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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今天又吃醋了(24)+番外

杨振宇那边很快接了电话,声音带着笑意,“霍老板?不是又要加班吧?”

“我问你个事。”霍疏低声开口,“一个人被别人碰了之后反应剧烈,胃疼,呕吐,手腿发软,我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什么症状,但人倒在地上起不来。”

“……肢体接触障碍?”杨振宇回答。

“不是,我碰过他,他除了腿软没有这么剧烈的反应。”霍疏拧着眉。

“那就应该是只对某些特定因素所产生抗拒的肢体接触障碍,比如高大的男人,或者涂了红指甲的女人,应该是心理阴影造成的。 ”杨振宇想了想又问,“你问的人不会是你餐厅里的那个小男生吧?”

霍疏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又快速的接着问。

“碰他的人喝了酒,是个男人……”霍疏想了想又加了一条,“那人还抓着他的手扇了自己几巴掌,这个有关系吗?”

“……那这个特定的因素可能是醉酒,男人,暴力。”

杨振宇分析完。霍疏脸色已经难看的不行。

沉默半响。

“这事可能要拜托一下阿姨那边了。”霍疏说。

“行,我跟我妈说一声。”杨振宇爽快答应。他自己虽然大学学的心理病临床,但毕业就跟着霍疏混了,这些忘了个大概。

只能他妈出马,他妈是国内最好一批的心理医生。

“看阿姨时间安排,不过越快越好。”霍疏说。

挂了电话,霍疏想起了那份文件,闵灯入职填的那份资料。

他得去一下那个孤儿院,来证实一些东西。

房间的灯前天坏了,一直没来得及换。

按下开关,沙发上方的小灯明灭不定,照清了闵灯同样难看的脸色。

他喘着气,心里像是压抑着一团火。火不足以烧死他,也让他喊不出来。

喝了一口水,躺在了沙发上。闵灯额上的汗越来越多。

他知道茶几下摆了一排药瓶子,吃了就没事了。

只要一片药,他就能睡着,就能摆脱。

他骤然坐起身,弯腰把药瓶子捏在了自己手上。飞快的倒出了一片。就怕自己后悔,另外一只手也拿好了水杯。

就等往嘴里灌的时候,动作突然停止了,他整个人都僵持了。

闵灯紧盯着手上的药片,如果他吃了。那他前几个月的的坚持算什么呢?

拿着水杯的手开始颤抖。水杯落地,发出清脆的一声。

闵灯扔开药片,红着眼眶咬着牙。弯腰抱住了头。

他一脚踹在了茶几。

茶几割开地面。刺耳的一声像是号角,吹燃了火焰。

这声音让他心里一直压抑着的火突然爆了出来。

猛的站起了身,喘了几大口气。闵灯却毫无预兆僵在了原地。

他想大喊出声,但喉咙被堵住了。

只能像个神经病,在这个狭小的房子里来回走,他没有发泄方式。跟个被锁在笼子里的狗一样,无论他叫的多大声,都没有人会听到。

可能听到了,但谁会去管一条不相干的狗。

他喊过,但没人听。

天花板上的明灭不定的灯突然熄灭了,房子陷入了一片黑暗。

眼睛变得没有焦点,他慌乱的转头看着周围。

安静的要命的房间里,只有越来越粗的呼吸声。和顺着发丝蜿蜒下来的汗滴落在地板上的声音。

背后的汗黏腻的把衣服贴在了身上,他整个人就像是被包裹在了装满水的塑料袋里,快让他呼吸不上来。

眼睛也被搭下来的额发刺得生疼。

闵灯扯了一把自己的头发,他突然在想,这个头发怎么还没有剪掉。

很早之前就想剪头发,为什么任由头发越来越长。

有大把的时间去把这个头发给剪了,他到底在回避什么。

闵灯在自己脸上抹了一把,捏紧了拳头。

想起了自己总是对自己说,想做个正常人。

但他一边说这种话,一边又躲在自己头发后面藏着。

他害怕会有人看清他的脸,也害怕和别人对视,他甚至恐惧所有人的目光。他不想跟人有接触,任何意义上的接触。

所谓的行动,一直都是在原地踏步。

灯又亮了。

房间在他眼前重新变得清晰。

闵灯狠吸了几口气,踢开了满地的药片,蹲在茶几边。

找出了一把剪刀。

他为什么不敢剪。为什么要害怕,凭什么要吃药。

他只是不想成为那个不的正常人很难吗?

