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王后(18)
在帮助毗兰国打赢这次战争后，唐人们已经回到了曾经居住的地方。悉叶奖励了这些帮助的船员，并且按照当初的安排亲自送别了要离开的船员。但是这一次阿珊没有走，还有留下的周大夫和阿顺，他们和其他定居毗兰国的唐人也来到码头送行。阿珊看着远去的船只，她似乎能看到站在船尾的东珠埋怨的眼神，但她知道，现在她还不能走。她一直在想黑夜里自己坐船回望的那一幕。
当自己决定留下来的那一刻，阿珊说不清楚是什么让她留下的，也许是因为悉叶，也许是因为不想毗兰国遭受灾祸。她忘不了两岸那些可亲的百姓，她忘不了王宫里熟悉的笑脸，还有一直站在她身边的悉叶。所以当悉叶提出邀请唐人一起应对来犯的敌人时，她就答应了。等到唐人的船只看不见了，阿珊还站在码头，只是放下了不停挥动的手。
阿珊拒绝了悉叶让她住在王宫的邀请，而是和定居的唐人们住在了一起。她一直想问周大夫为什么也留下来，却没有得到老人的任何回答，因为周大夫总会让自己去准备要去看诊的药材。至于阿顺，怎么问也不说，逼急了就会说是自己答应过的。阿珊不知道自己做出过能让阿顺留下来的承诺，但是她知道自己要做的就是帮助生活在这里的人安居乐业。
打了一场胜战不代表就可以高枕无忧，迎回了母亲的悉叶并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他抓紧时间开始修筑工事，操演士兵。负责后勤保障的辉远也奉命去勘察王都附近的稻田，这一日他来到了唐人聚集的村庄。
辉远在村长带领下来到田地，正好遇到阿顺在捡拾稻谷。
“嘿，兄弟，忙着呢！”
“阿远！”阿顺看到辉远高兴地抛下稻谷跑了过来，但又像想起什么恭敬地行礼道：
“见过议事大臣。”
“我们何必如此见外！”说着，辉远拍着阿顺肩膀走进了稻田。两人相处时间也不短了，双方都可以说一些对方的语言，所以交流不成问题。现在是晚稻收割的季节，但也都收得差不多了，所以阿顺才帮着邻居干点活。
“阿远，我还是叫你阿远。”
“没事。”
“我们留在这里的事……”
“你们是毗兰国的功臣呐，这点小事早就办好了。不过，你怎么做起了农活？”
阿顺听着事已办妥，笑着看向自己兄弟说道：
“瞧你这话说的，我在老家平时也干农活的。”
“我是说你怎么不去打铁？”
“我在城里找了一处摊子，但还要几天才能开张，所以闲下来就想给邻居帮帮忙。”
“周大夫和阿珊姑娘呢？”
“他们啊，又去看病了。”
阿顺又想到了什么，问道：
“阿远，我们唐人也能分得土地的吧？”
“那是自然，你可以耕种王宫的土地。”
“嘿嘿，那就好。”
辉远虽然自小也在田里耕种，但来到唐人聚集的田地他才发现唐人的庄稼远比本地的产量丰富，瞧这地上的秸秆就一茬茬厚实得很。似乎看出了辉远的疑惑，阿顺自夸道：
“不是我说，我们唐人可是种植的好手，从这一处到那一处都是我们种的，交了好多粮呢！”
“可你们的田地和其他村庄没有不同啊。”
阿顺举了举自己的手，说道：
“我们有自己的工具，还有我们有自己的肥料。”
辉远对此非常感兴趣，这时阿珊和秋娘正拿着午饭走了过来。
打过招呼后，阿珊客气地邀请辉远去屋子里歇息。现在那里住着好几户唐人，阿珊一个人住，但有大家在所以并不害怕。
邀请辉远来是周大夫的意思，他刚和阿珊问诊回来，听说辉远到了就赶紧请他过来。
“周大夫，您找我有什么事？”
周大夫刚放下一个看诊的小盒子，就让阿珊给辉远倒水。
“我听说大臣在征粮。”
辉远就着瓷碗喝了一口水，忙了半天确实口渴，他放下碗回答：
“现在还只是统计，征粮也快了。”
