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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播就被鬼怪盯上了(26)

作者: 098 阅读记录

月光下,阮洋像得了只大鸡腿的小狐狸,一脸我真聪明快表扬我的狡黠,让应书怀只想抓过来,关在笼子里带回家。

吴天师显然体会不到应书怀迫切想撸狐狸的心情。下水道的污水沾染在桃木剑上,祛除了桃木剑的灵气。吴天师挥舞着只是坚硬点的木剑欲哭无泪,身上已经没有一张雷电符了,舌尖血也啐不出来了。

黔驴技穷。

余光瞥到悠闲自得躲在咒符圈中的阮洋两人,气不打一出来,撩开绣有咒符的道袍劈头盖脸地就朝女鬼蒙去。

女鬼没防到这一招,倏忽松开所有长发,化成一缕黑烟欲从道袍缝隙中钻出,却被吴天师两手一裹,提脚踢向对面。

应书怀眼睑未抬,身侧手掌微动。道袍像被一股风改变了方向,悠悠扬扬落向趴在地上的周天师身上。

吴天师眼睛圆瞪,暗叫不好,几步跨上茶几就要掀开道袍。

没想到周天师比他更快。

“咻”地一下窜到沙发背后阴影处,缓缓抬起头来。死灰色的脸上,两眼上吊,直勾勾地面朝吴天师开始喃喃自语:“滚出去,快滚出去!”又变了女声:“呵呵你们谁也别想阻止我,张世美死定了。”

见周天师男声时暴跳如雷,女声时妩媚得意,阮洋觉得有些好笑:“鬼上身有个好,男女二重唱轻松搞定。”

吴天师狠狠地瞪了阮洋一样,抽出空白的黄符,咬破指尖,指走龙蛇,飞快画了个简易的驱散符。两指夹住沾染血气的驱散符,口中念念有词立即朝周天师方向甩去。

女鬼乍然抢夺过周天师身体的控制权,快如闪电抓住阮洋挡在身前。

电光火石!

黄符打在阮洋胸前,激起一阵剧烈的震荡。脖子上的玉铃铛嗡鸣大响,震得身边家具跟着晃动,仿佛有一圈无形的涟漪震荡开去。

一抹黑影直接从周天师的身体内飞出,砸向巨大的落地窗。防爆玻璃迅速密密麻麻地碎裂,“砰”地炸开。黑影冲出别墅,融入到夜色中。

应书怀没把上身的女鬼放在眼里,一时不察着了道。在咒符打过来那刻,秒将阮洋环住,盯着女鬼逃离的方向,浑身凌冽的寒意让人不敢靠近。

“完了完了,老头子我还是慢了一步!”落地窗外翻进来一个人,虽然年迈但矫健地赶到阮洋跟前,就朝他胸口摸去。

阮洋忍着眩晕抓住来人的手,诧异道:“怎么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阮洋:“你法术真的很不到家!”

被误会是小菜鸟的大魔王应书怀冷哼:“呵,驭妻之术到家就好。”

第22章 棺材房子04

来人气得翘起了胡子:“臭小子,怎么不能是我!”

应书怀垂眸看向突然冒出的人物。头发花白,浓眉虎目,眼神如鹰,一身风尘仆仆像似赶了一路。

老人掏出阮洋脖间的玉铃铛,拨开站在一旁的吴天师,借着月光,两指捏着玉铃铛仔细端详了一周,眼神变得复杂起来,悠悠叹了口气:“天命难违啊。”

阮洋恢复了力气,拿回玉铃铛,瞥了老人一眼:“老沈,您老大老远跑来就为了看眼我的铃铛?”

应书怀这才重新正眼看去,这位阮洋提过的老家村里的老道士,沈文海。

老沈正要发作,想起这不是村里那间小土屋,拽起阮洋:“起来,别诈死,回房去。”阮洋知道老沈有话要说,从善如流左手搭老沈的肩拖着回房,右手向后挥挥:“你们记得回房堵死下水道啊。”

两位天师因女鬼跑了,没什么心情直接回房,在所有下水道口封了张雷电符。应书怀单手插袋目送阮洋两人回房,沉思片刻,漫不经心踏过一地狼藉回房间,端坐在床上,探出伸识。隔壁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老沈,你老胳膊老腿的还挺能跑的啊?”

