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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美颜盛世[快穿](91)+番外

少帅从别人手里,买下了唐家的祖宅。

老管家从车站到老宅门口,已经有点疲倦,只见门口站了两名戎装笔挺,不苟言笑的士兵,再往里走,院门口又有两个,也有其他巡逻的人。

军官将他领到会客的正厅门前,上前敲了两下门,恭敬唤道:“少帅。”

里面响起一道低沉的声线:“进来。”

语气冷沉,即使隔着一道门,听着也令人不寒而栗。

老管家咽了口口水,搓着手,紧张地走了进去。

那人穿着深色的军装,背对着他,身形颀长,腰背挺的笔直,虽然看不清脸,周身却散发出战场才能凝练出的魄力,不怒自威。

他站在正前方,抬头望着墙壁上挂的一副山水墨画——那是老爷活着的时候,最喜欢的作品。

老管家谄媚地叫了声:“少帅。”

那人回头。

眉眼极为英俊,可那俊朗却带着几分凌厉。

老管家看了一眼,不自觉地低下头。

那位少帅却笑了起来:“不认得我了?”

语气甚是好笑。

老管家愣了愣,慢慢抬起头。

“我回来了,傅叔。”

第49章 民国丽人(十九-二十)

老管家站在青桐巷36号门口,抬头看一眼碧蓝如洗的天空, 还是觉得恍恍惚惚的, 这些天发生的一切都像梦。

小少爷回来了。

他们都以为唐家小少爷死在外头了, 可他回来了, 还成了拥兵一方的少帅。

看着那挺拔的身姿,锋芒毕露的眉眼,言谈间乾坤自定的气魄,谁能相信啊……他会是当年那个瘦小的,沉默的孩子,那个活在惊才绝艳的兄长光芒下,毫不起眼的小少爷。

老话说的有道理。

——莫欺少年穷。

老管家叹了口气, 按响门铃。

过了一会, 何妈来开门了, 看见他,有点惊讶:“傅管家?你不是回乡下去了吗?”

老管家往里头张望,说:“我来找大少奶奶的……唉,几句话也说不清楚, 我等下慢慢告诉你。”

何妈啐道:“呸, 什么大少奶奶?早不是了,可别叫二爷听见。”

老管家一愣:“沈二爷在吗?”

何妈说:“不在,他和我们小姐什么关系,还用说吗?你快走吧。”

老管家急得抹汗:“我真有事。”一边绕开何妈走进去,一边喊道:“张小姐?张小姐您在吗?”

何妈关上门,跟了过来, 翻了个白眼:“小姐带着自己泡的鹿鞭药酒,去看你们唐大少爷了。”

老管家惊道:“鹿鞭……药酒?”

何妈摇头叹气:“嗨,小姐念旧情,担心大少爷想不开,整天想着法子给他治病,说缺什么吃什么,没准又长出来了呢……也是个傻的。”

老管家停住脚步,说:“小少爷回来了。”

“什么?!”

*

唐子明早就出院了,阿嫣隔三差五的,还是会去他的住所看他。

四年间,唐子明承受着巨大的折磨,身体上的痛苦,心理上的摧残……内心排山倒海的情感,时刻如熔浆般煎熬着他,一方面让他对悲哀的生命绝望,另一方面,却也激发了他的潜力。

所有无处可诉的情绪,皆寄予文字和创作。

唐子明化悲愤为力量,一连写出许多脍炙人口的名篇。

很多人拜读他的文字,都会被那简单的一笔一划之间,流露出的激昂情绪所感染,或沉默不语,或热泪盈眶。

当今的文坛群星璀璨,神作频出。

而唐子明,注定成为其中的佼佼者,名留青史的一代文豪。

百年后,他的名字,将成为这个时代无法抹去的一抹亮色。

每次阿嫣带着药酒前来,唐子明都会深情而痛苦地看着她,脑海中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他总是说:“阿嫣,我对不起你。事已至此,我不能害你,更不能误你一生,你……你就跟了沈景年,好好过日子去吧。”