“那依朝堂的意见，这仗什么时候打？”
辉远以为老人家还在想阿珊他们上路的事，于是笑着说：
“您不用担心，就是打起来我们也一定保证您的安全。”
阿珊拿过瓷碗，打断道：
“别说这样的话，毗兰国危急，我们也不会幸免的。”
“那行，一有消息我就会告诉你们的。你们要知道，有大事需告知民众，王城都会张贴榜单的。”
“议事大臣，”
“阿珊姑娘请说。”
“我们那夜赶回王宫，发现有些地方的水流有些淤堵，假如遇上洪灾……”
“这个你们不用担心，现在还是旱季，我们也会定期清理河道的。”
阿珊把自己的话吞了回去，想来已经提醒了他们，这种事还是他们自己做比较好。
勘察好王城附近的农田已是几日之后了，辉远对阿顺提的增产方法一直记在心里。所以交完差，他又来到了唐人的村子。这时候大家地里的粮食也收得差不多了，而阿远正在准备开张要用的铁器。
看着曾经熟悉的画面，阿远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他总是起早贪黑，凭着自己的手艺赚取自己的生活，只是自己年纪小，总想着去外面闯荡，连父亲去世也不能回来。现在的锦衣玉食，让他只能碰触桌案上的纸笔了，这样想着，他的眼睛盯着火炉渐渐发红。
察觉到阿远的到来，阿顺特别高兴。
“阿远，你忙完了？”
“是啊，我想起你之前说的工具，特意来看一看。”
“噢，这个呀，我现在在打的是城里人要用的碗钵，农具都在墙角，你看看就在那。”
阿顺这边说着抬抬下巴示意，手里的话也没停下来，汗流浃背的神情让阿远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他告了一声谢，去拿起倚靠在墙角的锄头。
这锄头和毗兰国人的农具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样子稍微有些差别。倒是在这旁边的和木头搭在一起的铁器很是神奇。这弯曲的形状和锋利的角度阿远猜测是用来开垦的。
“这是铁犁，老叔家的，但是放着很久没用了，因为这里水土丰茂不需要这个。”
“但这么锋利可以用来挖沟渠啊！”
“诶？”阿远看着说这话的人，原来是阿珊来了。
“你还想着沟渠的事啊，阿珊姑娘。”
“是啊，我刚和周大夫回来，路上遇到有人翻船了。”
“竟然有这事！”阿顺明天也要乘船走，所以听到这个新闻打铁都停了一下。
“要我说，这河道真的要注意，附近的河道我们都可以帮忙的。”说完阿珊朝阿顺看去，得到了阿顺一样的回答。
“正好也是旱季，说不定达拉国的人会从航道再次发起袭击。”
对于阿远的看法，阿珊也跟着点点头。
辉远离开村子后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告知悉叶，悉叶对于河道沟渠的修整也重视起来。
“罗普之所以偷袭我们是因为有叛逃的祭司内应，这是熟悉我们的内情。河道的事孤并不熟悉，但这么说来也是有理。而且这不但关系到战事，更关系到万民的生计。”
“陛下所言甚是。”
“你说阿珊又有建议？”
“哦，唐人有一些精巧的工具，有一种唤作‘犁’的，挖地看起来功效百倍。”
“那我们就去唐人那儿定做，趁这旱季疏通河道。对了，泄洪区也要备好。”
“陛下，之前有一个池子就在城外可以连通大湖，我们不如就引到那里去。”
“也好，你下去办吧。”
在众人的帮助下，河道疏通有条不紊地进行，定居此处的唐人也开始了自己的新生活。阿珊白天去给大家送吃的，一边也开始规划自己的小苗圃，要是能种上草药就好了，她想。
邻国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