她去南门接一下。
谷雨一个人来到后山，她要问问陆林到底是怎么回事，人命关天，谷雨不敢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了。
谷雨找到陆林时，他仍然躲在那个隐蔽的山洞里。
只是他仿佛换了一副面孔，神情恍惚，嘴角挂着奇异的笑容，甩着胳膊走来走去，看到谷雨也只是瞟了一眼继续自顾自的在洞里瞎走。
谷雨愣在原地好一会儿，他是陆林吗？谷雨走上前去，扯住他的手臂让他停下来，“陆林？”
他继续朝她笑着，眼神天真如孩童。
“你怎么了？”
他还是笑。
“你知道我是谁么？”他点点头又摇摇头。
谷雨忧虑失望，仍不想放弃，“我叫谷雨，你知道谷雨吗？”
他似乎不太想被人牵制，努力挣脱开谷雨，他的力气变小了。谷雨轻易就能把他拽回来。嘴唇发白干裂，气息微弱，似乎是营养不良的状态。
谷雨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一个好端端的人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种样子？他真傻了么？那他行为正常的时候该怎么解释？谷雨看着他晃晃悠悠的身影，好像轻轻一戳就会倒下去，脸上痴痴傻傻，再无半点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