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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皇帝的白月光(79)

陶妈妈起身随他出去,走到花园里,才轻轻叹一口气,看着他:“小秦,你方才说的人,其实是江姑娘吧?”

秦衍之惊讶:“您怎么知道?”

陶妈妈叹息不止:“皇上好歹是我看着长大,亲手带过的,我岂能不知他的心思?不过顺杆子往上爬,不忍戳穿罢了。”

她停下脚步,忧心忡忡:“江姑娘脸皮薄,自小受礼教所束,可皇上……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没多少长进,我都替他着急。”

秦衍之苦笑:“这些年,皇上和我们在北地,每天不是练兵就是打仗,在他眼里,除了江姑娘,天下女子和会动的花草树木一样,没多大差别,更不可能入他的眼。”

陶妈妈直发愁:“这可怎么是好?多好的一对,我看着揪心呐!太后娘娘不成全他们,你在皇上身边,有能帮上忙的,一定帮帮他。”

秦衍之点头:“我清楚。”

*

慈宁宫,西殿。

江晚晴换上一条轻便的裙子,重新化上妆容,问了喜冬话,听福娃还在跟先生上课,便独自一人倚在窗边读书。

没多久,太监来报,皇帝又来了。

才一个早上,他第二次来,江晚晴起身迎上前,在门口等他,刚看见他的身影,又板起脸,转身走了回去。

凌昭跟上来,单手握成拳抵在唇边,咳嗽一声。

江晚晴翻过一页书,没看他。

凌昭便出声,问道:“换衣裳了?”

江晚晴头也不抬:“原来皇上注意到了。”

凌昭又咳了声,好声好气道:“还没来得及说你穿着好看,你就换掉了。”

江晚晴不为所动:“太迟了。皇上刚才来的时候说,那是真心实意的,现在才说,就是在打发我。”

凌昭啼笑皆非,摇摇头:“这还分时间的。”

江晚晴又翻了一页纸,神色郁郁寡欢:“贵女们都到齐了,正在殿内和太后说话。”

凌昭淡淡道:“那又如何?”

江晚晴沉默片刻,蓦地合上书,侧过身子,分明是在赌气:“皇上也去陪她们好了,多热闹,何必再来气我?”

凌昭答道:“一群女人叽叽喳喳的,吵的脑仁疼,朕不图这个热闹。”

江晚晴低哼了声,白皙的手指在茶几上随意涂鸦:“……我也叽叽喳喳的,我会哭,会冲你发脾气,你就不脑袋疼了?”

凌昭笑道:“那能比么?”

江晚晴没吭声,于是室内只剩一阵寂静。

又过了好些时候,她听见低低的笑声,似乎近在耳畔,抬头一看,猝不及防的撞进他的视线,深邃幽黑的眼眸,轻浅的笑意如涟漪散开。

她拉下脸:“有什么好笑的?”

凌昭难得心情这般轻松,拖长调子戏谑道:“你身边总有烦人的苍蝇出没,从来只有朕担惊受怕,万没想到竟有这一天。”

江晚晴脸上微红,别过头:“皇上很得意了。”

凌昭连谦虚一下都懒得:“是。”

江晚晴又去画圈圈,冷冷道:“所以你该知道,我就是这么庸俗的女人,和你口中叽叽喳喳的妇人没区别。我会吃醋,会妒忌——”

凌昭伸手将她拥进怀中,根本掩不住笑意,调笑:“好了好了,朕已经够开心了,再说下去,真要心花怒放了。”

江晚晴愣了愣,着重强调:“我说我也有妒忌心,就算我不理你,我也不想你理别人,这是一种卑劣的心态,你心花怒放干什么?”

凌昭皱眉:“什么卑劣?又在胡说。”

他低头亲吻她的发丝,轻声道:“你在意朕,朕自然高兴……其实朕一直都知道。”

江晚晴狐疑的抬起头:“你……知道?”

