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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养成实录(275)

作者: 如意天 阅读记录

她太过动怒,牵扯到腹下尚未痊愈的伤口,脸色煞白起来,弯腰抽了几声气。

“怎么了?伤口上又疼了?”楚辜赶紧扶住她,却是被她抗拒得远远的,连近身都不能,乌眸阴沉,心下满是苦涩,见她想要起身但又趔趄的样子,他更是着急的上前一步,却被她无边抗拒的眼神所惊,几乎当场怔在原地“小锦……”

简锦扶住墙面撑起身子,却是背对着他,阖了阖眼,说道:“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真要和公主成亲?”

楚辜看着她瘦削伶仃的背影,心下只转过一个念头,就是想告诉她事实并非如此,然而眼下的局势并不是由他一人做主,他必须克制住这份冲动,狠狠冷静下来,然后以一种平静到真实的语气亲口告诉他,“是。”

简锦听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心中却是比以往来的沉痛,一阵晕眩闪过头,险些再次趔趄,她捏紧拳头抵住墙面,手指火辣辣的疼:“我与你没什么话好说,你走吧。”

身后是楚辜无奈的声音,“眼下不是生气的时候,你伤势还未痊愈,手上又落了伤,一个人又怎么能照顾的了自己……”

“我不需要你照顾。“简锦突然打断,哽咽道,“我求你了还不行吗,你快走,我现在真不想见到你。”

楚辜不再勉强,从袖中摸出一瓶金疮药放在地上,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满含无奈,这才迟迟的走了。

走道里回响着男人低低的抽气声,长寿见到楚辜出来,收起鞭子,恭敬道:“王爷。”

楚辜颔首走过来,阴沉的目光扫视一圈,众人受到他的审视,都不约而同垂下了脑袋,俄而听他沉声道:“以后谁要是像他一样打了不该打的人,本王绝不跟他客气。“话罢拂袖离去。

他们走后,狱卒才赶紧把老刘扶起来,惨淡的烛火照着每个人脸上都是汗,而老刘身下更是浸出了一泡骚气的尿。

出了牢以后,长寿劝道:“王爷,奴才是否再回去敲打他们几声,毕竟他们都是萧飒的走狗,咱们这趟贸贸然的来了,估计转眼就被他们透露到萧飒耳边。”

楚辜道:“不必,本王这次来就没打算要瞒着他。“说着嘴角露出抹冷笑,夜色下眸若点漆,神情幽深,“说不定现在消息已经传到他耳边。”

长寿闻言,眸中不禁露出一抹担忧,却是未再多言。

而此时对面树下正停着一辆马车,夜色浓重,一时也叫人察觉不出,马车的帘子只撩开半截,露出双精光幽暗的眸子,探子瞧见从牢房里走出来的一对主仆上了轿子走远,这才使动马车,往萧府去了。

浓重的夜色下,萧飒正独自待在一间僻静的院落里,屋外有侍卫把守,而屋内摆设周全,窗明几净,中间却是空空的,只搁着一盆狭窄的坛子,坛中放着一具活人尸体,头顶光光,眼睛鼻子都没了,只留着一双耳朵,听着萧飒的声音。

“没过几天我就要成亲了,这一天你您我还要期待吧,但是很可惜,您现在别说是看了,就连走都走不出去,“萧飒缓缓笑道,“不过您也别灰心,我不会让您待在这间小屋子一辈子,再过不久您就会搬到更大更敞亮的地方,看着我如何将您昔日的愿望一一实现。”

坛中的人彘呜呜咽咽起来,却是喊不出声,哭不出来,也动不了脚,简直生不如死。

萧飒却是能知道他在激动,心里更高兴起来,就笑着道:“时候不早了,您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出屋以后,探子上前在他耳边低语几句,萧飒眸间笑意更浓,却又故作可惜起来,“要知道他来了,我也不费这个劲去折磨她。”

随从道:“那爷您的意思是……”

萧飒敲他脑袋,点醒道:“这是当然是要交给皇上定夺。”

随从不敢揉脑门,就笑着道:“二爷说的是。“

萧飒想了想,又道:“这几天你让下面的人都小心着,还有通知薛丁雪,叫他把人好好看着,明天务必不能出差错。”