“啪!”似是一声拍打声。

“我占卜看卦算出你今日有难,急忙赶过来,臭小子不识好歹。”老沈虽没好口气,但满心焦急藏也藏不住。

“玉铃铛怎么回事?”

阮洋直接提问反而让老沈静默下来,好半天才长叹一声:“你爷爷对我有恩。你出生时我替你算过八字,是稀有的至阳体质。”

“那不挺好,至阴容易招鬼。”

“凡事极端了总归是不好。你的阳气极纯极烈,你的身躯根本承受不住。所以赠你一枚祖师爷流传下来的玉铃铛,压制住阳气的滋长。今日鬼气与咒符相击居然把玉铃铛撞出一条裂缝,往后恐怕压制不住你体内的阳气了。”

“那再找个玉铃铛?”

“你以为是买白菜?”

“压制不住会怎样?”阮洋眼前闪过应书怀温润如玉的脸,不知死活地雀跃,“这么说我是天生阳刚猛男咯。”

老沈无奈的声音低了不少:“躯体难以负荷无限滋长的阳气,器官衰竭,阳寿缩短。”

“我还没讨媳妇呢你就这样吓我。”

……

后面还讲了什么,应书怀听不清了。他只知道在听到“阳寿缩短”那刻开始,眼前便陷入无边的黑暗。过往如同走马灯闪现在脑海。

介于自己的身份,将阮洋保护起来,隔离一切鬼怪,可还是在某日午后自己失手打碎玉铃铛,从那日后阮洋的身子便越来越衰弱。可笑的是,自己还以为是结怨的邪祟作怪,扫荡整个冥界,在无数鬼怪的魂飞魄散中,还是没能挽救阮洋的性命。

至阳体质?怎么是至阳体质呢?

至阳之身需要吸纳阴气来维持体内阴阳平衡,而自己的自以为是阻隔了一切阴气侵入,恰恰掐断了阮洋的生命线。

原来断送他性命的,不是拿来开刀泄愤的鬼怪,正是自负的自己。

应书怀垂首看着自己的双手,浑身笼罩在一片黑茫茫的雾气中。室内温度急剧下降,花瓶里的花肉眼可见地枯萎,茶杯里的水迅速结上一层薄霜,连空气都宛如被冻住似的,没有一丝气流流动。

以毁灭自己的神躯为代价,强行扭转生死晷,换来阮洋的重生,甚至散了功德只为他有个出身富贵,平安喜乐的安逸来生。

亲手将阮洋的魂珠送入轮回后,应书怀一边忍受着逆天改命的后遗症,一边克制内心的欲念强行拉开与阮洋的距离。可是命运偏偏又让两人纠缠不清,给他出了道无法抉择的难题。

“叩叩叩。”

门被敲响。

应书怀沉寂了半天,陷在黑雾里不愿起身,可敲门的人坚持不懈。

不依不饶的敲门声压迫着应书怀的耳膜,逼得他不得不起身。手搁在门把手上紧握到汗湿,敲门声停了。

应书怀额头抵在门板上,手缓缓从门把手上滑落。就这样罢,别再见到因自傲而让你生命戛然而止的人。

门锁突然传来悉悉索索的碰击声,应书怀瞳孔一缩,一把拉开房门,见阮洋一脸无辜地将领针从锁扣里收回,笑道:“这么迟开门,不会是女鬼又回来缠住你了吧?”

应书怀紧盯着眼前人,模模糊糊听见自己的喃喃低语,飘散在过堂风中。

“在劫难逃。”

阮洋不明白为什么应书怀忽然变得阴郁很多,难道真的有女鬼找上门?一想到这立马从应书怀撑着门框的手臂下钻了进去,不由打了个寒颤,嘟囔道:“空调开这么低干嘛?”还是女鬼刚刚来过?

当然,这后半句腹诽阮洋并没有说出来。

阮洋直奔大床一躺:“老沈呼噜声大,吵得我没法睡觉,借你床睡一晚。”两眼一闭,死死抓住身下的床单,严防应书怀将自己拎起来丢出门外。

身侧的床微微下陷,应书怀安静地躺在阮洋身侧。阮洋从微张的眼皮缝隙中偷窥过去,暗暗诧异,这强迫症能容忍自己没换衣服就躺他的床了?

应书怀合着眼,棱角分明的侧脸线条,喉结滚动:“不想睡?”

阮洋忙打哈哈:“我觉得你像老沈那本狗爬字的咒语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