凌昭捧起她的脸,微微一笑:“你对谁都好,重话从不说一句,只对朕发脾气、说绝情的话,是因为在你心里,朕是你最亲近的人,无论你作什么,说什么,朕都不会真的怪你。”

江晚晴摇头:“不对,我没有。”

凌昭的目光暗沉几分,声音也带着寒意:“他们都说你是个好皇后……雍容端庄,尽职尽责。”他停下,淡声问道:“凌暄在时,你对他发过一次脾气吗?”

江晚晴下意识的回想了会儿。

好像,真没有。

他变成太监后,越发口无遮拦,动不动调情,倒是恼过他几次。

凌昭看见她的神色,便知道了答案,眉心渐渐拧起,忽然又抱住她,字字真切:“你将来会是大夏的皇后,可你永远是朕的妻子,所以你生气了,不痛快了,不必忍着压抑自己。”

眼前似乎又看见了当年小小的女孩。

分明是天真稚童的年纪,却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忍耐和克制,学女红刺破了手,吮去血珠接着练习,学琴疲乏困累,强撑着继续下去,从不抱怨。

一直一直,都是那样的隐忍。

这样的性情,在宫里,在凌暄身边,又受了多少委屈?

他微微动了动唇,叹息都带着沉沉的心疼。

“你要记住,有朕在。”

——从今往后,你所有的任性,都是天经地义。

*

慈宁宫,正殿外。

平南王临走前,实在架不住女儿软磨硬泡,在太后面前求情,允许晋阳也随其他人一道进宫。

他原想带晋阳回去,早日许一门亲事,晋阳死活不答应,但也放下话,这次再不能成功,不能当皇帝的人,她便死了心,任由他们安排。

当然,晋阳郡主心里是不以为然的。

方才太后接见众人,赐见面礼时,她暗中观察过,这些姑娘里面,有家世的无才貌,有才貌的缺家世,不足为惧。

稍微有点威胁的,就那几个。

成国公的孙女郑莹莹。

——成国公他父亲是个英雄,但下面几代碌碌无为,国公府日渐衰败,远不如执掌一方兵权的平南王。

太后远房亲戚家的姑娘齐婉月。

——勉强算得太后的娘家人,称皇上一声表哥,然而隔了不知道多远的亲戚,一点儿也不亲。

还有,江晚晴那两个妹妹。

晋阳郡主眯起眼,见那两人站在一起,不禁冷哼了声。

尚未开口,另一边有人娇笑道:“雪晴妹妹好久没进宫了吧?宫里弯弯绕绕的路,你还认得吗?”

江雪晴原和孟珍儿说着话,闻声回头。

说话的是刑部侍郎之女罗宛,其父亲跟着刑部尚书,和父亲一直不对路,罗宛和自己也是结怨过的。

罗宛迎上她目光,用帕子掩唇,状若关切:“妹妹以后可得小心些,你从前都是待在你姐姐宫里的,这会儿别一个不留神,走到长华宫去。”

这话出来,周围响起刻意压低的窃笑声。

刚才在殿内,李太后对江雪晴可说是最亲切的,甚至超过对亲戚家闺女的关心,所有人中,只留她一人住在慈宁宫。

江雪晴淡淡一笑,目光掠过罗宛的脸:“多谢姐姐好心提醒,想来太后娘娘也是因此怜惜我,留我与公主同住,反倒是姐姐……”

她眨眨眼睛,露出几分同情:“如果我没记错,你住的地方离慈宁宫很远。唉,这天是越来越冷了,日后刮风下雨的,你来侍奉太后,可得仔细着脚下的路,雨天路滑,若是摔跤受伤了,妹妹会心疼的。”

罗宛的脸色难看起来,愤愤瞪她一眼。

不仅是罗宛,其他人看她的眼神,防备中也带着那么点嫉妒。

住在太后的慈宁宫,这意味着什么?

一能就近讨得太后喜欢,二离太后近,那就是离皇帝近,有更多遇见皇帝的机会。

她们此次进宫,为的不就是能得皇上垂青,一朝入宫,享尽荣华吗?

江雪晴对别人的目光无动于衷,甚至根本不在意会成为众矢之的,看着罗宛,柳眉微微蹙起:“罗姐姐,我还记得……你的闺名,不是单一个‘纨’字吗?何时改的名字,都不告诉我们一声。”