阿嫣看了看他,目光也有点哀愁:“你害都害了,说这些话又有什么用。”

唐子明心中疼痛,又说:“如果有下辈子,我定会珍惜你。我现在才知道,世间待我最好的人,从始至终,只有你。”

阿嫣叹了口气:“如果有下辈子,我定会看着你,不让你乱跑,最好把你栓起来,或者关起来,像我的鹦鹉那样。你真是太叫我伤心了……”摇了摇头,语气带着遗憾:“这么多年,你是最伤我心的男人……万草从中过,偏在你身上翻了船,以后我再不会犯这等错误。”

唐子明心中大恸,当场掉下泪来,叹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阿嫣,上天待我们,太苛刻。我只能对你道一声,对不住,这一生,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

他悲伤,阿嫣也悲伤。

虽然为的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码事,唐子明误解太深,可两个伤心人聚在一起,也是一种慰藉。

阿嫣看着他,懒得跟他解释,心思一转,说:“你如果真觉得对不起我,那就多写两篇文章给我。”

唐子明点头,道:“你不说,我也会的。也许千百年后,后人读了你我的故事,会因为我们悲伤的爱而感动。”

阿嫣站了起来:“我更想后人因为我有多好看而惊艳。你记得多夸夸我,夸我长的美,我会高兴的,这是我黯淡的人生唯一的期待,谢谢你了。”

从唐子明家回去,老远就看到何妈等在门口,火急火燎的样子。

阿嫣从黄包车上下去,给了车夫辛苦费,向何妈走去:“怎么了?”

何妈小跑着过来,喜上眉梢,一股脑的说:“小姐,喜事啊!小少爷回来了,还成了什么北平的少帅,他把唐家祖宅给买了下来,现在就住在那里,虽然过不了几天,他就得回北边,但是他叫傅管家来传话,他想接咱们一起去过富贵日子!哎呀,小少爷从前就是个知恩图报的,我只是不知他会这么有出息……”

“对我来说,唯一的喜事,只能是唐子明的命根子又长了回来。”

“小姐,你又在胡说了。”

阿嫣开门进去,脱下鞋:“我现在不富贵吗?”

何妈摆了摆手:“那能一样吗?长嫂为母,跟着小少爷去了北边,您可就是正经的官太太了,那多风光。”

阿嫣摇摇头,自顾自上楼了。

*

夜晚,百乐门。

阿嫣上台唱了一首歌,就回到化妆间,对着镜子整理妆容。

鬓边的一枝海棠斜了,她抬手摘下来。

门开着,上方垂下深红色的帘布。

不时有人从门口走过,帘布微微晃动。

“傅叔到青桐巷请你,你也不来,就那么不想见我?”

隔着一道门帘,青年的声音传来。

冷而硬,与这醉生梦死的百乐门大舞厅,不相协调。

阿嫣从镜子里看了一眼,视线里只有摇曳的红色帘布,底下露出一双深色的军靴,那人站在外面,一动不动。

她移开目光:“是你啊。”

外头的人说:“你不见我,我知道为了什么。”

阿嫣道:“说来听听。”

“六年了,你老了。”

阿嫣手里的胭脂盒,放到桌子上:“从见你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你嘴巴不甜,但是没想到,六年了,光长年纪不长情商,你说话还是这么不中听。”

青年低笑了声,依旧隔着布帘说话:“人总会老,无所谓……”声音轻了下去,竟是透出一丝柔和:“你在我眼里,不会变的。”

阿嫣摇摇头:“早该知道,养你不如养只鹦鹉。”

帘布倏地撩开。

那人大步走了进来,龙行虎步的气势,只是行走间,一条腿显然不对劲。

他的膝盖受过伤,很久以前的那个雨夜,从树上摔下来,狼狈地拖着伤腿,咬牙走过一条条街,浑身湿透,腿上血流如注。

终于,他回到青桐巷。

——回到这个女人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