明天,明天还遥遥无期,简锦却巴不得天永远都不要亮,她一夜无眠,就只顾着盯着那瓶放在地上的金疮药,却是没有想过要去碰它,不知不觉中天就蒙蒙亮了。

属于清早的一切动静都纷纷扰乱起来,牢房锁链声响动,狱卒来开牢门,推搡着简锦出去了。

牢外面下着大雪,路都被掩埋住了,去皇宫的路上行人散散,步履匆忙,简锦仰头望了下天幕,纷纷大雪从囚笼中飘下来,像垂落了漫天的梨花,满目雪白,透人心寒。

今日金銮殿上必铺着荆棘坎坷,而她的身份会彻底暴露在皇上面前,天下人面前,更是难逃死劫。

简锦已经想到了最坏的结局,却永远也猜不到这个过程才最叫人绝望。

金銮殿上,沈少爷、仙仙、多日不见的流珠和沈乔鸿都在了,对着皇上指证她的身份,看着昔日至亲倒戈相向,简锦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已经痛到麻木,心如死灰。

也无需让她当众脱下上衣证明清白,他们这些人证已是最好的证据,龙颜震怒,当场就判了简锦欺君之罪,即日处死,又念在甄侯府多年来忠心耿耿,特此赦免,但活罪难绕,甄侯撤去侯爵之职,贬为平民。

最后处决简锦的日子由萧飒定下来,和燕王大婚那天有意无意的撞在一块了。

正文 171 受辱

171

简锦女扮男装的事在京城闹出了不少风波,她要被处死的消息也不胫而走,坊间议论纷纷,有骂她的,有同情的,也有唏嘘她结局的。

但不管如何,她的下场已经没法改了,就连昔日与她传出诸多流言的燕王也没有为她求情,知道避嫌之外也知道简锦没法救了,干脆明哲保身,以免把自己拉进这滩泥淖。

外面流言疯传,简锦却是什么都不知道,被押出金銮殿以后,流珠死死捂住嘴巴,不时泄露出破碎的啜泣。简锦没有一次回头,心中已经麻木了般,痛也痛得迟缓,紧接着就被狱卒押进牢狱,独自被看守起来。

白天连着黑夜,时时刻刻有狱卒到她牢房前走一遭,生怕她没到问斩之日就已畏罪自杀,而连累了他们。狱卒们的眼光充满鄙夷和不屑,但是自从上次楚辜亲自来了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敢当面说三道四,只能暗地里嘀咕几句,这样也落得个清净。

简锦没有脆弱到畏罪自杀的地步,但日子一天天过着,愧疚之情越来越浓,她对不住大哥,一是瞒了大哥这么多年,最后还是被萧飒彻底揭穿,他才知道的;在她身后二是若不是她不小心,也不会让萧飒有机可乘毁了他的大婚之日,不知这会儿他怎么样了。

简锦无颜再见大哥,但她不知道其实简照笙一直在外面为她奔波。

所谓树倒猢狲散,皇上下旨撤去他侯爵之位的那一刻,全京城的世家氏族就已经站在甄侯府的对立面,简照笙怒而不发,到处求关系想进牢里看简锦一面,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求到萧府门前。

那日又是个刮着大风雪里裹冰的日子,简照笙在萧府大门口等了足有一天,终于在傍晚时分迎来了萧飒的马车,他急忙上前却被随从赶出去,萧飒看都不看他直接抬脚跨进大门。

简照笙急忙喊道:“萧飒!”

萧飒好像才听到般,脚下一顿随即转过高大的身躯,双眸炯炯地盯住他,嘴角挂笑,好像这时候才看到他一样,“你叫我什么?”

简照笙明白他这话的意思,悄然捏紧拳头,半晌才拱手尊敬道:“萧大司马。”

这话才得了萧飒的欢喜,眉心舒展,悠悠道:“何事?”

简照笙开门见山道:“我想见见我的二弟,望萧大司马能够成全。”

萧飒无奈道:“这不是我能不能成全的问题,而是皇上的意思摆在那儿,谁也不敢忤逆,甄侯,”他意识到什么,轻轻一顿,悠悠道,“现在我还叫你一声甄侯,是凭多年来的交情,其他的事我可忙不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