涩谷(24)
站在谷雨旁边的是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谷雨扶她跪到垫子上，便站到一旁。
陆林提了下嘴角，心情突然就顺畅了很多，当他再咬苹果时，冷不丁视线里冒出一个脑袋，陆林先是吃惊，反应过来觉得有点好笑，这算是偷吃被抓包了，谷雨看他腮帮子鼓鼓的，也忍不住笑了。她用手指了指他的脚，陆林会意的朝里面挪了挪。
老太太跪拜完，谷雨搀扶她起来。
雨势太大，俩人决定先在大殿里待着，老太太问谷雨，“多大了？”
“21，”
“有对象了没有？”
“还没有。”
“我那大孙子比你长两岁，在电力局上班呢，房子我们都给他准备好了，我看你这丫头模样乖巧，心眼也好，要不你们加个微信，认识一下。”
“我……”谷雨一时语塞，最怕这种热心老太太了，“张奶奶，我还没打算找对象呢。”
“咦！可不敢再等了，我在你这个年纪时，儿子都会打酱油了。”
陆林差点笑出声，谷雨面露尴尬，想到佛像背后的人指不定怎么嘲笑她呢。
老太太的手机响了，她按了接听键，是老太太的老姐妹，谷雨真是佩服老年人的神逻辑，东拉西扯，无话不谈，先是说她被大雨给困住了，又扯到儿女不孝顺，才可怜她一把年纪自己爬山。
聊着聊着，腿有点酸，在门槛上坐下，边捶腿边继续聊。
谷雨百无聊赖，回头看了眼，陆林正探着脑袋看她，他招招手让她过去，谷雨瞅了眼身边投入打电话的老太太，走过去。
陆林不知何时手里多了把伞，他把伞递给谷雨，谷雨没接，说了句不需要，转身要走，陆林捉住她的手，谷雨急了，“你干什么？”
老太太的声音传过来，“姑娘，你说什么？”谷雨吓了一跳，忙解释道，“我，我没说什么，我在跟朋友语音。”
“哦，”老太太又回过身打电话。
看到她一脸慌乱的表情，陆林觉得有趣，附在她耳边说，“伞是我刚才在殿里找到的，你改天还回来就行，拿着，听话。”
他把伞放进她手心里。他的嘴唇离她的耳朵很近，好像在她耳边吹气。谷雨只觉得耳边酥酥麻麻的，整个左耳也烫了起来。谷雨拿起伞，飞快走到门前去。
看着她耳朵红红的跑掉，陆林嘴角扬起来。
俩人撑着伞走了，谷雨把大半伞都撑在老太太头顶，她的半边衣服湿透了，陆林站在门框前目送她们走远，将剩下的苹果几口吃完，冒雨跑上山顶。
不出所料，早有人等在停车场了。他帮谷雨套上雨衣，俩人在大雨弥漫中骑着小电瓶车缓缓行驶。
雨很大，车速很慢，谷雨在想陆林要怎么回去，他野习惯了，想想他打伞的样子谷雨都觉得违和。
晚上谷雨失眠了，脑子里总是晃过陆林微笑时的样子，谷雨郁闷的想着，为什么她对他根本恨不起来，甚至于快忘记那件事了，他就是个臭流氓而已，讲个话也靠那么近，谷雨觉得她无论如何不能喜欢一个不尊重女性的人，这是底线了。
但是喜欢一个人是可以选择的吗？好像没办法选择，谷雨还是满脑子都是他，甚至于做梦都梦到他，他用粗糙的指腹轻揉她的耳垂，谷雨醒了，觉得身体似乎有点变化，她觉得很羞耻，简直没有道德，“到底是他不要脸还是你不要脸！”谷雨恨恨的掐了自己一下，“你忘记他对你说过的那些话了么？”
然而这个苗头像恶魔之花一样在疯长，谷雨觉得她对他的喜欢远不止那么一点，还有那些时不时跳出来的亲密画面让谷雨觉得自己很无耻。她是想男人想疯了吧。
谷雨试着接受小石的示好，毕竟他各方面条件都还不错，比那个野人强多了。
傍晚时，小石叫谷雨跟老马去镇上吃饭，老马善解人意，“我留着看门，你们去吧。”
“一起走吧，”谷雨说。
“走着去天都黑了，你们快去吧，回来给我带点就行。”
“好的，马姐，给你带好吃的。”谷雨难得没拒绝，小石顿时心花怒放。