闵灯几乎是发了狠的紧握着剪刀,指尖一点血色都没有。

剪刀尖锐的那头划过地面,那种声音直接扎破了耳膜,搅得血肉模糊。

他捏紧了拳头,用力的砸在了那些药瓶子上,哐哐作响。

药片全都滚落出来,被他踢的到处都是。

他喘着粗气,闭上了熬红的眼。

拿上剪刀,低下了头。

剪刀割断头发,很轻的一声咔嚓。

这一声让闵灯忽的全身放松了,僵硬的关节和紧绷的肌肉都不再戒备紧张。

他睁开了眼。

乌黑的发丝盖住了满地的药片。

以后谁他妈爱吃药谁吃。

作者有话要说:一切都在慢慢变好啊~

第24章

药一瓶接着一瓶倒进了厕所,每倒一瓶,闵灯就越是开心。

这些花花绿绿的药片,始终在提醒他。他需要吃药才能维持一个正常人的样子。

闵灯眯着眼,手上利索的上膛,对着药开了一枪。

“呯。”他像模像样地配了个音。

接着缓慢且坚定的按下了冲水开关。

水流在瞬间涌出来,带着黄色的药片陷入了黝黑的漩涡,

他偏头站在了镜子面前。

镜子中的人脸色苍白,眼下青黑。

头发剪的参差不齐,汗浸湿了紧贴着脸。整个人狼狈得不行。

闵灯却笑了。

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出来。

第二天一早,闵灯抓了几把头发,对着镜子又看了两眼。最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从柜子里翻出了章丘送给他的一顶鸭舌帽戴上,这才出了门。

霍疏家里没人,茶几上给闵灯留了张纸条。

——今天的蛋糕在烤箱里,你自己拿。

最后还画了一个笑脸。

笑脸画的很丑,笑得倒是挺开心。

回到餐厅,做完工作。闵灯拧着眉头,靠在墙边看着手机。

他想给章院长打个电话,但又怕被骂。

那些药费了不少钱,他说丢就丢了。

吞了吞口水,他似死如归的按下拨号键。

“喂?”章院长很快接通。

闵灯紧张着没说话。

“喂?小灯?”院长疑惑的喊。

“院长……”闵灯犹豫开口。

院长一看他这犹犹豫豫的态度就知道闵灯肯定干了什么事。于是故意沉着声音问,“干什么坏事啦?”

闵灯拧着眉,沉默半晌,轻声开口,“……我把药全扔了。”

电话那边没了声音。

闵灯吓得心脏又是一顿活泼乱跳。

“……那开不开心?”院长突然笑了。

“……”

闵灯愣了一会儿也笑了,“……很开心。”

“开心就行。”章院长乐呵呵,“你怎么扔的,我上次把那烦人老太太的鞋子扔给了一群小孩当球踢,别提多开心。”

两人笑着又聊了一会。

“闵灯……”章院长有些犹豫,“我明白你的意思,也知道你的顾虑。但是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你再去和姚医生见一面。”

闵灯低下头,蹙眉低声回答,“再说吧,我现在没事。”

“你……”院长想到自己前几天接到那人已经出狱的消息,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口。

吁了口气,转话题道:“天气冷了,你和章丘抽空过来拿下新围巾。”

“好。”闵灯回答。

后门被人推开了,闵灯偏头看了一眼。

是章丘。

“你又不抽烟,这么冷蹲外边儿干嘛?”章丘叼着烟,蹲在了他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