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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生淮南·暗恋(10)+番外

洛阳有点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个始终十二分努力的妹妹,知道她其实小时候就喜欢看正大综艺世界各地一类的栏目,一定很想去另一个国家读书。

不想出国,只想找个差不多的工作,那么干吗考雅思?即使考雅思并不一定就是要出国。

洛枳说这些的时候没有一丝的遗憾和忧郁表露出来,只是客观冷静的分析,反而更让他心疼。

他没资格在她面前抱怨工作无趣又繁重。

临道别时候,洛阳才想起来棕色信封还在自己手里,都被他折皱了。

“你的信。”他顿了顿,又说,“字写得很特别。”

“她字写得很好,油画和速写画得也好。”

“是吗。”洛阳点点头,有些想问的话吞进肚子里,然后化成了一个和往日没有任何不同的宽和笑容,“好好照顾自己,我走了,过几天再见。”

“上次你跟我说新年念慈姐姐会来北京,真的定下来了吗?”

“恩,不出意外是元旦放假的时候。”

“那好,到时候见。”

洛枳一直叫陈静念慈姐姐,而不是嫂子。她第一次见到陈静的时候是高三洛阳把陈静带到他们一起复习的图书馆的那天。洛枳总是说陈静长得像84版《射雕英雄传》里面的穆念慈。

其实性格也像。洛阳看到温柔的她就觉得有家人的感觉。到今天已经四年多的时间稳定走过,接近于修成正果。

但是,洛阳看着洛枳手里抓着的棕色信封,还是有一阵莫名的心悸。

郭靖和穆念慈,只要生活平平静静的,也不是不可以幸福。

前提是没有黄蓉。

洛枳看着洛阳挺拔的背影,终于还是露出了小女孩一样的傻呼呼的笑容。

洛阳是她生命中少有的亮色,暖洋洋地让她安心。

她低下头往回走,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洛阳很少吞吞吐吐,总是像阳光下的海岸一样宽阔而一览无遗。洛枳想了想,也许是工作上的问题,也许是和陈静有了点小矛盾,也许是因为和洛枳许久不见了有点不知道说什么,也许……

也许就像他不了解自己一样,自己也并不了解他的全部。

但是洛枳相信他,就像相信自己的妈妈。这就是家人。如果没有这层血缘关系和从小到大的陪伴,人海中萍水相逢,她未必会愿意和洛阳这样的人成为朋友。但是现在洛阳是她的哥哥,即使听不懂她说话,安慰人也没有门道,她依旧会因为他的存在觉得温暖安心。

对外人来讲,这是多么霸道不讲道理的一种信赖。

第9章一视同仁的路人甲

洛枳慢吞吞地往宿舍楼走,看见戈壁正捧着一大束玫瑰花站在门口。

对方也看见了她,她只好礼貌地点点头作为打招呼。戈壁倒是非常大方地朝她笑,“美女,百丽在宿舍吗?”

“在睡觉。”

“怪不得我打电话她都不接。那你帮我把花捎上去吧。”

洛枳点头,伸手接过戈壁递过来的花,没想到她抓牢了,对方却不撒手。

“希望她别生我的气了。我可是这辈子第一次站在楼下捧着花傻站着,她再不领情我可不干了。”

洛枳松手后撤一步远离了那张俊脸,说,“那我赶紧上楼去叫她下来看。”

她正要走,戈壁在背后幽幽地说,“你真是我见过的最乏味的女生。”

洛枳哭笑不得,什么都没说就刷卡进门。

“冷美人跟大冰块是有区别的,你段数不够,还需要再修炼才能把欲擒故纵用好,现在这个样子是不行的。”

她扑哧一声笑出来,头也不回地说,“谁要擒你?”