谷雨第一次和他单独吃饭，吃饭的时候，俩人有一撘没一撘的聊着，小石的脸有点婴儿肥，好在五官比较大气，眼睛也很有神采，整体算个帅哥。不过谷雨对他却没有任何感觉，不都说喜欢一个人先看脸么，谷雨觉得他就像菜单上那盘大盘鸡，虽然卖相不错，但她还是喜欢吃另一盘炒青笋。
吃完饭天已经晚了，下台阶时，小石扶了谷雨一下，谷雨对这种肌肤的碰触莫名反感，一下让她很有负担。回去的路上，谷雨在想，这样分明是一种病态的转移方式，对自己和小石都不好。
之后的几日，谷雨又恢复到以前的状态，和小石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小石纳闷，明明好像有戏了，怎么突然就熄火了。
他向老马请教，“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那天我们就吃了顿饭，然后菜也是她点的，是她喜欢的口味。”
“你啊，跟菜有啥关系，你挑明了没有？”
“还没呢。”
“这不结了，趁热打铁知道吗，你们相处都好几个月了，你也不跟人家表明心意，女孩子很在乎表白这种事情的。”
“可是……”
“别可是了，早点说清楚，省的你想东想西的。”
“万一她拒绝呢。”
“好女怕缠郎，你真喜欢她，拒绝一次又算啥，拒绝了再追呗，脸皮那么薄还追啥姑娘。”
“好吧。”
有了这种决心，小石就坐不住了，在门外踱来踱去，好不容易捱到谷雨回来，看她一脸疲累的神态，小石又闭嘴了，晚饭过后，小石鼓足勇气发了条微信给她，“谷雨，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事，你说。”
“出来说吧，电话里讲不清楚。”
谷雨预感到他要说什么，想着说清楚也好，免得他一直误会。
黑夜给了小石勇气，他的脸隐在昏暗的灯下，看到谷雨走过来时，他又怂了，谷雨笑着问，“什么事啊？”
“我……还挺喜欢你的，要不咱们交往试试，”
谷雨刚要开口，小石打住她，“你别急着拒绝，能不能给我个机会，考虑一下，其实我觉得你挺适合我的，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你不要担心物质条件，别人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而且感情是慢慢相处的，我……你也许哪天就对我有感觉了呢。”
看到他如此诚恳的在陈述这件事，谷雨在想，要怎么说才能不让他那么失望呢，可是如果拒绝的不够彻底，又会生出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谷雨狠狠心道，“对不起啊，我有喜欢的人了。”
“嗯？你的意思是说你有男朋友？”
第 21 章
“是吧。”
“可是都没听你说过啊。”
“哦，”谷雨只能顺着编下去，“他比较忙。我们一般是周末见个面，比较低调，都怪我没说清楚，让你误会了，不好意思啊。”
“马姐也说你没对象啊。”
“我没跟她提过。”
“你，”小石还想说什么，又觉得没必要了，“你不用不好意思，是我没这个福气。”
谷雨尴尬的咧嘴笑笑，“是我没有才对。”
“呵呵，”小石笑了，“你这恭维的太不用心了。”
回到寝室，谷雨像卸下一个包袱，感觉轻松多了。
盛夏来临，白天的室外温度已经让人难以忍受。陆林一星期没有去北门了，他像一个上紧的发条，连续不停的穿梭在密卢山，密卢山的每一寸土地，每一个小洞口他都探查清楚了。
可仍然一无所获，陆林不禁怀疑，是不是弄错了，他用了一年时间搜罗了整个青石寨，唯一有声波讯号的就是密卢山了，但是这座山却严严实实，没有丝毫破绽，难道源头处就是错的？他用心研制的探测仪器根本就是废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