转弯的时候听到背后传来一声低低的“靠”。

她想起江百丽与各色女生斗智斗勇之后总会爬到床上痛哭的经历,对比刚才戈壁自诩万花丛中过的骄傲,不觉有些苦涩。

混蛋。

她的词汇量有点疲乏,不过既然在心里说,自己清楚也就算了。

回到宿舍摇醒了百丽,话还没说完,百丽就拎起洗面奶冲向洗漱间去打扮了。

洛枳坐到桌前随手拆开信封,里面仍然只有一张演算纸,一面是信,一面是乱七八糟的解析方程。

“洛枳,我只给你写信用这种随手抓来的演算纸,反正你不会在乎。真是省钱啊,别人都用漂亮的硬板信纸给我写信,我却连你的演算纸都没见过,你他奶奶的能不能给我回一封信?说实在的,我很想知道,你的心里,到底有没有在乎过我们这些人?我真的想知道。你和我认识的另一个人很像,你是对谁都淡淡的无所谓,淡到让我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存在过;那个人却是对谁都很好,好到让我误会这是爱。你是不是真的觉得别人无所谓我不知道,但是那个人,却真的不是爱我。”

洛枳愣了几秒钟,又把信重新看了一遍。

她很想问,“我们这些人”指的是哪些?

丁水婧从来八面玲珑,每天泡在小说杂志中,却只要稍稍努力点,成绩就能保持在全班前十,而且人缘极好,无论是她这种顶尖好学生还是叶展颜那种知名人气美女甚至是那个八卦又毒舌的许七巧,丁水婧都能和她们做出一副知己至交的样子来,倾听别人的复杂心事。

洛枳很少跟她说什么。虽然见面会对她笑,会象征性地跟她抱怨几句数学题很难做,历史老师抽风啊留那么多卷子一类的话,两个人每天还可以顺道走上一段回家的路,很多人把丁水婧当成傲气冷漠的洛枳少有的几个朋友——但她不是,两个人心里都清楚。

志愿表上填上以她的成绩能选择的最好的专业和学校,丁水婧在大学也定能逍遥,甚至比洛枳这种书呆子还要逍遥还要出色得多——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直到丁水婧莫名其妙地退学,去学画画。

那天,丁水婧给洛枳写了第一封信,洛枳才知道这个人尽皆知的新闻。她的信里面满是委屈和困惑,语气绝望得仿佛洛枳是她精神世界唯一的救命稻草。

当然还有一点点遮掩着的隐情——“我想,我终于能证明,我并没有逃避什么或者嘲讽什么,虽然我在乎的人也许并不会等待我的证明。”可是洛枳没有细究这句话的含义。

恻隐之心和对一直以来丁水婧充满聪明才智的大脑的欣赏让洛枳给她回了一封信。也只有两句话。

“好好加油。对你的选择,我表示敬意。”

木已成舟,她都退学了,还在一旁指着她说你不应该这样那样,实在是很缺德的行为。何况,洛枳真心希望这个得过且过的聪明脑袋能够勇敢地为了梦想奋斗。

她没有想到,丁水婧会从此喜欢上给她写信,虽然她后来没有再回复过。

那些胡言乱语,重点在于写信人自己舒坦,没有必要回的。

其实她们之间断了联系很久了。本来在高中的时候洛枳只是马马虎虎地交朋友,维持表面的和平而已,上了大学,和大家不再是同一个教室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关系,她瞬间自由了,自由到了闭塞的地步。

回想起来,不仅仅是大学的问题,她和丁水婧好像是在高三的下学期就疏远了。一模之后洛枳烦躁地缩在角落看爱伦坡阴沉诡异的短篇故事集,丁水婧走过来问她为什么刚才叶展颜叫她下楼打排球她理都不理人家。

“她都生气了,说你掘她面子。”

“有吗?”洛枳十分疑惑,确信刚刚并没有人叫过她,尽管她看小说一直很入迷,但是今天有点魂不守舍,并不是特别投入,应该不至于没听到别人喊她。

但她仍然努力维持着礼貌的笑容,“可能我没听见吧。看小说太入迷了,一会儿我跟她道歉。”

丁水婧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们都想跟你成为朋友的。你太不合群了。咱们班同学其实都觉得你太傲太冷了,除了你的卷子,你谁都瞧不起。”丁水婧的话里第一次没有浑合的语气,却有指责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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